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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365节

    他一进门,晋和帝就笑弯了眼,那真是打从心眼里高兴。

    赵禹眼皮重重一跳:“父皇不要多心。”

    晋和帝笑意不减:“朕还没开口,你怎就知道朕多心了?”

    赵禹垂眸合眼:“儿臣才送了陈娘子回贵妃那儿,您后脚就让李内官去叫儿臣来说话,还能是为什么?”

    他已经往罗汉床另一侧坐过去,深吸了口气:“陈娘子很好。”

    然后抬眼,望向晋和帝:“她的确很适合做儿臣的正妃。无论是肃王妃,还是太子妃。

    儿臣今日见她,行止端方,也不瞒父皇,陈娘子这样的女郎,即便是放在一堆人中间,叫儿臣去选,儿臣大抵也会一眼选中她。

    但那不是喜欢。

    儿臣并没对她一见钟情,一眼心动。”

    晋和帝脸上的笑意果然淡下去不少:“就只是因为她合适,所以你倒肯主动送她回昭阳殿?还借口什么好久没给贵妃请安这种说辞?你何曾去给贵妃请过安了?”

    “不然难道直说是送她回去吗?”赵禹不答反问,然后才又说,“她合适,这婚事便就定下,不日她就是儿臣发妻了,敬爱发妻,不是应该的吗?

    儿臣不喜欢她,但很中意她,这两者并没什么冲突妨碍的。

    儿臣观她是个谨慎守礼的女郎,若说是专门送她回去,只怕她惶恐。

    再则也怕她误会儿臣对她动了心思。

    既然没有那样心思,将来成婚,她与儿臣相敬如宾就很好,何苦招人误会?”

    这孩子——

    晋和帝恨铁不成钢:“这种时候,朕就巴不得你多学学你弟弟!”

    二郎是个痴情种子,一辈子栽在姜莞手里都不肯回头的主儿。

    这一个确实死活不开窍似的。

    这些话要叫陈氏听了去,人家女孩儿就算没对他动情,也要伤心死。

    “儿臣虽然无意儿女情长之事,但又不傻,父皇不用担心,这些话陈氏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盘腿坐着:“今日贵妃见过她,您可以叫礼部着手cao持大婚之事了。”

    第463章 完满(正文完)

    陈家在盛京没有旧邸,也无姻亲。

    陈萦母女两个是下榻在城中客栈的。

    寻了最好的客栈,挑的也是最好的客房。

    只是京师重地,即便是出手阔绰,富贵人家,勋贵门户,也没有敢那样张扬,动辄包下整间客栈的。

    故而人来人往,往来行旅商客多,吃饭的,住店的,都免不了。

    即便是在楼上雅间,也听得见外头嘈杂声音。

    客栈掌柜晓得这是汝南陈氏的女眷,坊间也确有传言,说陈氏女眷为肃王娶妻一事而进的京,故而不敢有所怠慢。

    楼下那样嘈杂,自然少不了议论陈氏婚事的,他唯恐叫楼上人听了去,心中惴惴,打发小伙计去那几桌说,若有说不听的,他宁可得罪人也要把人赶走,不叫他们留在客栈中,免得给他惹上大麻烦。

    又亲自上了二楼的房间去给陈萦母女赔礼。

    这母女两个的性情是一脉相承的,待人接物极宽和温柔,见他来说,只笑说无妨,也叫他不必惊扰其余的客人们。

    等把人送走了,关起门来,陈萦略略松了一口气,拉着她阿娘才说:“还是再叫人到商行去催一催,宅子不是一定要多好,只要干净雅致便好,尽快寻出一个合适的院子来,咱们也好先搬进去。

    我的事……”

    说起自己的婚事,她一个闺阁女孩儿,到底害羞,即便在自己亲娘面前,也红了脸,低一低头,尴尬的咳嗽一声:“我的事情也差不多说定,贵妃的意思您也听得很明白,临出宫那会儿官家又赏了那样多东西,咱们大概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

    后头的事情具体如何虽还不知,但总是住在客栈也不像话。

    况且外头百姓议论,咱们住在这儿,总能听见,刘掌柜也老是惴惴不安,怕咱们一时要恼,连生意都不好做。”

    她这一番说的滴水不漏,她母亲听来自也是这般想,便要吩咐贴身的大丫头再到商行去催一催。

    结果还没来得及吩咐,敲门声传来。

    她给了眼神示意,丫头便往门口踱去开了门。

    跟着赵禹的大太监掖着手站在门口,他身后就是一身茶色长衫的赵禹。

    母女二人瞧见了,皆是一惊,忙上前来见礼。

    才蹲身下来礼做了一半的时候,赵禹已然摆手止住:“夫人与娘子不必多礼。先前父皇留了我说话,临出宫时特意叮嘱了,叫我到夫人和娘子下榻的客栈来一趟,接了二位到宅院安置。

