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前他已在大润发杀了十三年的鱼[快穿]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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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背药篓的男人一眼就看到了河边的那个少年。 是极其单薄瘦弱的身形,原本的衣衫早已被水流中枯木碎石卷得粉碎,破破烂烂仅仅只能虚掩住他的大半个身躯。 从泥泞和碎布间露出来的寸寸肌肤,皆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青丝凌乱,一双手臂无力落在身侧,汩汩鲜血缓缓从那人身上各式各样惨不忍睹的伤口中流出,最后在他身下慢慢汇集成一小滩污浊的血洼。 但男人那与中原人迥异的湛蓝双眸,却只在那倒霉人身上落了一瞬。然后他便面无表情地继续低下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专心致志地挖起了地上的草药。 就这样过了半晌,男人垂眸顺着药材深埋在泥中的根茎先前,将药材一根根拔尽。 直到他来到最后一根叶片前。 男人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那片药材的叶子,此时刚好被那新冲上河岸的倒霉鬼给压在了身下。 他站在江离身侧,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了对方,思索了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带着一丝烦闷,用药锄的一段推着那具躯壳的肩膀迫使其翻了个身,露出之前被压住的药材来。 而就在他俯下身准备从血污中挖出药材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那具即将成为尸体的少年的脸。 “咔。” 他手中的药锄一下子失去了准头,落在了叶片旁边一颗石头上,瞬间就把那颗石头敲成了两片。 男人的呼吸顿了顿,整个人以一种古怪的方式俯下了身。 他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的脸,瞳孔中闪现出了一抹诡异的青光。 “江离……” 又过了片刻,死寂的河畔,传来了男人一声沙哑的声音。 他说话时的语调,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怪,可即便是这么古怪的腔调,依然能让人清楚的听出来,他话语里nongnong的厌恶。 “衔玉公子的哥哥……总是欺负他,羞辱他的……江离。” * 【小江!小江啊啊啊啊快醒醒啊!】 【紧急情况啊!出大问题了!】 【你再不醒来可能就要挂了啊啊啊……】 【小江啊啊啊啊啊……】 …… 江离在脑子里系统接连不断的大哭小叫中幽幽转醒。 首先感受到的,是脖颈处那冰冷的,不似活人般的手。 那双手的触感就像是已经硝过的皮革一般光滑,干燥,手指很长,手掌异常宽大。 而现在,几根手指正牢牢地卡在他的脖颈间,若有似无地憋闷感顺着江离的喉骨一路向上,逼得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 结果他刚一睁眼,立刻就对上了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那张脸甚至都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它更像是五官皮肤全部都在强酸中被融化了,然后再用竹竿挑起来随便塞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阴干后形成的。 就……真的很丑。 江离都还没有来及动作,就听到系统在他脑子里倒抽了一口冷气。 【……噫。】 江离:【……】 江离:【你噫什么?这家伙长得丑,不是在剧情里早就提到过的吗?】 * 没错,谢玄之此人之所以在原著中有着独特地位,正是因为他有着无疑伦比的……丑陋。 简直就像是撰写这部傻逼原著的作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古怪xp一样,谢玄之在这本书里乃是一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丑鬼。 正经毁容的那种。 之前也提到过,这位谢玄之年幼时,不过是一名被魔教豢养,如同耗材一般随时可以被消耗掉的药人。 在被“江离”拯救然后送出魔教前的那么多年里,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试药,早已把他变成了活生生的怪物。 