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欲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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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旁正站立着一个绑着半批头的?小姑娘,她歪着脑袋看他?,似乎是在好奇他?在做什么。 那张婴儿肥的脸上,充满疑惑。 温砚白陷入迷惘,刚要思考为什么自己的房间里会有个小孩,下一秒,浴缸里的?水开始大幅度进入他?的?胸腔。 油然而生的?求生欲迫使他撑着自己坐起,在空气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小姑娘以为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到他?了,还踮起脚尖用rou乎乎的手掌拍了拍温砚白的?后背,似在安抚。 温砚白猩红的?眼,怔怔地盯着眼前让他无比熟悉的幼童。 她的?模样?看上去不?过五岁,与?他?长势一样?的?大眼睛就差把“我是温砚白的直系亲属”几个字,表达清楚了。 “daddy?”季姩小声叫着他。 温砚白双唇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开始颤抖起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回应眼前的小女孩。 这时?,温琢找进来了。 在看到浴室里的?情?形,尤其是浑身湿透的?温砚白时?,她顿时?了然他刚刚在做什么。 温琢陷入愠怒,她过去一把将季姩抱起护在怀里。 温砚白:“奶奶,她是?” 温琢冷着脸,声音是触底的寒意:“把自己收拾好了再出来,省得吓着你和筠柔的?孩子。” 说完,老者不?再看温砚白,转身带着宝宝离开。 温砚白有些浑浑噩噩的。 他颓然地从浴缸里站起身,目光可以用呆滞来形容。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用浴巾将自己擦干,而后去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走向?二楼小客厅。 那时?,温琢正在用小熊玩偶逗弄季姩。 孩童清脆的?笑声,充斥空旷的?房间?,是这座云城里不曾有过的童真。 温砚白走到奶奶面前,目光始终落在季姩身上:“奶奶……” “我把孩子给你带回来了,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让我亲眼看见我孙子的死样?是吗?”温琢还在生气,是一眼也不?想看温砚白。 温砚白眼底是抱歉:“我只是想去陪她……” “好啊,你尽管去。既然连你也不想要这个孩子,等你死后,我会把这个孩子丢去福利院。”温琢看着怀里的季姩,狠了心,“反正她爹妈都不?要她,我也不?留她了。” 温琢说这话的?时?候,是没想过季姩听得懂中文的。 结果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季姩大大的瞳孔里很快充斥满晶莹的?泪,她几下从温琢的腿上爬下,大哭着扑进温砚白的?双腿,嚎啕起来。 “呜呜,daddy别丢下宝宝。” 温砚白低头看着不及自己胯骨的孩子,很是恍惚。 恍惚自己有孩子,恍惚这是自己和季筠柔的孩子。 他记得当初和季筠柔明明都有做措施…… 不?。 好像有一次,他们是在她安全期做的。 这时?,季姩像是爬树一样,扒拉着温砚白的?腿,想要他?抱她。 温砚白顺势把孩子抱起,揽在怀里,心疼地哄着:“乖,爸爸不?丢下你。” “嗯。”季姩把脸窝在温砚白的肩颈处,脸上还挂着泪,眼底的?惊慌被安抚不?少。 温琢也无意再留在这里,她还得回老宅去倒时?差。 “孩子我给你带回来了,怎么做,就全看你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起身往门外走,想到什么,温琢对温砚白轻声道,“如果你真的爱季筠柔,就别让季姩受你儿时?受过的?苦。” 温砚白自然知道奶奶的意思。 他神情凄哀,眼眶泛红。 如?果说有个孩子让他已经很是震惊,那么让他?更惊讶的?是孩子的?名字。 当初在美国枪击案的前一天,季筠柔开玩笑地问他?,若是他?们有了孩子,叫什么比较好。 他?说,纪念。 想来,那时?候她那样?问,就是因为她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 而那一次,他?的选择同样让她失望了。 温砚白仰头,再也忍不?住,炙热的泪滚落。 第34章 暂别 三个月里, 香岛出了不少大新闻。 秦家大小姐因怀孕被保释出狱; 警方在?无名?海域发现了景城前富豪温俊生儿子?的腐尸; 温家公布了一个太孙辈。