第八十四章 傀儡
「什么？又被人偷袭了？」法蒂拉苦恼地来回踱步。 近来似乎有越来越多地球人潜入灰星，这让法蒂拉等人忙得焦头烂额；尤其边境附近有些人专门偷袭各个据点，每次都是打完就跑，完全不恋战，这比一个单纯强大的敌人要棘手得多了。 况且，对方显然也不是弱者；昨日陆恆均率领了一队战士在那附近戒备，正好让他碰上了敌人在附近发起攻击，但他们却轻易地被两个人拦住；不仅没有捉住地球军的任何一人，甚至还让许多手下的战士受了伤。 就我所知，灰星人在一定程度上大都是有些瞧不起地球人的；因此这一役不只是对陆恆均，还有对他的部下也是一大打击；法蒂拉似乎也清楚这点，因此他下令严格封口，不许把这件事传开，否则民心肯定会大受影响；毕竟陆恆均在民间的地位也算是相当高了。 不过这些事其实都已经与我无关了；在总司令下达听从法蒂拉指令的命令之后，思考这些就已经完全不具任何意义了；就像以前一样，我只需要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就行了；就像那时一样…… 我现在的身分大约就是所谓的保镖了；目前收到的命令就是随侍在法蒂拉身边以保护他不受近来出现频率突然大增的杀手干扰。 也因此，虽然只要察觉到敌人的气息我就会出手发动攻击，但除此之外的事都与我无关；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有其他多馀的表现，只要日夜待在法蒂拉身边等待杀手出现，其馀时刻自己只是背景的一部分罢了；至少在法蒂拉下达其他命令之前是如此的。 事实上，我应该不排斥这种生活；不必思考、不必决断，一切都如同我最熟悉的运作程序在进行；没错，我并不是个人类，因此我也不需要期望自己像个人类，但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的呢……？ 「你觉得该怎么做？」这话是法蒂拉对陆恆均问的。 「我觉得应该加派人手；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光靠我要逮住他们根本不可能，但不尽早解决掉的话肯定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威胁。」虽然在那之后陆恆均一直都很消沉，但他还是照实回答了。 「他们真有这么厉害？」事实上，法蒂拉的骨子里似乎也并不把地球人放在眼里；他认为地球人有的只是数量，因此绝对打不过灰星普遍水准偏高的魔法师群；不过在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中，就算诞生一些超级天才也不奇怪，我不清楚法蒂拉是不是知道这点。 「……他们之中至少有三个人实力不在我之下；应该说如果那就是他们全部的实力，那一对一我有把握取胜，但二对一……我一点机会也没有。」 「那我们或许可以派小亚……路维亚去一趟？」因为这算是正式命令，因此我并不承认路维亚之外的别称。 「可是……最近地球那派来的杀手实在神出鬼没……虽然我知道法蒂拉大人不可能栽在那种小把戏上；但这么做会对您造成消耗……」事实上魔法师的精神就是力量的泉源；若法蒂拉随时紧绷着精神注意那些杀手的动向，那关键时刻他可能就无法以最佳状态应战；陆恆均似乎是担心这点。 「况且，那些地球人似乎也有能够运用小型传送阵的能力，因此我希望派个能够封锁传送魔法的人来助阵……」法蒂拉还未开口，陆恆均便接下去说道。 「……这么说也是，那么加派赵扬和温森和你一起去如何？」法蒂拉思索了一会后说道。 「如果可以把他们都找来就太好了；这次我肯定将那群入侵者抓来严刑拷打一番！」不知怎么的，我发现近来陆恆均的性格开始朝暴躁的方向发展；在我看来，这种转变相当奇怪。 「要活捉不会太勉强吗？」 「对方只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地球人罢了！」事实上这句话由让对方毫无损伤脱逃的陆恆均来讲实在没有太多说服力，反倒是有种讽刺的感觉；只是陆恆均本人似乎完全没这种感觉。 「这样啊……那就好好干吧。」法蒂拉也没去追究那些事，至少表面上无动于衷；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对陆恆均充满信心还是已经有其他准备。 「是！」 …… …… 以往在没其他事的时候除了待在房间或书库之外，我有许多时间可以在法蒂拉的宫殿走动、聆听每个人的声音；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过去我并没有类似的习惯…… 不过目前的情况并不允许我拥有这种程度的自由，因为我必须随时在法蒂拉身边待命，除此之外，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法蒂拉大人。」一名士兵恭敬地站在门口，不过他并没有抬头，也没有踏进法蒂拉的房间一步。 「怎么啦？」法蒂拉也早就习惯这种过度恭敬的态度，因此他也只是笑着问道，就像是和普通朋友聊天一样。 