与其说他是一个人,他其实更像是传闻中栖息在瘴气深处的蜥妖。 不过也正是因为谢玄之这样异于常人的长相,才会让原著中的“江离”对他放下心来。 毕竟,一个受伤的人,恐怕也只有看到另外一个同样遭受过残酷对待的“同伴”时,才会慢慢放下心来。 * 【他好丑……】 系统虽然也看过剧情,但这时候它还是难掩嫌弃。 【哇,搞这种人设是不是有病啊?我看剧本时候知道谢玄之丑,可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丑啊?!】 小二的嘟囔个不停,整个系统看上去都很崩溃。 【而且你不知道他看上去真的好诡异好奇怪,他刚才那个鬼样子看上去完全就是想要把你大卸八块杀了吃rou啊正好变态好恶心。哦,对了,他还凑在你伤口那里吻了半天,噫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多害怕……】 系统似乎有着一旦害怕就格外饶舌的设定,一直在嘀嘀咕咕念叨个不停。 对比起来,江离的表现却异常淡然。 事实上,他的精神曲线在思维空间里,明显呈现出了“愉快”的模式图。 * 丑就好啊,丑成这样,毒谷神医在外界行走时都是戴着面具的。 江·大润发杀鱼一哥·还有两年就能拿到退休金·离,在心中非常小心地想道。 * 【等等,小江,你那个表情我看着怎么有点毛骨悚然……等等,你想干什么?!你不会又想干掉他吧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万一小世界崩了我们两个是真的会死的知道吗?算我求你了,别再搞什么奇怪的cao作了我真的会电子脱发的呜呜呜你看我最近代码里的0都比1多了好多……】 而系统几乎是在看到他表情的那一瞬间,倏然警觉了起来。 江离:【嘻。】 * “你感觉怎么样?” 可是还有眩晕恶心之感?” 江离与系统对话时候短暂的愣怔引来了谢玄之的注意。 毒谷神医年纪并不大,说话时候喉咙就像是被烟熏火燎了一般,粗粝沙哑得要命。 然而,从衣襟和袖口中隐隐透出来的几寸肌肤,却又是年少之人特有的光滑紧致。 江离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谢玄之已经撤回了手,好似他在昏迷时候差点掐死他的那个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江离就像是剧情要求的那般,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 好吧,现在的他看上去除了还能喘气,其余的地方跟尸体好像也没有太大不同。 同样毫无血色的脸,同样空洞虚无的眼神。 唯一不同的是,在谢玄之面无表情准备再给他嘴里塞些不知名药物时,他微微转过了头,将已经被塞进唇间的药丸硬生生吐了出来。 “让我……” 游丝一般的低语在四处漏风,歪歪斜斜的草棚中响起。 若不细听,恐怕只会以为那不过是少年几声虚弱的喘息。 “让我……死……” 谢玄之移动着眼珠,比正常人大上一圈的瞳仁直勾勾对准了床上的江离。 “哦,可是我想让你活。” 丑陋到宛若妖魔般的神医轻声说道。 “你不会死的。” 他说。 * 【谢玄之垂着眼帘,定定地凝视着床上那个虚弱的少年。 他隐约还记得对方在赤炎教里时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模样。 那人总是被花伏鸠那个魔头抱在怀里,身上穿着半遮半透流金溢彩的金缕衣,耳垂上挂着宛若明月一般的羊脂玉珠,那对赤裸的小腿永远半垂在男人的膝盖一侧,微微晃动着。 谢玄之本来对江离没有丝毫的感情。 没有爱,也没有恨。 作为药人,折磨他,蹂躏他,将他视为草芥践踏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而那位江离公子又离他太遥远,谢玄之的怨恨实在是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直到…… 直到衔玉公子开口,他才知道,原来当初为了救自己,这包裹在锦绣皮囊里的少年,竟然还有那么残忍的手段来对待他的同胞兄弟。 * “所以……我真的不甘心。” 谢玄之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江衔玉在他面前怔怔流泪的模样。 那是他听到魔教被破的消息后,第一次离谷寻人。 他的运气真的很好,很快就找到了那块玉佩的主人。 而当他躲在面具之后,战战兢兢为了当年的事情向他道谢,并许诺无论何事都会被其驱使时。 江衔玉忽然哭了。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可你是毒谷神医,也只有你开口,我才可以……可以报仇。”那跟江离有着三分相似的清秀少年呜咽着,掩住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