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巷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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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回注意到陆长鹤昵称这个细节,起初看他只有一个句号的样子,显得非常深沉有逼格, 但是自从知道他独具一格的品味之后,沈离改变了这个想法, 这人恐怕就是懒得起昵称才随便打了个句号。 沈离思虑着给他打了个“陆小狗”的备注,好歹是有名有份的人,还是要有点称呼备注才像样。 陆长鹤卧室里的桌子早就堆满了各种东西和主机电脑,还有一张书桌就在客房,但之前为了打游戏也能时刻看到沈离,干脆就把那桌子搬到卧室来了。 刚好就放在他电脑桌的旁边,好在房间够大,这么摆放也不会很窄。 沈离手机放在一边,以便第一时间看见消息,开始自顾自刷题。 入神很久,再看手机锁屏的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前些时候都是陆长鹤带她出去吃,既然他现在还没回来,沈离就想着捣鼓什么先做顿饭。 还提前发信息问了下陆长鹤中午回不回来吃饭,结果就是没等到回复。 她放下笔打算先去做饭,走到客厅打开冰箱,被眼前成堆的瓶瓶罐罐惊得说不出话。 哪有什么食材可言,酒水饮料倒是一样不缺。 她又去厨房看了一眼,好在还有些挂面和泡面,她记忆中是在家里看过厨子煮面的,不过没有实践过,以防万一还是打开了手机搜索栏,结果就是需要用到的食材一样也没有。 最后干脆弄个简单的,挂面煮开了直接下泡面,用泡面的调料调了两个小碗的汤底,面都煮开后夹进小碗里,搅拌后大功告成。 沈离满意笑笑,关了灶火把锅里剩余的水端到水槽口,guntang的水倾斜而下。 “你在这儿干什么?” “啊——”背后忽响的声音令她一时沉浸中反应很大,锅把子直接脱手,砸进水槽里,沸水溅起,沿着烫过她的手臂沾湿了她的衣袖。 身后的人脚步匆匆走上前,掰过她的身子,握起她的手臂左看看右瞧瞧,被溅到的地方红了一块。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陆长鹤忙把她的手往水槽搁,开凉水冲洗一阵。 沈离任他又洗又吹地心疼,嘴上反驳:“你还说,你走路都没个声儿。” 又被他拉着坐到沙发上,他跑房间里拿了烫伤膏出来,单膝跪在她面前给她抹药。 “你刚刚是在弄什么?” 沈离一顿,另一只手指了指厨房口一眼就能看见灶台上搁置的面,“面啊,我自制的。” 陆长鹤手上放缓了涂抹的动作,闻言抬头,“你还会做面?” “说实话,没有实践过,今天是第一次,你要尝尝吗?”沈离认真盯着他的眼睛,又有点不自信地收回视线,“但我不保证会不会比柳姨做的差,你都不爱吃她做的。” “你手都烫伤了,我不吃还得了?”陆长鹤手上一顿,仰头开始天花乱坠,“要是你小怨妇上身躲起来掉小珍珠,心里怪我不吃你的一片心意,那我怎么哄?” “哪有你说的这样……”沈离抽回手,无奈努嘴,“你刚刚是去干什么了?” “回队里交接一些事情而已。”陆长鹤言简意赅概括了一下,然后眉宇深沉,“我还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 “一会儿告诉你。”陆长鹤扭上药膏盖子随手放在桌上,走去厨房端她做的两碗面,“先去尝尝你的一片心意。” 实际上这面没有技术含量,做法也简单,难吃算不上,但也没有多好吃,其一原因还是他这地方真的什么材料都没有。 陆长鹤搁桌上嗦了两口面,真实评价一般,口头评价:“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沈离自己也吃了一口才知道他夸大其词了,“没有那么夸张啊……难不成你就好这口?” “对的不完全。”陆长鹤将筷子对准沈离,“我好的是你这口。” “又乱说话。”沈离羞得低下头,心里还是涌动着丝丝甜蜜。 恰时电话打进来,沈离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单手接起电话,看到备注便主动开口叫了声:“柳姨?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在家吗?” 沈离一激灵,“啊、是,不好意思我忘记告知您一声了。” 她最近周末放假基本都会出门,目的地都是这里,但回回也会跟柳姨打声招呼,偏偏今天是忘了。 柳雁放下心来,但也不免疑惑,之前都没过问,“厨房今天做了新菜,我还想喊你来吃中饭呢,你最近放假都不在家里待了?” “是……”沈离心虚地以自己之前惯用的理由补了解释,“在我同学家里,快高考了,大家一起勉励学习呢。” “那是好事儿。”柳雁没有怀疑,“那你们先忙。” 电话一挂,沈离灵魂回体一般松口气。 陆长鹤还有脸笑出来,看她表演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沈离看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恼,“我这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幸福那么努力地演戏,你居然还笑?你有没有一点点的良心啊?” “怎么没有?我还想去干件非常有良心的事情。”陆长鹤收起笑容,罢了筷子,坐姿端正看着沈离,“我打算这两天去纹个身。” 沈离怔忪片刻,也放下筷子,“可以啊,但是怎么突然想去纹身了?” “是在见过你爸妈之后,我就有在想。” 他认真思考自己,思考沈离,思考他们。 