「白德宗大人一家求见路维亚小姐。」 「……」现在的我有任务在身，这是不被允许的行为；但不知怎么的，我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胸口似乎沉甸甸的…… 「哦……请他们进来吧。」法蒂拉稍稍想了一会后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说道；不知怎么的，这笑容给我一种相当不好的感觉。 「对了，路维亚，要记住，你现在可是在执行任务中。」 「……」虽然他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但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虽然我并不清楚他为何要这么做，但他似乎希望我不理会白德宗一家人，而我也并没有服从之外的选择。 …… …… 「小亚姊姊！」士兵走后不久，童稚的声音从法蒂拉房门口响起；进来的是我熟悉的面孔，而后头还有着两位带着温暖笑容的夫妇。 三个孩子一进到房间内就朝我扑上来，完全把法蒂拉晾在一旁；只不过我轻巧地移动身体闪到了一旁。 「啊哇哇！」差点跌倒的小樺惊叫道；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躲开他们的拥抱。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害怕对上那三双澄澈的双眼，儘管我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但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害怕吧。 「小亚姊姊……？」小樺疑惑地叫道，但我不能给予任何回应…… 「……」 「小亚姊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小嘉也开口问道。 「法蒂拉大人，发生什么事了？」白德宗皱着眉严肃地问道。 「你们可以自己问路维亚呀。」法蒂拉还是保持着一贯轻松的笑容，并没有因为白德宗的不敬而感到不悦，相反似乎还有点享受的样子。 「小亚，发生什么事了？」顏清媛的担忧之情完全表现在脸上，但我能说的却只有一句话。 「任务……执行中……」除此之外我不能给予任何情报；在过去我一直都认为这样也无所谓，严格说起来我甚至比较习惯这种不与任何人沟通的行动模式，但为什么我现在会感到如此难受呢……？ 「任务？」白德宗一家人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 「法蒂拉大人，您究竟对小亚……对我的女儿做了些什么？」白德宗顿时沉下脸来，三个孩子也露出夹杂着担心与害怕的模样。 「唉……这年头可真是越来越没人要尊敬我了呢……」法蒂拉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叹道。 「法蒂拉大人！」白德宗加重了语气。 「别这么大声嘛；路维亚她自己也说了，她是在执行任务，又不是我让她不准和你们间话家常的。」法蒂拉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好像此事完全和他的意愿无关似的。 「你让她执行了什么任务？」至此，白德宗已经连尊敬的用词都免了，几乎就是质问的语气。 「也没什么啦……近来地球派来的刺客实在是络绎不绝，害得我连睡个觉也得保持警戒；你也知道这种长期抗战会对魔法师的状态造成致命的影响……因此我请路维亚成为我的专属保镖；多亏了她，我现在可是高枕无忧呢。」法蒂拉轻描淡写地笑道。 「……你让她对付杀手？」白德宗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是啊，目前为止还没遇到有杀手能在路维亚手中撑上三招呢；就连想逃的也没见哪个成功过。」 「……呼……那小亚什么时候休息？」白德宗深吸了口气好平復他的情绪。 「不知道。」 「不知道？」 「说实话这我也挺好奇的；她一天到晚跟在我身边，也没见她偷懒过……路维亚，你什么时候休息的？」法蒂拉朝我问道。 「我……不需要……休息……」应该说除了战斗状态之外，平时都可以算是休息时间；我只要不特别做些消耗体力的事就能慢慢回復状态，因此我并没有睡眠的必要。 「小亚……」白德宗一家人各自带着不同的表情，相同的是那些模样都带着悲伤。 「好了好了，既然没其他事情，那接待时间就到这儿吧；路维亚，请客人们出去吧。」 「……离开……」我向前了一步。 「小亚……」 「银……单爪模式……」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闪着寒芒的爪刃自左手延伸而出。 「……我们走吧。」白德宗咬着牙催促他的家人离开，我只能看着他们不时回头却渐行渐远的身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