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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场 第35节

    徐青野却没什么心思继续听了,耳边还环绕着莫新刚才说的‘贺敛一整天都在开会,要不是性子强势,就被生吞活剥了。’

    看着贺敛发他的消息,他五分钟前还在问她什么时候结束来接她。

    她问他公司的事,他只说一切都好。

    报喜不报忧。

    徐青野酒量好,一顿饭下来,她面前的菜几乎没怎么动,酒喝了不少。

    没什么醉意,反倒越喝越清醒。

    酒过三巡,周徽言也实在是坐乏了,见徐青野还想续杯,轻拦了一下她接下来的动作:“青野,陪我去洗手间?”

    “好。”

    洗手间在二楼,周徽言坐久了,爬楼梯都没那么爽利,还不如徐青野一个喝过酒的人。

    “青野你酒量越来越好了,你看穆律,也不行了。”他们走到二楼,居高临下的位置,看下面就会看得更清楚些。

    穆恩的手已经开始遮酒杯了,显然是到量不准备继续喝了。

    徐青野:“听我叔叔说,我爸爸酒量很好,应该是遗传的。”

    “青野,那你一定都是挑你父母的优点遗传的。”周徽言的评价十分中肯。

    小县城走出来的姑娘,经历了这么多仍然可以很优秀,并不多见。

    但这是徐青野的伤心事,她也并不准备继续再提:“不是说有事情想和老师说吗?我们去那边的窗边,那里更安静些。”

    “老师你不去洗手间吗?”

    “不去,找个借口带你出来透透气,律所里的这几个人都是单纯的喜欢你,没什么坏心思,打官司做项目都行,谈恋爱这方面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周徽言指的是律所那几个小年轻总想拉着她聊几句的事。

    她本也不觉得这种范畴内的交流有什么要紧,何况他们刚刚都是在和她提工作的事,并没有逾越。

    周徽言没再继续说别的,肩上披着纯羊毛的披肩,始终看向窗外,在等徐青野开口。

    徐青野见状倒也说得直白:“周老师,我和贺敛在一起了。”

    “嗯,挺好的,你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很般配。”周徽言收回视线认真地看向徐青野,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那次在那家川菜馆,我就这么想过。”

    周徽言的态度过于平和,甚至有些出乎徐青野的意料。

    徐青野疑惑:“您不反对我和贺敛在一起?我之前一直都以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要不是……也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周徽言:“我的亲外甥和我的宝贝徒弟在一起了,我有什么好反对了,贺敛和我坦白的那天我还有点高兴来着。”

    徐青野愕然:“您早就知道?那贺敛的家里……”

    “贺家同不同意你们在一起,那是他作为男人需要考虑的事,贺敛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些事你大可以放心交个他去处理。”

    “倒是你。”周徽言本不想多说,只是余光扫到楼下的那道熟悉的身影,还是忍不住要多嘴几句。

    周徽言:“青野,你家里的那些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你和贺敛在一起我相信你心底也是喜欢他的,老师希望你还是要勇于为自己争取,不要再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了,也不要轻易放弃他。”

    “其实贺敛这孩子。”周徽言犹豫着到底没有把话全都直白地说出来:“你们也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有隐痛,后面要相互扶持着才能走得远。”

    徐青野没再答话,因为她也顺着周老师的视线留意到了楼下靠在车旁的那道身影。

    说好只陪他走一段路就好的,但她显然已经放不下了。

    冗长一生,她也只想爱这寥寥一人。

    徐青野:“老师,我今天的聚餐可以先走吗?”

    “走吧走吧,留得住你的人,心也都不在这里了,我还留着你干什么。”

    徐青野跑下楼前,又深深地回头望了一眼楼下那道穿着黑色长风衣的身影,月色下的大雪纷飞落下,连同映射着五彩光线的玻璃阻隔在他们中间,曾经遥远的距离如今变得触手可及。

    像是在梦里,可是梦境也不会美好的如此虚幻。

    徐青野生命短暂的二十几年里,没能真正地抓住什么,却突然固执地想和贺敛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第23章 光影(加更)

    徐青野出现在贺敛面前时, 围巾胡乱地缠在手臂上,棕色的小方包拉链也没拉严,被徐青野随意地拎在手里。

    她仰头看他, 腾出来的一只手帮贺敛擦去落在肩膀上的雪:“你来了怎么没叫我出来, 怎么没坐在车里面等,工作很忙怎么还来接我, 我也可以打车回去的。”

    这样急促的问, 并不像徐青野一贯示人的样子。

    她说着说着鼻子就酸了。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爱哭了,眼泪就含在眼窝里, 需仰头才能将将把泪珠收回去。

    贺敛:“怎么还哭了, 才一天没见你,在外面受委屈了?”

    “嗯,受委屈了,但是现在不想说给你听, 回家了才行。”

    贺敛低眉看着她,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那里带着凛冽气息的甘甜酒香:“喝酒了?喝了多少?”

