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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意 第88节

    舜音也觉自己瘦了,才这一会儿就已没了力气,被他抱着坐去榻上,几乎快要虚软。

    外衫被剥去,身上一阵发凉,但马上就热起来了,是他的胸膛贴了上来。

    他自后搂着她,忽一托,让她坐去了他腿上。

    仅剩的素白中衣轻蹭过细响,舜音感觉他脸就在自己颈后,呼吸喷在她背上,隐秘处已然张狂勃发,不禁心跳如雷。

    但紧跟着就停住了。

    她忍不住往后转头,唇忽被他贴近堵住,人又被一把抱起。

    直至床边,舜音被他按着躺下,唇才被放开。

    他亲去她耳边,喘气说:“睡吧。”

    舜音右耳被他声音刮得微痒,只觉他声音里全是忍耐,明白了什么,缓口气,低低说:“你……无事?”

    穆长洲侧身箍紧她,声也紧:“别问。”

    舜音呼吸却更急了,下意识动了动腿,那阵张狂难以无视,可他却在隐忍。

    穆长洲忽然一把摁住了她,紧跟着抓到了她的手,声已微哑:“有事,你不若帮帮我……”

    舜音身被他拨着一转,侧身对着他,手被他握着,往下送去。

    顿时情.潮汹涌和奔腾喧嚣都汇到了她手上,在她指尖,又到掌心。

    她浑身如已煮沸,心口跳成了一上一下,手指如被火灼,燃了全身……

    人离得越来越近,就要完全抵入他怀间,他呼吸沉在她头顶,一声声紧促,甚至逸出了一两声喑哑闷哼。

    舜音呼吸拂在他颈边,暗暗灯火里看见他滑动的喉间,莫名口干舌燥。

    直至某一瞬间,穆长洲倏然松开了她手。

    他的喘息铺天盖地,忽一翻身,唇又落在她颈边,席卷往下。

    舜音来不及平缓的呼吸又乱了,他手更嚣张,如在掌下拓土开疆,指上掀波翻浪。

    她终于找到声音,急喘说:“浪……”

    穆长洲唇贴到她耳边,声仍嘶哑,手下未停:“我知道,浪荡。”

    她没说出来,明明只是如此,却觉更浪荡了。

    倏然思绪一空,她瞬间昂起头,秀白脖颈如扯成了一线。

    穆长洲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一声声粗喘,许久,冷然出声,如自言自语:“无妨,我还可以再忍一忍。”

    第七十五章

    第二日, 舜音毫不意外地晚起了。

    胜雨来伺候她时,已是日头高升之时。

    舜音穿戴整齐,坐在榻边, 拿着递来的湿帕子擦了脸,又细细地擦手, 一边忍不住往屏后睡床瞥去一眼。

    还好穆长洲一早就起身走了。

    昨晚临睡前, 他又独自出房去清洗了一次, 再回来时,竟还拿了块湿帕子过来替她擦身。

    湿热的帕子一沾身,她刚退去的热潮又涌起,伸手便去拿帕子, 想自己来,却没成功,被他半抱半制地扣紧。

    帕子被他稳稳拿着,在她身上细细拭过,甚至一根一根擦过了她的手指……

    舜音思绪一收, 脸上镇定, 仿佛什么都没想,将手上帕子递了过去。

    胜雨接回帕子, 端来一盏温汤:“夫人回来后气色好多了, 先前一定是太辛苦了。”

    舜音端起汤抿了一口,随口说:“回来自然安稳多了。”

    心也定了,一夜过去,先前那连续多日的暗自心惊总算消除,如释重负。

    如今情形已然如履薄冰, 还好没有真的再来一个。

    低头喝完温汤,她心中彻底平复, 拭了拭唇,起身出去。

    刚出门口,昌风匆匆走了过来,垂着头离了一截,向她见礼:“夫人,军司留话,总管寿宴提前了,请夫人好生准备,隔日赴宴。”

    舜音以为听错了:“什么提前了?”

    “总管寿宴,”昌风回,“军司临出府前收到的报讯,总管头疾反复,不宜喧闹,趁近日略有好转,要提前宴客。”

    舜音稍愣,但一想总管府近来作为,有什么变动安排似乎都有可能,便也不觉奇怪了。

    她忽然回味过来:“军司让你传话,莫非今日不归?”

    “是,军司让告知夫人,他忙于军务,赴宴时会在总管府等候夫人。”

    舜音才明白他为何要特地留话,而不是亲自回来说。

    定然是特地做给总管府看的,好让总管府知道,他连府上都少留,自然也就更不易有子嗣了。

    想起他昨夜隐忍,她定定站了一瞬,才说:“知道了。”

    这场寿宴本就要到了,其实只提前了三日,也无甚影响。

    隔日一到,意外地天公作美,一早便日出层云,照到午后,凉意骤减,连日的大风也弱了不少,都快真叫人觉出几分喜气来。

    舜音在主屋中对镜理妆换衣。

    胜雨为她梳了盘桓髻,金钗翠钿环饰发间,又为她换上浅湛宽袖上襦,赭色曳地下裙,高腰收束,披帛轻挽,比平日隆重许多。

    军司府上早已备好了马车,一切妥当,随时赴宴。

    舜音走出府门,登上车,挑起窗格帘布朝路上看了一眼,果然到现在也没看到人回来,坐了一瞬,朝外说:“走吧。”

