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杂院对照组 第12节
李佳佳睡到平时起床的点就自然醒了，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旁空荡荡，料想纪正冬应该已经起来了，还有点惊讶这人今天怎么也起这么早。 她拿起叠放在床尾的衣服慢吞吞穿了起来，心里漫无边际的想着，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纪正冬回家也没两天，她就从一开始害羞，不自在，到现在的渐渐习惯了睡觉时身边有人。 李佳佳穿戴好就坐在梳妆镜前梳自己的麻花辫，梳着梳着，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昨天出去前顺手放在柜子上的书。 李佳佳瞬间一激灵，本来还有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差点忘了，这玩意儿现在可不能乱放。她想着得找个什么地方把纪正冬这一柜子书都藏起来，不过这是他的，得先跟他说好，再动他的东西。 纪正冬做好饭，先敲了外婆的房门，喊人起来吃饭，又将热水毛巾之类的都准备好送进房里，免得纪外婆出来洗漱冷。之后又同样给李佳佳准备好，回房准备喊人起床。 男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裹挟着一股冷风，刚进来就见床上的人已经起来了。 见小姑娘脸颊上被自己弄出来的红痕已经消失不见了，纪正冬笑了笑，却是心下松了口气。还好消了，不然不说李佳佳这个小姑娘跟自己没完，怕是外婆也要念叨自己。 顺着李佳佳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那本小说，自然认出了那是他以前看过的一本苏联小说。 纪正冬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她还对这个感兴趣。 “喜欢看？” 李佳佳，“还行吧。”就是拿了本书打发时间，哪儿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纪正冬误以为她喜欢，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于是难得道，“书柜里还有很多，喜欢就去拿。” 李佳佳兴致缺缺，“再说吧。”她还真没有什么文艺细胞，再说了这些书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可不敢沾。 隐隐看出她脸上嫌弃的纪正冬：“……” 就很无语，这柜子里都是自己的宝贝，平时他可不愿意外借。难得大方一次，结果，到李佳佳这儿，还被嫌弃了？ 李佳佳眼珠扫过柜子里的外文书，提醒道，“你这些书可要藏好，最近街上红小槟越来越多了，我之前到安城来走亲戚可没见着这么多，也越来越乱了。” 没想到李佳佳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纪正冬眼眸一闪，随即拍了下她的头，笑道，“咱家祖上八辈儿都是工人，可不怕那些半大孩子。过一阵儿就好了。” 李佳佳见他不以为然，心底叹气，但也不能明说这场动乱才刚刚开始，长达十年之久，波及范围之大，不会立马过去。 她知道纪正冬是个极有自己主见的人，当下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想着以后他们屋里可不能随便让人进来，进出也得关好门。再找机会给纪正冬敲敲边鼓，让他警醒着些。 洗漱完，李佳佳就看到饭桌上摆着浓香的小米粥和色泽金黄的鸡蛋饼，挑了挑眉。 “尝尝？”纪正冬做了个请的手势。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李佳佳竖起大拇指，“好吃！” 纪正冬笑而不语，摊坏被自己吃掉的那些饼深藏功与名。 吃完早饭，吴大妈避开院儿里人的视线，遮遮掩掩地过来，一脸神秘的告诉李佳佳今天上午菜站有鱼供应，让李佳佳要买的话立马和她一起去。 李佳佳听了眼睛瞬时就亮了起来，那嘴甜的跟不要钱似的，“吴大妈，要不说您仗义呢，有啥好事儿都想着咱们院儿里的！您啊，就是咱们院儿里的这个——” 李佳佳毫不吝啬地给吴大妈比了个大拇哥。 吴大妈的远房亲戚在菜站上班，因着以前吴大妈帮衬过人家，每次菜站里有啥紧俏货都会给她带来最前线的消息，大院儿里的人也能跟着沾光抢到不少难买的好东西。 就拿今天的鱼来说吧，安省地处北方，既不临海也没有河流，鱼的供应很少，每次出来必是抢手货，光是菜站内部的人都能消化了，没点内部消息根本买不到。李佳佳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就没吃过鱼，可见其紧俏程度。 这事人家就是不说也没什么的，谁又能说什么？人家又不欠你的。但吴大妈得到消息都会跟院里关系好的人家说一声，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样的。 李佳佳真心觉得，这个大拇指，吴大妈是当之无愧，没的说的。 