    “没数过,挺多的, 不过我没醉。”

    “嗯,你没醉, 那我们现在回去?到家了再和我谁让你受委屈了。”

    徐青野不哭的时候很冷静,但想哭的时候就不能多说话, 不然连喘气都会不自觉地带上哭腔, 现在也不例外, 所以她上了车就不再去看贺敛, 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机。

    贺敛也与她相处了许久, 大概知道她的性子。

    除了刚上车的时候, 贺敛倾身过来确认过她的安全带,其余时间就随着她静默着。

    徐青野玩手机只是想转移注意力,刚好收到了梁殊的消息,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梁殊这两天拍重头戏,手机一直都关机放在助理那里,也是刚才才看见徐青野今早发来的消息。

    一看见徐青野发来的消息内容,梁殊本来吊了一天的威亚,整个人还周身疲惫,现在立刻不困了。

    昨晚梁殊给徐青野的那几个安全套自从掉出来以后,徐青野就成了一个缩在自己龟壳里的小乌龟,后来也没留意那些东西被贺敛收到了哪里。

    早上贺敛去上班以后,她才发现在贺敛那侧床头柜的抽屉里,她则又是免不了一阵脸红,控诉梁殊的同时,还不忘记配图,试图同梁殊还原自己当时的窘迫。

    梁殊的重点却完全不在这里。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两个都住在一起了,他怎么还对你无动于衷?”梁殊激情打字,脑海中不由自主蹦出了一个念头。

    梁殊义愤填膺:“贺敛是不是不行!”

    徐青野只庆幸自己的手还算稳,没把手机就这么丢了出去。

    徐青野:“虽然我也没试过,但是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我们也刚刚搬到一起,可能他觉得这样太快了?”

    “你们也在一起有一阵了,应该不算快吧。”梁殊心理也犯嘀咕,晃着腿的同时无意间瞥到了不远处的楼宴之,想起这个男人认识她后的所作所为,忍不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继续打字:“要不你也可以试着主动一些,这种情况除非是不喜欢,不然饮食男女,怎么也不至于像上学时候那样纯情。”

    毕竟有的人甚至只是单纯地解决生理需求。

    还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整日在她眼前晃,让她心烦的很。

    “我再想想。”

    梁殊想起最近的传闻,提起了别的:“京鹤集团最近焦头烂额的,贺敛明天还有空送你回槐江吗?我年前的戏份都拍完了,导演给我放了一周假,公司给我配了台车,要不要我回去的时候直接去半山接上你。”

    “怎么你离着这么远也知道京鹤集团的事?”

    “你去看热搜,我拿了手机满屏都是弹窗在说这件事。”

    “我先去卸个妆,你问贺敛看看我要不要去接你,确定了你就把地址发给我。”

    徐青野放下手机,没去看身边的贺敛,只是转向窗外看那边疾驰而去的夜景,街边的路灯映在地面铺陈的白雪上,比起初春连成线的风铃草多了些光亮。

    也让车窗边属于贺敛的那道光影变得更加迷糊了些。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转过身看着他,车内光线昏暗,白色高领毛衣衬的人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和学生又不太一样。

    或许说贺敛这个人就和大多数人不同。

    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于是让她念念不忘了许多年。

    贺敛车开得很稳,一路开到半山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

    但在下车前,她无意间捕捉到了他疲惫地捏眉头的动作。

    徐青野想了想,还是给梁殊发了个定位:“不用贺敛送我了,明天你来接我吧。”

    “行,这么快就和贺敛说好了?那我明天起床就开去接你。”梁殊秒回。

    没说好。

    她就是想贺敛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去槐江一来一回也要不短的时间,她不想他这样的折腾。

    所以自己决定了。

    徐青野怕冷,别墅里的暖气都会在他们回来之前提前开着,之前的几次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徐青野都会去卧室换上室内穿的衣服,今天回来了她只是挂起了身上的外套,连围巾都没摘去就仰头问贺敛:“明天我让梁殊来接我回槐江,你上午在家里好好休息?”

    “怎么突然不用我送了?一晚上都闷闷不乐的,在外面受委屈了?”贺敛轻抬起徐青野的下颌,徐青野这次倒是没躲,只是由着他这么看着自己。

    徐青野想,可能每次贺敛见到自己的时候,她都有些狼狈,所以他总是担心自己在外面不能照顾好自己。

    他在通过她的神情审视着她,她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是受委屈了,好歹她现在也是贺敛的枕边人,了解他还没有外人的多,她委屈极了。

    傍晚喝的那几杯酒,像是如今才开始发酵,她脑子里醉醺醺得,突然就是想不管不顾地拥有他。

    彻底拥有。

    也不等她动作什么,贺敛俯身尝了尝她嘴角边的甘甜:“不想说就想说了再说,先喝点解酒汤,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去煮给你喝。”

    贺敛见她站得稳,就想去厨房看看,徐青野却拉住她的衣袖,不让他走。

    有些事没经历过,徐青野也不会直白地去说,话到嘴边就变了一种相对委婉的方式:“我想去睡觉,你、你陪我一起。”

    贺敛的眼眸中腾起了一丝温度,可徐青野身上清凛的酒气到底还是让他自持着:“阿野,我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不算,是我自愿的,因为是你,所以心甘情愿。”

    贺敛深深地看着她,像是想从她的眼神中分辨出这话中几分真几分假。

    徐青野却是直接凑过去轻触着贺敛的唇角,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贺敛也是一张薄唇,看来这种传闻也不可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