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人 第12节
那么，昨晚梦中的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跟唐流那死胖子一样，也有什么分裂人格不成？ 我摇摇头，急忙把这可怕的念头抛出脑后，眼神怪怪的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丑丫头，嘴角抽搐问道：“你想让我给你再买一个？明天行不行？今天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话未说完，那丑丫头就带着哭腔说道：“大哥哥，我不要新的，我就要这个，你给我缝好行不行？” 这要求，着实有点为难我了！ 虽然我从小也学过一些针线活，爷爷和我的衣服偶尔有破的都是我缝补的，但是我现在没有针线什么的，怎么帮这丑丫头？ 这丑丫头在我房门前哭哭啼啼的，一副我不给她缝好她不罢休的样子，也挺让我头大的。 就在此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唐流隔壁507房间的邻居，似乎是个裁缝，至少黄大爷给我的那张纸上记载的信息是这样的！ 第二十七章 507的老太婆 这栋公寓楼里的邻居很古怪，我下意识的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的接触，唐流也交待过这一点。而黄大爷将这张纸交给我，其中蕴含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是想让我和五层以下的邻居们好好的打打关系，对我以后会有帮助的。 我犹豫了一会之后，实在受不了这丑陋丫头在我房门前哭哭啼啼的样子了，如果我不答应她的话，估计这丫头会在我房门前哭一夜的。 老子还没死呢，你这丫头死倔死倔的站在我门口哭坟算几个意思？ 如果这丫头对我玩硬的，直接动手啥的我倒还不用这样纠结了，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我自己都觉得她被我欺负惨了，这念头实在太过扯淡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声，走出房门，对她说道：“别哭了，我去借点针线帮你缝上不就行了吗？” 听我这么一说，丑丫头果然不哭了，怯生生的牵住了我的衣角，瞬间变成了一副乖巧孩子的模样。 我挠了挠头皮，朝着507那边走去，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房门吱吱呀呀的开启了，一股腥臭的气味从房中涌出，这股子腥臭气味让我有点熟悉的感觉，有点像我从小到大给棺材刷的那些血漆和黑漆的气味啊！ 就在我微微愣神的时候，一个穿着皮褂子的老太婆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满脸褶子，蓬头垢面的，脸上的老年斑很多，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道。 那老太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怯生生站在我身边抓着我衣角的丑陋丫头之后，她明显微微愣了一下。 我急忙开口道：“大娘，我叫江阳，是新来的，住在505。那个，我听黄大爷说您是裁缝，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针线什么的，这丫头缠着让我给她缝补她的布娃娃……”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朝她的房间里瞥了几眼，不过这老太婆的房间内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房间里有什么东西。 听完我的话之后，这老太婆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我，她这样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心里发毛了。 “那个，要是没有就算了，打搅您了……” 我讪讪的说着，被这老太婆的眼神盯得着实有点受不了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老太婆却从皮褂子里摸出了一根钢针和一团细线递给了我。 还未等我道谢，老太婆就直接关上了房门，这古怪的脾气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那老太婆关门的时候，她似乎狠狠的瞪了丑丫头一眼，仿佛在警告着什么，而丑丫头的身躯似乎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拿着老太婆给的针线回了自己的房间，丑丫头在我的房门口顿了一下，说什么都不愿进我的房门，可怜兮兮的让我在门口帮她缝补她的那破烂布娃娃。 借助房间内的灯光，我这个时候才发现手中的针线似乎有点问题。 钢针黑漆漆的，淡淡的腥臭味道从上面散发出来。而那团红色的细线，更像是在鲜血之中浸泡过似的，有淡淡的血腥气。 我微愣了一下之后，没等我多想，丑丫头就开始催促起来。 穿针引线，我很快就把破烂的布娃娃缝补好了，或许是房间内灯光的反光，等缝好了那布娃娃的脑袋之后，布娃娃脸上的两颗塑料眼睛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把缝补好的布娃娃给了丑丫头之后，丑丫头的脸上露出了灿烂开心的笑容…… 嗯，这丑样子，还不如刚刚哭好看呢！ 