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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婿后的发家生活 第39节

    没想到还没出村子,就让人拦住了一阵调笑。

    秦氏当下就没好气道:“谁要搬到城里去?你当城里是谁人都能搬去住的?江家二房那不就是仗着他家二老爷死前留下的那点银钱吗?没准住过一阵,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灰溜溜地再回到村里呢!”

    宋玉书陪着她一道出来的,本不准备理会乡亲们的调笑,但眼看着亲娘又跟人争上了,且还带到了江月,正要劝说秦氏快些离开。

    却看大路另一头缓缓驶来一辆高大的马车。

    村子里的牛车常见,马车却不多见,一时间众人都不由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过去。

    那马车平稳地停到了村口,先下来了一个身形颀长清瘦的少年。

    他并没有看向村口的众人,而是朝着马车里头伸出了手。

    未几,一只白嫩的手掌搭在了他的手上,江月满脸带笑地从马车上下了来。

    今日正是到了一家子回村里祭奠江父和江家其他先祖的日子。

    回村之前,一家子已经齐齐动手,叠了好几大袋元宝。

    现下江月手头比之前宽裕了不少,加上天气实在寒冷,所以便不再雇便宜的牛车,而是多花了几十个大钱雇了马车。

    时下世人都是相信人死后仍然会有所感的,所以虽然还未过年,但一家子都穿戴一新,想叫江父知道大家在他离开后,都过得甚好。

    那些纸元宝稍微积压就容易变形,所以得分出一半的马车空间去盛放它们,而另外一半,则不够容纳一家五口了。

    宝画说这简单啊,“让姑爷坐前头车辕上就是了。”

    联玉本人倒是没意见,但是许氏不大舍得弱风扶柳的女婿吹一路的冷风,就说不然再另外雇一辆?

    房mama则直接多了,一边说:“这马车还是姑娘提前雇的,现下年根上不好另外再雇,没得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了祭祀。”,一边把宝画赶到车辕上,“一家子里头你身子最好,姑娘给你新做的袄裙也厚实,你块头也最大,去车辕上和车夫一道坐,大家还能宽坐一些,夫人也能在后头半躺着。”

    宝画就不大高兴了,倒不是说真的吹不了风,而是她前头就嘟囔过,亲娘把许氏和江月排她前头,她觉得没有问题。但现在把联玉也排她前头,她就不大乐意了。

    虽说宝画年纪也不小了,比原身还大两岁,但江月把她当meimei,看她不高兴了就说:“不然让我坐前头去,我身子虽没宝画好,但近来也没有任何病痛。路上正好看看雪景……这样好不好?”

    宝画立刻说不好,气鼓鼓地去跟车夫坐在一起了。

    后头一家子依次上车,宝画都伸手去扶。

    唯独最后上去的联玉,迎着风咳嗽得整个人都在打寒颤,她愣是没伸手,还鼓着脸对联玉哼了一声。

    被迁怒了,联玉也实在无辜,他跟宝画相处了一阵,知道她心性儿跟孩子似的,也不同她置气,只是也生了几分促狭的心思。

    这不,马车到了,宝画已经在前头挪脚蹬了,他却偏偏朝着马车里头伸手,这是还要抢宝画的扶家里人的活计呢!

    回头宝画放好了脚蹬,看到其他人都已经被联玉扶下了马车,不知道脸得鼓成什么样儿!

    所以江月先扶着联玉的手下了马车,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一边,没让他孩子气的促狭举动得逞。

    “大过年的得高高兴兴的,”因看到村口聚集了不少人,江月便压低了声音同他耳语,“你同她作对干什么?”

    其实联玉自己也说不上来,这种欺负小孩的事儿,搁几个月前,他是绝对没有兴趣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氏和房mama一直也把他当孩子瞧,所以渐渐的还真把他孩子气的一面给养了出来。

    他正要笑着应对,却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抬眼,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到了秦氏,也看到了宋玉书。

    宋玉书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着他们说话时,忘了撒开的、交握的手。

    “有趣。”联玉捏着江月的手紧了紧,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她的问题,还是说旁的。(捉虫)

    第三十五章

    江月用另一手好笑地拍了他一下。

    但想到联玉初来之时, 比她这活了两辈子的医修,还少年老成。

    如今偶尔这般孩子气,倒是鲜活了不少。

    所以江月也没觉得他这般有哪里不好。

    只是很快, 她也察觉到了那道灼热的视线,继而看到了秦氏身边的宋玉书。

    江月回望过去,宋玉书才发现自己已经盯了他们许久,脸腾的一下红了。

    他连忙垂下眼睛,不敢多看,低声劝道:“娘,走了。”

    秦氏方才还在一种村民面前言之凿凿, 说江家二房指不定要在城里活不下去,灰溜溜地回来村里讨生活。

    没想到人家确实回来了,可坐的是高大马车, 还穿戴一新, 看着日子比之前在村里的时候还好上不少!