    盛京繁庶,虽不至于有无礼刁民贸然冲撞,可要在京中小住一段时日,老是住在客栈里也不像样子。

    一时要到商行去找个合适的宅子挪过去也不是容易的,总要挑挑选选,得住的舒心。

    我在京中有一处别院,封王出宫开府时父皇另赐的,一直没有人去住,但有人打点,随时都能住进去,夫人和娘子先搬过去将就几日,等在商行找好了宅子,再搬过去不迟。”

    陈萦下意识就想拒绝的,但推辞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说。

    因为赵禹口中,这乃是晋和帝的意思。

    并非是他自个儿做了这个主,来接她与阿娘往他的别院去。

    婚事虽然八九不离十,可到底没说定。

    就算是说定了,赵禹是封王的人,与寻常百姓又不同,他的别院她也不好去住。

    陈萦这边犹豫,她阿娘自然也一样。

    赵禹见状,倒很有耐心,又解释道:“不妨事的,那别院素日里我从不去,地方安静,也没有人敢造次喧闹,总好过客栈这边。

    方才我上楼,已经听了不少闲话,夫人和娘子住在这地方,少不得日日听那些话。

    这是父皇的意思,原不是我的主意,夫人只管带着娘子住过去,外头若再有嚼舌根议论的,我既送了夫人和娘子过去小住,自然把那些舌头料理干净,不会叫夫人和娘子因此名誉有损的。”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那边还是蹲身把礼数给周全了,又再三的谢过晋和帝恩典,谢过赵禹,便匆匆吩咐人把行李收拾好。

    她们母女进京带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算少。

    不过住在客栈里的时候并没有把带来的行李全都拆开。

    打从进了城,就已经派了人到商行去,要先置办个宅子的。

    也不拘这婚事成或是不成。

    要成了,肯定得住一段。

    可就算是不成,她们也没打算即刻就走,反而招人话柄,坐实了乃是为婚事而来,如今不成,灰溜溜的离开。

    倒不如多住些时日,只当是进京来玩儿的。

    所以此刻要随赵禹往别院去小住,东西收拾起来也很快。

    从始至终,赵禹都没有进门。

    他背着手在外面走廊上等,等着她们母女收拾好。

    肃王府的护卫们守在楼下。

    那些人见了这样的阵仗,谁也不敢当着赵禹的面儿去议论什么。

    直到赵禹带着陈萦母女离开客栈,蜀王府的仪仗护卫不见了踪影的时候,客栈中方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真气派呀,肃王殿下亲自来接人呐。”

    “我看这肃王妃的位置,定是这位陈娘子的了吧?”

    “可不是还有一位突厥和亲的公主吗?这下怕是京城里有大热闹看咯。”

    ·

    赵禹的别院是晋和帝亲题的匾额,取的是醉花阴。

    陈萦母女下了车,赵禹就等在车下。

    见她二人下来,他才侧身让了让:“我引夫人和娘子进门,等你们安置下来,我就走了。这些天要是缺什么短什么,我会留人在这边当差听用,只管与他说,他会帮着安排上,若实在没有的,自会有人到王府去回话。

    夫人和娘子既然来了,也不要在这些事情上拘谨,反而住的不自在。”

    一面说,一面已经进了府去。

    虽然只是一处别院,却处处都足可见晋和帝对这个嫡长子的用心与疼爱之处。

    华贵又不失雅然。

    其实从进门以来,赵禹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萦她娘是有历练的人,有眼色的很,说先带着丫头们去收拾东西,倒把陈萦一个人留下来。

    跟着当差的奴婢和太监们都只远远跟着。

    赵禹看出她的不安,越发把态度放软下来:“娘子见我,还是这样拘谨,看来在御花园时与娘子所说的那些,娘子都没放在心上的。”

    “倒也不是。”

    陈萦怕他误会,连忙解释:“只是我与王爷并不相熟,总归……总归一时半会儿很难不拘束的。”

    她也坦然,赵禹也不强逼着她改。

    他从袖袋中取了个令符制式的东西,递到陈萦面前去:“这是肃王府的手令,见令如见我,娘子先收着吧。”

    陈萦瞳孔一震,连退三两步:“王爷,这……这我怎么收?”

    “你也不用怕,自己拿着,以防万一用的,我留了人在暗中护娘子周全,但我喜欢做事万全,所以多留样东西在娘子身边,我也放心。”

    他说留了人暗中护卫,陈萦越发慌张,四下里打量。

    赵禹又无声笑了:“你不用找,如果你没有遇到危险,他们不会出现,不会打扰你平日生活。

    你在京中行走,你们陈氏的名头固然好用,却远比不上肃王府。

    或是你一时有什么急用,也可以拿着这东西到王府去寻我。

    我虽交代过底下的奴才们,倘或娘子登门,不许拦,要客气恭谨,但说不得也有阳奉阴违,不好好当差的奴才,也许会怠慢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