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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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既然成家了,为何守在这冷冷清清的城隍庙。 大年除夕的日子,也没有人会过来捐香油钱。 何不早早关门,回家去烤烤火。” 白发老者捧着油纸包,答非所问道: “我那婆娘太唠叨,身子又不好,不好跟她吵闹……几个儿子,也有孝顺的、也有不听话的。 总之烦心事多,还是待在城隍庙清静。” 纪渊嘴角又是一抽,差点没绷住。 讲得好像你是什么地主老财,有偌大的家业一样。 “怪老头。” 他抬头瞧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色愈发暗了。 也没心情跟个庙祝闲聊,直接道: “老丈,这卤牛rou匀给你,算是孝敬城隍爷。 我赶着给长辈送酒菜,就不陪了。” “诶,后生,老夫绝不会白白占人便宜, 既然来了城隍庙,不妨给你自己求一道护身符。” 白发老者浑浊眸子一闪,忽地伸手拉住欲要转身的纪渊,淡淡说道: “看你印堂盘踞黑气,好似乌云堆积,必然是即将远行,前路未卜。 需要城隍爷给你挡一挡灾,去一去煞!” 纪渊眉头微皱,当即感觉有些古怪。 也不知道是这白发老者信口胡诌,误打误撞, 还是真有本事,懂得相面之道。 居然叫他说中了,自己快要离开天京,巡狩辽东之事。 “放心,老夫吃了你的卤牛rou,算是欠个情分,便不会再收你的银子。” 白发老者眼睛余光似是惊鸿一瞥,看到挂在腰间的那块太平无事牌,笑道: “就在这上面写一道辟邪护身的灵符,也省一张黄纸了。 外面风大,你且进来,容我磨些朱砂!” 纪渊眸光冷冽,五感凝练,望向白发老者。 又用皇天道图映照一遍,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存着“且看你玩什么把戏”的念头。 他跨过城隍庙门槛,进到殿内。 里面一应摆设都是仿照县衙公堂,两边有威武仪仗,上首是红脸膛黑金袍的木雕像。 眉目刻得模糊,神韵却是很足,有股子惩善罚恶、燮理阴阳的浓重气势! 那个应当是庙祝的白发老者,倒也没多少敬畏之心。 竟然直接就在城隍爷身前的桌案上研磨朱砂,还有惊堂木把剩下没吃完的半包卤牛rou压着。 这人真是庙祝? “敢问老丈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处?” 纪渊瞧了两眼,并未看出门道,听着城隍庙外的风雪呼号,开口问道。 “姓……申,家里排行第……诶,后生,你这太平无事牌上的字,写得好哇! 笔力虬筋,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这个头发花白的申老头毫无气度,趴在那儿。 就像收了银子一样,莫名地卖力夸奖起来。 “老丈你的眼光可不太行,那四个字甚是潦草,就像蚯蚓爬,没比蒙童好上几分。” 纪渊背过身去,瞧着城隍殿里几副对联。 以他远超三重天境界的敏锐五感,以及皇天道图都未发现端倪。 独自揣测许久无果,干脆也就放下心来。 毕竟,皇天道图囊括大千世界的万类气机、气数、气运。 天地众生,只要存在便有痕迹残留,不可能逃得过华光映照。 哪怕是死物、阴魂、邪祟等等。 除非这申老头是朽木、泥灰。 否则早就显出原形了。 “不识货,后生你不识货!哼哼……这字,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也为不过呐!” 申老头嘀嘀咕咕,纪渊懒得争辩,等着画完护身符就立刻走人。 恍然间,城隍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研磨朱砂的细微声音。 “老丈,时候不早了,我赶着回去,你还没……” 约莫半刻钟左右,纪渊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欲发问。 回身一看,却发现殿内无人。 那个身材高大的白发老者,竟是消失无踪。 只有那枚太平无事牌,安静躺在桌上。 “撞邪了?” 纪渊眸光一缩,猛然间有种白日见鬼的惊悚感觉。 若非惊堂木压着的半包卤牛rou,他甚至觉得是不是置身幻境? 刚才的一切,其实都未真实发生! “旁门左道的幻术?障眼法? 不对,换血三重天的感知,已经是快要打破虚空的见神层次,绝不可能混淆虚实!” 纪渊正思忖着,全神贯注警醒起来,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黑色道袍、眉毛灰白的老者掸了掸肩上风雪。 喘着大气,迈进殿中,拱手说道: “尊客是要求签?还是求符?今日是年节,解签画符的道人没在,要不过个两日再来?” 纪渊愣了一下,迟疑问道: “你是这里的庙祝?” 老者看到这人穿着不俗、气度不凡,于是态度恭敬道: “不错,贫道号闲云子,忝为长顺坊城隍庙掌管香火的庙祝,这是我的文牒。 刚才想着打点黄酒,煮几杯暖暖身子,故而离开了一阵。” 他顺手往怀里一摸,掏出盖着老君教、以及朝廷户部两道大印的详实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