    光速被打了脸,秦氏也自觉脸上无光, 便趁着那几个拦住他调笑的人还未反应过来,立刻灰溜溜地拉上宋玉书离开了。

    他们母子二人渐渐走远, 江月还未收回目光, 手上却忽然传来钝痛, 她‘嘶’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你捏我做什么?”江月抽回自己的手,发现整个手掌都被联玉捏得有些发红。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联玉此时冷了脸, 也不应话。

    这时候许氏和房mama也先后从马车上下了来,村民们也上前寒暄,又是询问他们进城后过得如何, 又是给她们塞瓜子花生的,还有邀请他们到家里坐坐的。

    怕大伙儿热情过头, 冲撞到许氏的身孕,江月便也顾不上同联玉说话,挨到许氏周围看顾着。

    等跟热情的村民们寒暄完,一家子便直接去了江父的坟茔。

    江家的祖坟就在南山村和南山村中间的一个山头上,从南山村过去,也不过就是三四里路。

    这段路并不算远,且为了表示对先人的敬意,一家子并未再搭乘马车,而是徒步过去,再爬两三刻钟的山,就到了墓碑之前。

    祖坟内还埋着其他先人,所以得按着辈分挨个烧纸钱。烧到后头,才轮到在祖坟里头辈分尚小的江父。

    几大袋子元宝经由众人的手,很快就消失在了火舌之下。

    后头许氏还有许多话想单独和江父说,江月和其他人便先去了一边等待。

    等待的间隙,宝画挨到了江月身边,压低声音问:“姑娘,咱姑爷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江月说:“他没生你的气。”

    不然前头也不会伸手抢宝画扶人的活计,显然是并未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只想跟宝画闹着玩罢了。

    说着话,江月瞥一眼旁边的联玉,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正负手而立,侧对着她们,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确实看着好像确实兴致不高的模样。

    也难怪宝画心里惴惴的,以为是自己真的惹到他了。

    “那姑爷应该是在生你的气。”宝画知道不是自己惹的事儿,神情也轻松了,跟江月咬耳朵,“谁让你方才一直盯着那宋玉书瞧?”

    江月确实盯了宋玉书好一阵,连宝画都瞧见了,那就更别说联玉了。

    江月第一反应是否定,“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们总说我傻,没想到姑娘也有傻乎乎的时候。当着夫婿的面,盯着前未婚夫瞧。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

    江月仍然觉得不大可能,她跟联玉是假成婚呀。

    但是这话连宝画也不能告诉,所以她便沉吟不语。

    宝画只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接着劝道:“就算我跟姑娘亲近,也觉得这事儿是你做的不对呢。姑娘还是去给姑爷陪个不是吧。姑爷再好性儿,当时那么些人瞧着呢,他也是要面子的。”

    这么一说,江月便觉得确实有道理了。成婚是假,但旁人并不知道这个,只以为他们是真的新婚夫妻。

    方才她那举动,确实很伤联玉的脸面。

    她便往联玉那儿过去,问他说:“忙了半个白日,你累不累?腿疼不疼?”

    “还好。”联玉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一副不想跟她多说话的模样。

    这样子,看来症结还真在她身上。

    江月不兜圈子了,“我盯着宋玉书是事出有因。”

    早先去宋家退亲,第一次见到宋玉书,她就看出他鸿运当头,身上有大气运。

    后来听那穿越者提过,宋玉书是这个书中世界的男主角。

    虽然江月那个穿越者说的话一知半解的,但按着她的理解,宋玉书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但是今日再见,她却发现宋玉书的气运居然弱了许多!

    联想秦氏早先跟江灵曦说过的话,因为退了亲,欠下了许多聘财,所以宋玉书准备先去寻份活计,挣银钱还上欠自家的聘财,暂且不去考后头的乡试。

    而等他接着再考,也不会再像前头似的,能收到江家的接济。

    气运之子嘛,在物质条件大不如前的同时,大概也能发挥稳定,考取功名。

    但中间确实是实打实的耽误了三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三年时间,对这个世界的发展至关重要。

    错过了这三年,即便是宋玉书这气运之子,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退亲之事是宋母秦氏和那个穿越者一手促成。

    既退了亲,归还聘财更是天经地义,又不是江月故意去坏了他的气运,她自然也不会自责,只是忍不住在想,未来三年到底会发生何种剧变?会不会跟她要历的劫难有关?

    而且万物守恒,此消彼长。

    宋玉书消失的那部分气运,又是去到了何处?

    可惜她这方面的能力在此间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也只能观到宋玉书这样大气运之人的,而看不到旁人的气运。

    所以当时见到他的异样,江月思虑万千,不由多瞧了他几眼,也有些出神。

    观气运的能力比她的医术还玄乎,不好透露太多,所以江月顿了顿,半真半假地说:“其实,我除了医术外,还会一点粗浅的相术。方才看那宋玉书……好像有些不对劲。”

    联玉听完却是笑出了声。

    连相术都扯出来了?真要是会相面,他这假妻子不早该发现他身份有异?并不是他说的,托生在什么贫苦家庭,又亲人死绝?

    他脸上明晃晃写着不相信,江月也没辙,只好低头道:“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联玉转过脸,就看到她在自己身侧低垂着脑袋,因为一整个上午的奔忙,所以她出门前梳的十分规整的发髻也有些散开。

    柔软的发丝就随着风飘散到他的前襟之上。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将那发丝绕在指尖。

    “夫人,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