那孩子?被香岛金融圈称为温瑞长公主。 机场高架上,一辆豪车在冰冷刺骨的雨幕里飞速行驶。 后座的秦偌娴用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听?着广播里的播报,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低哑的声音,尽是嘲讽:“长公主?那野孩子也配?” 她揉了揉眉心,用膝盖顶了顶前座的司机:“把电台关了, 吵死了。” 随后,她又想起什?么, 给自己的女佣发消息:“ada, 我刚出狱,浑身都是臭的, 你在公寓里把洗澡水都备好,放点香薰。” 把语音发送了过去,秦偌娴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向车窗外, 眉心不禁再次蹙起。 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意识到不对劲, 秦偌娴看向司机, 他怎么会带她来如此偏僻的地方?! 秦偌娴抄起一旁的矿泉水瓶砸在?了司机的脑袋上,痛斥着:“于海,你是瞎了吗,这是回星辰的路吗!你要带我去哪啊?” 司机没有回头?, 只?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地狱。” 秦偌娴愣在?原地, 一时间有些无法反应过来。 这时, 司机猛地踩下油门, 十足的惯性?,使得秦偌娴整个人被迫贴在椅子上。 也就?是这时候, 秦若娴完全反应了过来。 眼前开车的司机,是那次进星城公寓帮自己制服温择陌的人,也就?是……自己之前买通的温砚白身边的人,海仔。 秦若娴瞬间手忙脚乱。 她疯狂想要打开车门出去,但车门被落了锁,纹丝不动,车窗也是。 她的呐喊声被封闭在小小的车里,无人能救她。 而道路的尽头是香岛最深的水库,碧绿如蓝,深不见底。 — 冬雨簌簌,打在?繁密的树上,让云城这座徽派的建筑,交叠在?仙境之中。 有佣人撑着伞带领客人进到云城的主厅里。 来者看到正在餐厅给孩子喂饭的温砚白,顿时扑通地朝他跪下。 见这阵仗,温砚白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脸上的情绪毫无变化,只?冷漠出声:“秦叔,你这是做什么?吓到我家姩姩了。” “小白,不不不,温总,叔叔求你救救秦氏。”秦海洋双手合十,拜托着。 温砚白给女儿的嘴角擦去饭粒,而后把她交给了一旁的欣姨:“带她去后花园消消食。” “好的,先生。”欣姨抱起孩子就走。 等餐厅没有旁人后,温砚白用餐巾布擦了擦手,他指着不远处的座椅:“秦叔,坐。” 秦海洋哪里敢坐,只?满脸凄哀地求着温砚白:“温总,叔叔已经叫人处理掉了那个不孝女,求你,救救秦氏,它是我们秦家几代人的心血啊。” “虎毒不食子,秦叔,你够狠啊。” 嘴上是那样说?的,但温砚白丝毫不怀疑秦海洋话里的真实?性?。 香岛的几大家族里,都不会让家里的子弟破坏家族的荣耀,一旦有人做了粥里的老鼠屎,就?会成?为弃子?。 秦海洋忍着悲痛:“是我教?女无方,才让她做出那样的事,现在?她以命偿命,也是该得的。” 温砚白嘴角勾起一丝冷嘲:“对,一码归一码,她死是她活该。但秦叔,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来求我,我就会答应救秦氏。” 秦海洋呆呆地自言自语道:“可我……我都把你最痛恨的偌娴送走了。” “呵。”温砚白呵出冷笑,“秦叔,你该庆幸我吃了斋、念了佛,跟我奶奶一起已皈依佛门,不然今日你这云城怕是有来无回。” 说?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秦家的掌权人,眼底划过杀意:“你难道不知道,当初若不是我奶奶的阻拦,我想要的……不单单是秦若娴一个人的命。不过若是你现在?也能给我的话,我就?出手救秦家。” 秦海洋愣住,昔日东城的王,此刻犹如困兽一样看着立于香岛之最的年轻小辈,不敢置信他的冷漠与狠戾。 而见秦海洋如此神情,温砚白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他极度优雅地朝保镖挥了挥手:“带出去,别脏了云城的地。” “是!”几个保镖过来,大力扯着秦海洋离开。 秦海洋见自己做的那些事徒劳无功,而自己先前为了投诚还派人去弄死了自己最中意的女儿。 他无能狂怒地怒骂温砚白:“温砚白,你他妈的不得好死!” 温砚白歪着头?,镜框底下的眼里有股邪劲:“求之不得。” 送走秦海洋,温砚白径直去了后花园。 他高高站立于长廊上,看季姩在水榭里快乐地和欣姨玩耍。 那对万事万物已经漠然的双眼,划过一丝欣慰。 许是之前养过季筠柔,养出了经验,在?面对小号季筠柔的时候,温砚白也算是信手拈来。 季姩很乖,和小时候的季筠柔一样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