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发妻 第45节
“把她给我。” 何?平安死都不松手,反倒是被他拽着往里拖,连白泷也?一起拉了进去。 白泷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看到地?上的鞭子,歪倒的烛台,女人的衣裳,忽然就走不动路。 此刻的少爷陌生极了。 “啊——” 白泷腰间一松,青色的腰带猛地?被人扯下,她来不及反应,穿在?外的袄子,连带着何?平安一起,被人用力剥下。 她脸色涨红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 身姿颀长?的男人声音虽是温柔的,可她听在?耳里,像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少爷,吓得走不动路,浑身瑟瑟发抖。 “吓到你了?” 顾兰因?单手褪下氅衣,披在?她身上,轻声道?:“并非有意如此。” 白泷见?他抱着何?平安,此刻似乎在?等自己?离开?,她乖乖点头:“我、我知道?。” “奴婢这就走。” 她木讷地?转过身,手抓着顾兰因?的衣裳,心跳到了嗓子眼。 临到门边,白泷回头看了一眼。 屋内昏昏暗暗,何?平安的声音断断续续,床上模糊的影子缠在?一起,极其亲密。 少爷不是最厌她了么?? 白泷痴痴地?出来,后知后觉自己?还披着顾兰因?的衣裳,她慢慢走到回廊一侧,这时候天上落雪了,沉秋坐在?台阶上不知想什么?,见?她如今这副模样,开?口把她魂叫了回来。 “你就当没看见?这些。” “我没看见?。”白泷喃喃自语,脑海里也?不愿意去回想那些画面。 寒风凌冽,白泷走到松风馆的门首,树下跪了一晌午的少年如今肩上也?落满了雪,身上衣裳都被融化的雪水打湿了,冰冷一片。 他慢慢扭过头,见?来的是白泷,身上披着少爷的衣裳,竟一个人松了口气。 第55章 五十五章 这一日雪下的极大, 傍晚时分,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 松风馆各处都点了?灯,正房里?却仍旧昏昏暗暗, 何平安不知这会儿什么时辰,才抬起头, 又?被?人摁下。 雪青的帐子遮的严严实实, 床上气息浑浊, 身侧的男人将她抵在最里?面,方才分明是阖眼睡着的模样,如今睁开了?眼,看起来毫无睡意。 他?瞧着何平安背上的鞭痕,一双秀气的眼眸里泛出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两?下,便见她浑身在发颤, 十分的敏感。 顾兰因比起上一回, 要显得格外温柔,只是放在何平安身上, 像钝刀子割rou。 听着积雪滑落屋檐的闷响, 他?翻过身, 何平安还以为他?要起来,不想自己肩头被?人死死按住, 他?重新压过来。 顾兰因此?番出?远门, 有的应酬在青楼楚馆之中, 难免会撞见许多的风月,这会儿将看来的试在何平安身上, 不觉又?到了?半夜时分。 屋檐下两?个守夜的丫鬟听屋里?有吩咐,不敢怠慢, 一面叫人送来热水,一面就?让灶上重新起火。 松风馆窗户半开,灯烛明亮。 眉眼清隽的男人发髻松散,他?拨开帘帐,沐浴之后身上单穿着一条白袴,裸.露在外的胸膛上多了?几?道抓痕,嘴角不知何时也?被?咬破,他?垂眼看着罪魁祸首,扯着她那条胳膊,将人丢到浴桶里?。 丫鬟在外头摆好了?膳食,他?这里?也?正好将她洗干净。 顾兰因喊了?何平安几?声,见她是真晕过去了?,夜里?又?去叫大夫。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微明。 清早雪停了?,门外老松偻背,白发苍苍,梅蕊悄绽,疏影暗香。 成碧跪在台阶下,临到日中,才见到顾兰因一面。 到底是主仆一场,顾兰因舍不得打他?,于是丢到了?后头的仓库马房里?,先把人摘出?眼前,干些无关紧要的粗活。 沉秋趁着顾兰因休息,给成碧找了?个大夫。 他?昨夜跪伤了?,如今两?腿几?乎不能走路,沉秋背着成碧,感叹道:“你怎么这么糊涂?” 成碧不说话?,一个人瞧着呆愣愣的,沉秋叹了?口气。 “你跟少奶奶那点事儿,白泷早写信告诉了?少爷。你这人,眼光是真差劲。” 成碧苦笑了?一声,无奈道:“难怪少爷回来的早。” “少爷就?是拿她当个玩意儿,心里?也?是有几?分挂念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况且白泷那丫头就?是少爷的耳报神,这屋里?屋外芝麻大小的事,她也?有的说,这一次她不念旧情,你日后可得离她远着点。” 沉秋和他?一起长大,两?个人胜似亲兄弟,如今看透了?白泷的心,劝说成碧一回。 后来成碧养伤的那些日子,白泷看过他?一回。 憔悴消沉的少年沉默极了?,见他?不如以往那般热情,白泷似乎心底有愧疚,多陪他?坐了?一会儿。成碧望着白泷簇新的打扮,就?知道她才见过少爷,于是问了?句:“少爷近来可好?” “老样子罢了?,少爷近来在收拾箱笼,不等过年就?要启程去北京了?。这是老爷的话?,让他?赶上明年二月的礼闱,下场试一试。” 成碧闻言便不再?多话?,白泷道:“我在少爷跟前提起过你。” “如何?” “少爷让你留在浔阳,不必跟着一起。” 成碧笑了?笑,一双眼瞧着白泷,道了?声多谢。 两?人相对无言,此?