给吴大妈乐的，一张圆脸上笑的都是褶子，嗔道，“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心里却是跟喝了蜜似的，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呢？ 纪正冬在一旁看着小姑娘几句话就把人哄得找不着北，有点想笑，结果就被边上笑呵呵看着李佳佳哄人的纪外婆瞪了一眼。 纪正冬摸了摸鼻子，得了，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那吴大妈，您等我会儿，我拿个篮子就和你一起去。”李佳佳火速地去厨房拿了个竹篮子，往纪正冬手里一塞，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自个儿挽着吴大妈的胳膊径直在前面走着。 纪正冬：“……” 他好像没说要去吧？ 不过还没等他张嘴纪外婆一双利眼就看了过来，好似在说小兔崽子你不去试试？ 纪正冬：“……” 吴大妈一路上脸上都挂着笑容，心里也甜丝丝的。为啥？因为她的手心里攥着几颗李佳佳给的大白兔奶糖。这可是大白兔奶糖，一斤老贵，还要糖票，一般人家哪儿舍得买这个，更别说送人了。吴大妈觉得自己这趟真是没来错，纪家这小媳妇儿是个会办事的。 小孙子前几天病了，正好能给他甜甜嘴，吴大妈美滋滋的想着。 纪正冬无奈的拿着篮子走在李佳佳和吴大妈后头，看着那两人叽叽喳喳、眉飞色舞的聊着八卦。 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为什么不愿意来？还不是因为吴大妈这人，除了爱看热闹之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大嘴巴，还是无差别的大嘴巴。别看这会儿和李佳佳聊的热火朝天，改明儿她就能把自家的事儿传的满院儿都是。只能希望小姑娘机灵点，别傻乎乎的被吴大妈套了话去。 这不，就听吴大妈嘿嘿笑着，试探问道，“佳佳，你家正冬交给你多少工资啦？有没有存私房钱啊？这你可要问清楚，大妈是过来人，不会诓你的，这男人的手上就不能留钱，有了钱他们花花心思就多了。” 李佳佳一副深信纪正冬的小媳妇模样，“哪儿能呢，我家正冬老实的很，结婚当天晚上就把家里的钱票都交给我了。您也知道，我家之前欠了不少饥荒，他的工资还债之后也不剩下什么了，平时出门裤兜里都是空荡荡的，哪儿来的私房钱啊。” 纪正冬：“……” 吴大妈的嘴角也抽了下，“佳佳啊，这男人出门在外有个交际应酬啥的还是要花钱的，也不能管的太严了。”还真没看出来，这娇娇俏俏的小媳妇也是个狠的。这正冬也不容易，她家老张一个月还有一块钱的零花呢。 李佳佳立即送上恭维，“还是吴大妈您有远见，看你家张大爷就知道您特别有过日子的智慧，我可要像您多学学。” 吴大妈立刻眉开眼笑，“哎哟，我就喜欢你这样机灵嘴甜的小丫头，跟我家晓芸一样。别看王大妈家的那个儿媳妇一副精明样，其实啊，蠢透了，被人忽悠瘸了都不知道。” 随后，就跟李佳佳嘀咕起了昨晚自个听到的墙根儿。吴大妈爱看热闹，也爱分享八卦，自从昨晚听到墙根儿，她就忍不住想跟人分享。昨晚她特意摇醒老张准备跟他唠唠的，可等她激动的说完，回应自己的只有老张震天的鼾声，人早就睡着了，气的她捣了男人几拳头。 好不容易憋了一晚上，这不，瞧见李佳佳就再也忍不住了，顺带着把秦寡妇家藏的宝贝也说了。 李佳佳挑眉，王大妈拿捏教儿媳妇这事她不是很意外，就是没想到她连孙秋萍的彩礼都坑，这还真是……和原书里和善慈爱的婆婆毫不相干啊。 不过，最让她惊讶的还是秦寡妇家藏有宝贝，忽的想到了什么，李佳佳看向纪正冬。 只见纪正冬也正挑眉看着自己，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寡妇家所谓的宝贝，不会就是铁蛋从刘家偷走的吧！ 吴大妈还在说秦寡妇装穷骗他们接济，李佳佳呵呵笑，心里想的却是要是刘家知道自家的宝贝是铁蛋偷的不？要是知道了咋还没见他们有动作呢？听吴大妈的意思是还挺值钱的，刘家舍得就这么认栽不找了？ * 晚上天刚擦黑，国营饭店里，阵阵饭菜诱人的香气飘来，孙秋萍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嘴里也不断地分泌口水，可她的心思压根不在饭菜上。 孙秋萍已经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她不断地向外张望着，生怕李佳佳不来放了自己鸽子。刘建超可和她说好了，这事成了，就给自己50块钱，这可是50块啊！她从小就没见过这么多钱，比王旭东一个月工资还多呢！至于刘建超会对李佳佳怎么样，孙秋萍才管不着。甚至可以说，她巴不得李佳佳过得不好呢。 孙秋萍等啊等，终于等来了李佳佳的身影，她面上一喜，就要喊人过来，但看到李佳佳身后跟来的人，顿时傻眼了—— 纪正冬怎么也来了？！ 李佳佳她竟然把纪正冬也带来了？！ 她竟然带自己的丈夫见老情人？！ 她怎么敢的？！ 李佳佳怎么敢的？ 李佳佳有什么不敢的？