    今日大庆,不设宵禁。

    车一路驶至总管府外面那条宽整大道上时,恰好就是日坠时分。

    道上早已四处车马,宾客纷至。

    舜音自车中下来,刚站定,如松身影走近,罩在身前一片暗影。

    她抬头,目光一闪,有意说:“在里面等着,岂不更显疏离。”

    穆长洲似从官署来,身上着一袭暗沉青黑的窄袖襕袍,看着她:“还以为你会怪我故意不回。”

    舜音低声:“我又不是不知你用意。”

    穆长洲一并低了声:“果真太聪明不是好事。”

    舜音顿时蹙眉看他。

    穆长洲嘴角微动,一手伸往她腰后,刚要带她往前,扫到总管府那道正门,又生生将手背去身后,嘴角刚牵出的一点笑意也没了,看她一眼,往前先行。

    舜音也看了眼那道正门,跟上去,刻意落后一步,彼此似瞬间就成了相敬如宾。

    侍从侍女们正在接引宾客,府上已到了不少官员,皆被引去了议事厅,今日要在这政事大厅内摆宴。

    舜音刚一路无言地跟着穆长洲走到厅门外,张君奉自后面快步而来,又低又快地唤了声:“军司。”

    穆长洲止步,回身冲她微微颔首,走了过去。

    舜音没有入厅,在厅外中庭里走了几步,停在一株楸树旁,转头看出去。

    穆长洲已走远,人在大厅左面的长廊上,立于廊柱暗影下,张君奉侧身对着他,说着什么。

    灯火照不过去,她只勉强看到张君奉口型好似说到了甘州,后面他走近穆长洲身侧低语,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约是在讨论什么军务。舜音收回目光,朝正中那间议事大厅里看去一眼,已能听见里面先到官员们的说笑声。

    再一转头,却见陆正念站在大厅右面的廊上,正看着她,目光动来动去,低着头似不好意思。

    舜音缓步走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刚才走远去说话的两人,看她到现在也没往别处瞟一眼,一定是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多看了,走近说:“放心,我不会乱说。”

    “夫人在说什么?”陆迢恰好自陆正念身后走来,仍是一身绯色官袍。

    那里一丛暗影,竟没留意他过来。陆正念脸上当即红了,低着头不做声。

    舜音看她一眼,料想陆迢也不知她这点心思,接话:“没什么,闲聊罢了。”

    陆迢也没问,走近道:“早听小女说夫人辛苦,果真清减许多,以往总管府还没这般准备过寿宴,真不知今日会是何等排场。”

    舜音回想在这府上度过的那段时日,刘氏好像真的只是留她们在此帮了个忙,可她心底总觉得没那般简单,此时被他话一提,更有此感。

    但还没说什么,一旁小厅里忽而传出一阵女眷们的笑语声,将她思绪给打断了。

    陆迢朝那小厅看去一眼,不再多说,这一旁小厅是女眷待宴之处。

    河西之地因总管夫人一直与总管同出同进,行宴惯来允许女眷加入。他虽已习惯但很守礼,不打算在此多待,笑笑道:“前些时日在总管府里,劳烦夫人照拂小女了,先不多言,料想就快开宴。”说罢略施一礼,眼神示意陆正念留在这女眷之地,转身走开了。

    陆正念却没进那小厅。

    刚好,舜音疲于应酬,也不想进去,干脆在同她一道在门外站着,稍往右侧身对着门,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不知今日那寿礼送上,总管会不会满意。”

    “我等齐心绣了那么多时日,又有专程安排的绣娘收尾,肯定不差。”

    “那应是什么瑞兽吧,我绣了一只尾巴,那尾上分出了好几道呢,只不知到底是什么了。”

    “怎会呢,看那些给我们的纹样,连头爪都没有,哪个瑞兽会没有头、没有爪?我看却像是文字,许是哪里的胡文吉言,拜寿用的。”

    “莫不是哪部佛经典故里的祥瑞?可惜没能最后连起来看一看。”

    “有道理,稍后宴上不就看到了……”

    庭中忽来击鼓三声,侍从高声唱着贺词,行将开宴,邀请诸位入席了。

    舜音看向远处,穆长洲已自那廊下暗影处走来,也不知是什么军务,竟谈了这么久。

    陆正念忽在后面小声道:“夫人请便,我先走了。”

    舜音转头,便见她匆匆往先前陆迢离去的方向走了,看一眼穆长洲,没看到他身后跟着张君奉,果然还是看着怕他,也不知为什么。

    穆长洲已经看过来,舜音走去议事厅外,恰好迎上他脚步,轻声说:“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坏事,惹得人怕你。”

    他脚步一停,没想到她会忽来这句,随即低语:“怕我的人太多,我做的坏事也很多,如何记得?”

    “……”舜音知道他是故意,举步进了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