处且不赘述,只说三天之后。 陈家人从城外过来报丧,因是同窗,人前又?是关系要好的朋友,听说陈俊卿没熬过去,顾兰因换了?一身素服,与城里?其?他?几?个同窗一道去陈家吊唁。 陈太太哭得死去活来,陈老爷中年丧子,亦是伤痛万分。 璧月在陈家肚子已经显怀了?,陈太太怕人多冲撞了?她,将人安排在后院,今日听说顾兰因要来,妇人打扮的女子悄悄躲到前院。 几?个读书人吊唁之后与陈家夫妇说了?些宽慰的话?,顾兰因见有个小丫鬟鬼头鬼脑躲在树后,又?偷偷指着灵堂后面,心下便有几?分明白。 果然?,等他?走到灵堂后一处僻静地,早有人等在那里?。 “公子。” 璧月神色凄凄,跪在地上道:“求公子赐我一条生路,我前日听太太在屋里?与秋mama商议,要去母留子。” “这不是还有小半年的工夫。” 顾兰因瞧着她如今灰败的脸色,似是安抚一般,声音轻柔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么?” “不、不,太太心慈手软,我不放在眼里?,只是那个老虔婆心思深沉,我如今怀着孕,少爷又?死了?,家中无人替我撑腰,我又?没有半点权势,如何能与她斗?”璧月抓着他?的衣摆,眼中含泪,不过话?头一转,嘴里?道,“我此?番是为了?公子这才进?了?这个火坑,公子要是不帮我……” “傻子,只要你乖,咱们?之间多少是有情分在的,我这一次从岳阳回来,请回了?一位名医,你meimei身上的病,如今好了?七八,虽说又?聋又?哑,不过在我身边,谁能欺负她呢。她有你这样的好jiejie,真是她的福气。”顾兰因笑道。 璧月听到自己meimei的近况,像是被?人捉到了?命脉,她慢慢松开手,眼中泪往下滚,压抑着哭声问道:“你没有骗我?” “你的命值三千两?。” “就?这样没了?,岂不是太可惜。” 他?拂落她的手,将她鬓上的白花扶正,低头欣赏了?一眼,将她推远。 璧月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咬碎了?牙,她爬起来,见有人来了?,忙又?躲回去。 陈俊卿一死,她除了?肚子里?有个孩子外,什么也?没捞着。 金霜怨她害死了?陈俊卿,从没个好脸,跟着她娘一起处处针对她,她那些值钱的东西?,这些日子趁乱丢了?不知多少,若要查,谁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竟无处可查,只能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璧月闭着眼,恨极了?,一拳打在自己肚子上。 也?不知这肚子里?是男是女,她生来是个苦命人,要是生个儿子也?罢,但要生个女儿,只怕命跟她一样苦。 她慢慢走回去,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做才能苟活。 大雪下了?两?日,雪停的那日陈家抬棺出?殡,璧月披麻戴孝落在末尾,湖边上泊了?一艘小船,见这路上在洒纸钱,船上的汉子穿过林子去看热闹。 陈家是平荆村的大户,儿子死了?,搭了?七八里?的长棚,沿途亲友撒钱放炮,烟雾缭绕,哭哭啼啼,戴着斗笠的汉子忆着一棵枯树,心里?骂他?死的好。 只是看久了?,他?那脸上的笑忽然?消失。 —— 浔阳城里?,又?到年底,有钱的人家早早出?来置办年货,没钱的人家则成了?当铺里?的常客。 顾兰因早上到了?当铺,因天气寒冷,就?把何平安放在了?眼皮子底下。 她近来脾气古怪,别人和她说话?都爱理不理的,顾兰因让大夫给她抓了?几?副调养的药,但凡驳人面子,就?将药熬得nongnong的灌她一碗。 这会儿天色早,当铺里?收了?几?件破衣裳跟一些破家具,唐心把东西?搬到库房,何平安见他?一个人吃力的紧,绕到后面帮他?。 唐心不知她的近况,看她眼底青黑,像是睡的不好,关心了?几?句。 何平安一声不吭,两?个人收拾完家具,唐心就?把脏衣裳拿过去洗。这样的大冷天,他?一双手都生了?冻疮,何平安蹲在一旁,正要伸手帮一帮,唐心却把盆端走,嘴里?道:“你近来吃不好睡不好,这水太冷了?,要是把身子冻坏就?得不偿失。况且我力气比你大,一会儿就?洗完了?。” 何平安绕过来绕过去,唐心将破衣裳洗得飞快,碰都不让她碰。 何平安见状,原地徘徊,不知做什么好,只觉得万分煎熬。 今年又?要过去,偏她一事无成,一贫如洗,日子越过越回去了?。 日中当铺里?吃午食,今日厨子特意给她做了?一碗馄饨,唐心吃的还是老几?样,何平安毫无食欲,见顾兰因不在后头,忙的连饭也?没空吃,悄悄地分了?半碗给唐心。 “平安,我够了?。” 唐心知她待自己与别人不同,想到师父近来那张阴沉沉的脸,他?竟可耻地红了?脸。 “师父那儿……” “你放心,他?不知道。”何平安小声道,“他?过些日子就?要走了?。” “那你呢?” 何平安捧着碗,低头看着汤里?飘的油花,道:“我哪知道,风往哪里?吹我往哪里?飘。” 两?个人说话?间,前头来了?人,原来是白泷。 顾兰因今日出?门遗漏了?一枚印章,白泷替他?收捡屋子时发现了?,知道这是他?惯常贴身带的,这会儿她送过来,因到日午,还带了?家里?厨子做的饭菜。 顾兰因写完最后一张票,当铺里?空闲下来,正出?来接东西?,抬头见到一个熟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