后来做了这个决定。 “我爸妈?”沈离愣愣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你是因为我要去纹身?” 陆长鹤微微颔首,“这件事情有点意义,但又意义不大,所以我不觉得纹个身就算什么天大的承诺或者什么决定。” “老实说,我们都还太年轻,谈爱,谈一辈子,都太遥远。” “只是如今,只是此刻,很简单的……” “我想把你刻在身上,融进血rou里。” 这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即使纹身可以洗掉,疤痕也会成为永远。 他选择这样无法回头的方式,只是单纯地想,永远记住就好了,不论结果。 沈离张口良久讲不出话,他一个人居然想了这么多。 这是怎样一个真诚而毫无保留着将她放在心上的人。 “那你想纹什么?”沈离酸涩开口问。 “还在想。”陆长鹤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继续嗦面,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很寻常的决定。 “要不……”沈离认真思考后说,“我也纹一个好了。” “不好。”陆长鹤果断拒绝。 “为什么?” “不知道我家兔子以后想从事什么工作。”他伸出手去,从她下巴往上,轻轻捏捏她两边脸,笑她傻,“万一不能有纹身,洗起来可是很疼的。” 这么想想…… “……好像,也是?”沈离略略失落,但这确实关乎未来,需要慎重,但她还是会为这种事只能他一个人去做而感到遗憾,她也很在乎他本身的感受,“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纹,你不会觉得心里不平衡吗?” 陆长鹤手上还在把玩她的脸蛋,不亦乐乎,“我只要你把我记在心上。” “这就够了。” 他不会奢求太多,但求此刻,他想要她记住自己,记在心上。 年少的欢喜总是纯粹的,容易满足的,挽着今朝,盼着岁岁年年。 近来时间较少,沈离基本上没有怎么关注梨子,都是家里的阿姨照顾着。 晚自习下课后,沈离特意去买了猫寿司给梨子带回去,经过客厅,沈离找了一圈没看见小狸猫,猫窝更是空空荡荡,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才看见躲在沙发里睡着的梨子。 唯恐惊醒了它,沈离轻手轻脚走过去,才发现它根本没睡,只是微微眯着眼,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沈离走过去顺顺它脑袋的毛,“你又跑去后院玩了吗?累得没精神了?” 她拆了买回来的猫寿司,拿出一个放在手心引诱梨子,“来,给你买的好吃的。” 它没反应。 动也不肯动。 “你怎么了?”沈离隐隐觉得不对,它向来可喜欢这些东西,如今居然提不起精神。 没了法子,沈离先去问了近些天给猫猫喂食的阿姨,阿姨表示也不是特别清楚,“它确实有时候不爱吃东西了,我还以为它嘴刁了呢,但我平常也不太关注它,不知道它精神还不好了,就是有一点奇怪。” 沈离:“什么奇怪?” 阿姨指着猫窝开始一顿愁苦,“它最近老爱乱拉,回回我都担心夫人看见了不高兴,给它弄了好多回了,这刚来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沈离心里那股不对的劲儿更明显了,“您怎么没早告诉我呀?” 阿姨也很苦闷,“这不是看您最近忙学习嘛,没来打扰。” 沈离捂脸沉闷了一会儿,现在纠结这个没什么意义,她赶着快步上了楼抱上梨子打算去趟宠物医院。 梨子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反常,肯定是有什么不舒服了,也怪她,这些天都没怎么关注到它。 打车过去沿途十几分钟左右就到了,所幸这个时候的宠物医院还开着,在检查的空档沈离才抽时间到角落给陆长鹤打去电话告知。 剩下的时间都陪在旁边等检查结果,期间配合宠物医生回答了一些日常问题,说的也七七八八。 问最近吃食的时候,沈离犹豫半天只说:“这段时间都是我家阿姨在照顾它,但我都交代阿姨只需要喂猫粮就可以了,应该没有吃过什么别的东西。” 很多细节的事情她都答不完全,例如猫猫是什么时候出现厌食症状的,会不会呕吐之类的问题。 最后确诊下来,医生嘴里脱口而出两个字:“猫瘟。” 沈离心凉了半截,大脑短路似的问道:“那它这是……什么阶段了?” “看情况是偏后期的一个状态,如果早发现早治疗的话估计会好点。”医生语气安慰。 但沈离一瞬间只有无尽的自责,“也就是说,它现在是没有办法了吗?” 声音带上了微颤,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医生跟她继续说明了一下细节的情况,告诉她最好这两天进行安乐,猫猫现在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很痛苦的。 沈离恍然着点头,缴纳了相应费用,抱着猫猫走出去,蹲在门口的石阶上。 梨子已经没有力气蹭它了,奄奄一息躺在她怀里,乖得很,像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老板说它对谁都凶,独独对她喜欢的很。 刚回来的时候总爱粘着她蹭,但现在它动一下都很难受。 沈离摸摸它的脑袋,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滑落在它毛发上,它有意识一般抽动身子,沈离哭得心里更难受了。 她把它带了回来,却没有照顾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