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和刘建超又没有什么，再说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占便宜嘛，自然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快乐。反正是孙秋萍说要请自己吃rou的，也没说不让自己带其他人。 见孙秋萍那呆愣在原地，似乎被震惊到不行的样子，李佳佳不好意思的笑笑，“秋萍，你不会怪我带着正冬来吧？” 孙秋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怎、怎么会呢？” 李佳佳笑眯眯，“我就知道，秋萍你最心善又大方了！” 纪正冬好笑地看着小姑娘忽悠人，目光落到孙秋萍身上时眸光转冷。 从上回李佳佳遇到两个混混“抢劫”他就觉得奇怪了，那两人一听要溜着他们去公安局就哭，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胆子做这种事的人。他将人送到公安局认识的人手上时格外强调了这一点，让他帮忙查查。 果不其然，两天过去，送进去的两个小混混熬不住，什么都招了。说是有人请他们演一出戏，并不是真的抢劫，只是吓唬吓唬小姑娘，好让人英雄救美。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厉害，反把他们给揍了，还直接送到了公安局，英雄连出场亮相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孙秋萍又非要“请”李佳佳到外边吃晚饭，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要搞什么鬼。 三人很快落坐，李佳佳眼睛一溜，看见国营饭店的今日供应，直接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红烧rou、糖醋鱼、红烧排骨……”小嘴叭叭就点了五六道大菜。 听的孙秋萍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心头一跳，“佳佳，你点这么多……”刚想阻止。 李佳佳轻飘飘来了一句，“秋萍你不会不是真心想请我吃饭吧？怎么点两个菜都不舍得？你要真舍不得那我和正冬就走了，我们回家吃也是一样的。” 孙秋萍霎时住了嘴。 想到自己后面的计划，孙秋萍咬了咬牙，不敢再说什么。 大不了事成了她再找刘建超要这顿饭钱。 就这样，李佳佳在众人艳羡的眼神和孙秋萍隐晦的白眼里，点了一桌子的菜。说起来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国营饭店里的供应很充足，都是她爱吃的，李佳佳点菜点的眉开眼笑。 等菜上来了，李佳佳也不管孙秋萍，立马拿起筷子嗖嗖地分别往自己和纪正冬碗里夹满了红烧rou和糖醋鱼，招呼他道，“快吃，这国营饭店做的红烧rou和糖醋鱼可好吃了！咱们千万别跟秋萍客气！” 这么一桌子菜呢，现在不吃，等下好戏上场可就吃不成了，多可惜！ 纪正冬可不是客气的人，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闷头开吃。这么多的rou菜，平时可不容易吃到，现在有冤大头请，那还不多吃点？ 冤大头·孙秋萍：“……” 她白眼都快遮不住了，这是多久没吃rou啊，至于吗？ 对面的小夫妻互相夹菜吃的热火朝天，孙秋萍拿着筷子却食不下咽。 没一会儿，外面又进来一个衣着体面的男青年，那人四处张望，在看到李佳佳时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 青年一脸惊喜道，“李佳佳，还真是你啊！” 李佳佳看着碗里一半的rou幽幽叹了口气，来了来了，这饭终究是吃不成了。 “李佳佳同学，咱们毕业后就没见过了，我一直挺想你的，听说你受伤本来想托孙秋萍给你带个信咱俩见一面，可你好像不同意，没想到这么巧能遇见你你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刘建超太过高兴，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纪正冬看着他的不善眼神和孙秋萍朝他使的眼色。 自从见到李佳佳，刘建超的眼里就只剩下她一个，根本没注意坐在李佳佳身旁的纪正冬长什么样，还以为就是个拼桌的。他很自来熟的一手揽着李佳佳身后的椅背，拍了拍纪正冬的肩膀， “哥们，咱们换个地方成不？这都是我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想聚一聚，麻烦让一下。” “诶……啊！你干嘛呢？！我的手，好疼！” 刘建超手上疼的直冒冷汗，震惊地看着纪正冬。他就不明白了，就只是让这人换个位子而已，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至于吗？ “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手了？哥们儿，兄弟我没得罪你吧，诶诶……”感觉手上的力道还在加重，刘建超赶忙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