看着丑丫头一蹦一跳很高兴的回了504，我看了看手中的针线，又看了看房门紧闭的507那边，觉得还是别在这时候打搅那老太婆休息了，等明天再把针线还给她吧！ 随手将针线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我就回卧室休息去了！ 青色棺材助眠的效果很好，如同昨晚一样，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同样的，如同昨晚一样，我又做梦了！ 梦中的我从青色棺材起身，一丝不苟的整理好身上的染血寿衣之后，来到了客厅里拿起了那团针线，从阳台翻了出去，快速的在公寓楼墙体上游走，转眼来到了旁边504那丑丫头的房间内。 丑丫头正抱着那已经缝好的布娃娃，蜷缩在墙角处，那个壮硕拎着滴血菜刀的家伙又出现了，骂骂咧咧的一脸暴怒模样，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的凶狠了，手中的菜刀正准备对丑丫头劈砍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了我。 然后，那个暴戾的壮汉哆嗦了一下，直接化为了一道黑烟钻进了丑丫头怀中的那布娃娃之中，而丑丫头也急忙起身乖乖的爬上床，给自己拉好被子盖上，可怜兮兮的做出了入睡的模样。 梦中的我很满意，直接转身离开，沿着楼梯表层游走，来到了507那老太婆的房间。 老太婆的房间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皮，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子的，血淋淋的像是刚剥下来似的。 而此时的老太婆，正在房间里给一具血淋淋的残缺尸体缝缝补补着，很是认真的模样。在她缝补那具血淋淋尸体的同时，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根蜡烛，烛火正在不断的放在那具尸体的嘴巴下边熏烤着。 那具尸体嘴边流出的淡黄油脂，滴落在下方已经准备好的小盆里，浓郁的刺鼻香气混杂着房间里的腥臭，那种气味足能把一个正常人熏晕死过去了。 老太婆这个时候已经发现了梦中的我，而她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是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那笑容显得很诡异古怪，但是梦中的我很肯定那是她最真诚的微笑。 梦中的我将手中的针线交给了她之后，打量了一下她正在摆弄的那具残尸，那具残尸血淋淋，胸口被破开，里面的内脏都已经消失了，看其伤口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啃食过似的。 最关键的是，这具残破的尸体，我是认识的！ 那个在李家村被唐流拖进了土坟中的驼背老瘸子！ 第二十八章 大人物 见到这样的一幕，我应该感到惊讶才对，但是梦中的我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丝毫的意外情绪。 梦中的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老太婆在那边缝缝补补的忙活着。 可能是想在梦中我面前表现一些什么，那老太婆的动作加速，一边缝补驼背老瘸子的尸体，一边又在驼背老瘸子的下巴处添加了一根蜡烛，烛火增加之后，驼背老瘸子尸体口中流淌出的淡黄油脂更多了一些。 没过多久，老太婆把那驼背老瘸子残破的尸体缝补好了之后，往那盆淡黄油脂之中放了一些东西，轻轻搅拌之后，那淡黄油脂就逐渐的凝固起来。 之后，老太婆从皮褂子里摸出了一根染血的棉绳，抓起那淡黄的凝固油脂和棉绳一起小心搓揉起来，很快一根淡青色的蜡烛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那老太婆像是献宝似的将那根淡青色的蜡烛递给我，那张老脸上绽放的真诚微笑更加的诡异古怪了！ 梦中的我接过了那根青色蜡烛，对老太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紧跟着，梦中的我出现在了离开了公寓楼这边，暗中依旧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有恐惧，有愤怒，有绝望，也有激动…… 来到了保安亭，那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号黄皮子依旧是戴着老花镜在看着报纸，旁边的那口锅咕嘟嘟的冒着热气，锅里的rou食像是已经炖了很久了，仿佛专门在等着我来品尝似的。 这一次不知道炖的是什么rou，rou汤鲜美，黄皮子笑眯眯的给我盛了一碗，我喝完之后，看向黄皮子。它一脸期待，似乎在等待着我开口说些什么，然后…… 没有然后了，我又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外面天色已经亮了，躺在青色棺材里的我看着手中抓着的那根青色蜡烛，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些许的波澜。 起身离开了卧室，看客厅的茶几处，昨晚从507那边借来的针线，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着昨晚在507那老太婆房间内看到的一幕，我心中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尸油蜡这玩意，制作的过程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爷爷给我的那一捆尸油蜡，得用多少尸体才能制作出来？ 我摇摇头，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洗漱一番后，还没等我出门找唐流，那死胖子已经敲响了我的房门。 红光满面的唐流像是焕发了第二春似的，直接将一张银行卡拍在了我的手中，告诉了我银行卡的密码，很得意的说道：“尸油蜡啥的卖了不少钱，这张卡里有二十万，剩下的钱我留着稍微装修一下我那小店，老表，没意见吧？” 我能有啥意见，这笔钱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巨款了，足够我接下来大学四年的所有花销了，至于唐流这死胖子从中贪了多少，我也不在乎了。 有钱了，自然得好好消费一下满足暴富的心理。 豆浆喝一碗倒一碗，油条吃一根扔一根，有钱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 虽然口袋里有点钱了，但是唐大宝依旧是每天都去那小破店守着，我俩经常性的在那小破店里大眼瞪小眼一整天，虽然有些无聊，但是日子过得也算平静。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从唐流这边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听他扯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而每到夜晚的时候，我都会做奇怪的梦境，梦中的我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把五楼以下的那些邻居都‘拜访’了一遍。 而五楼以上的邻居，梦中的我从未去拜访过。 转眼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八月底，距离开学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很多，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有了不少的提升，不知道是因为戴着这青玉长生锁的缘故还是因为长时间睡在那口青色棺材中的缘故。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件母亲留给我的染血寿衣，上面洗不掉的干涸血迹，竟然有了褪色的迹象，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距离开学还有三天的时间，我和唐流像往常一样在小破店里闲聊着，他擦拭着货架那边，而我则是擦拭着柜台。 “老表，过几天你去学校报道，要不要我陪着一起？” 唐流笑眯眯的表情很贱，说道：“苏城师范大学历届新生的女生数量都比男生多，如果有看对眼的，尽快下手。大学四年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话，着实有点对不起象牙塔四年的生活了。我没上过大学，没能在大学里找个对象，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哼哼一声，没理会他。 唐流继续说道：“还有啊，我已经跟你们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了，你也别问我是怎么认识你们学校领导的，反正你不会在学校住宿，每天晚上都得回公寓楼这边住。这是表爷爷吩咐过的，你小子别在外面过夜啊！虽然你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但是最好也别在外面乱搞，现在的年轻人太过奔放，把身体搞垮了就麻烦了……” 唐流这货最近一段时间仗着教了我不少东西，跟我说话的时候动不动就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每当他摆出这副说教的嘴脸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把我的鞋底跟他那张胖脸来一次亲密接触。 就在我俩瞎扯的时候，一辆黑色豪车停在了店门口。 当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之后，我和唐流皆是一愣。 不是因为这个中年胖子的体型都快能比上两个唐流了，而是因为这个中年大胖子是经常出现在苏城新闻中的人物，苏城很有名的企业家，名下产业涉及了苏城中的影院、连锁超市、房地产等，超级有钱的大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会光顾唐流的小破店？ 第二十九章 食欲 最关键的是，他身边也没有司机保镖秘书之类的，像这样的大人物出门，如果没有司机保镖秘书之类的跟着，绝对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除非，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来这个地方，要不然实在解释不通！ 等这个中年大胖子走进了小破店之后，我和唐流才回过神来，唐流急忙迎了上去，像是见到了财神爷似的，笑容满面殷勤的招呼着，又是倒水又是搬板凳的。 唐流做生意的理念很朴素，别人做生意是秉承着顾客是上帝的理念，而唐流一直遵循着顾客是亲爹的观念，这样的态度如果不能把生意做大的话，那真是老天爷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