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飨宴 (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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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刀装亦所剩无几。 他眼中现出自责与懊丧混杂的情绪,说道:“今日的战斗到此为止,现在立即回城。” 陆奥守吉行对他的决定感到诧异,他知道一期一振在战场上的作风素来严格,对于执行任务有着异于常人的认真,于是他说:“就这样回去?任务还没有完成吧?” 太郎太刀说:“不必在意我的伤势,我还可以继续战斗。” “主人也说过,没必要搞到陷入危险的程度。”一期一振坚持道,“总之造成现在的局面是我的过失,我向大家致歉。” “嘛,怎么能说是你的错呢,不要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着啊。”大大咧咧的陆奥守拍了拍他的肩,“说来今天的运气真是差得不得了呢,出阵那么多次,还没有遇到连续碰上检非违使的时候。既然这是队长你已经这么决定了,那我们遵守就是了。” 其他人也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今日的战斗便早早告终。回到本丸以后,一期一振将受伤的队友送往手入室接受治疗,之后便走向了通往天守阁的路。 他一路上都在反省,回想着刚刚使用的战术,检非的作战方式等等。不论同僚如何劝慰,一向自律的他都难以原谅自己,虽然今日的挫败的确有运气不佳的因素在,但倘若不是他在侦查方面的失误,也不会让队员们落入不利的境地。他想,等见到审神者,要为没有完成任务而向她认错才行。虽然他知道,以她的性子并不会责怪他。于是他心里有了这样的期望,倘若能得到她的鼓励,他烦躁混乱的心绪或许就能平静下来。那一刻他只想快点见到她,于是加快了步伐。 可惜有时候,命运之神就有如一位荒诞的剧作家,费尽心思安排诸多巧合,只是为了极尽描绘世间啼笑皆非之事。眼看就快要到天守阁了,途径之处是一片花木掩映的长廊,他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生生愣住。 落入眼前的是,是远处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如有惊雷在脑海中炸开,一时之间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她那凌乱不堪的衣衫,她那隐隐约约露出的雪肌,她那扭动的躯体和模糊的呻吟,种种入眼之景都令他仿佛身处梦境般恍惚不实。 实在是……太荒唐了…… 震惊过后,素来理性又心思缜密的他迅速让自己恢复了冷静,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gt;gt; “请恕我失礼,自现形以来一直忙于公务,还未曾正式来拜访阁下。” 一期一振端坐于桌前,见眼前的男子眸中弯月皓然如旧。他将guntang的茶叶倒入青瓷杯中,腾起的白色热气霎时将那绝色的面容遮盖得有些朦朦胧胧。“请。”他坐了一个手势,宽大的衣袖自檀木桌面轻轻拂过,“以你我之间往日情分,又何必如此拘礼。” 二人微笑以对,闲谈良久,不过是浅说些日常琐事或所思所感。一期一振觉得没必要再继续绕弯子,方道,“想请教三日月阁下,觉得主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沉默了几秒,三日月忽然笑了。“skinship——啊,我的意思是说肌肤之亲,是件很美妙之事,”他悠悠说道,仿佛是在自说自话而并不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本丸的刀剑都很喜欢小姑娘的。” 一期一振定定地看着他,手指在青瓷杯上摁紧了,倒也不觉得有多烫。他捧起青瓷饮了一口,顾左右而言他:“此茶醇厚浓香,茶味棱棱,有金石之气,的确不俗。” “哈哈哈哈,一期阁下见解果然独特,如此形容茶的,我倒是头一回听说。”三日月扫了一眼对面杯中漂浮的翠色,“只是好茶需细品,你未免饮之过急了。” “实在惭愧,倒是我糟践这茶了。”一期一振道,“今日多谢你的美意,如此便不叨扰了。” 从三日月寝居出来以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心中要的答案已然明了,这会子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不甘吗,失落吗,厌恨吗。谁知道呢。 审神者并不知道他心绪的变化,还是如常与他相处。面对她时而暧昧的举动,他不动声色,脑中却更加浑浑噩噩。一日她又想留他在她房里处理公务,他以好久没有陪伴弟弟为由推脱掉。他回到粟田口的房间,坐在门口吹着凉风。 他想,幸好自己还有弟弟们,如今只有他们的笑脸能够予以他宽慰了。就这么思忖着,这时候满身樱吹雪的包丁从战场上回来了。他看见门口的兄长,露出大大的灿烂笑容:“一期尼,你好久没过来了呢~” 一期一振摸了摸包丁的小脑袋,温柔地笑道:“出阵还顺利吗?” “是啊,我又拿了好几次誉哦!” “包丁很厉害呀。” “只要我努力战斗,主人就会给我奖励,所以我每次都斗志满满!” “又是糖果吗?你啊总是这么馋。” 包丁心情好得飘飘乎,他想,一期哥是自己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就算把自己的事告诉他也不要紧的。于是他凑到兄长耳边,一张小脸变得微红,说了一句话。 哪知一期一振脸色忽然大变,语气中含着怒气:“包丁,你怎么可以这样冒犯主人?!” 包丁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他既委屈又不服气。“我凭本事让主人喜欢我,给我奖励,有什么不对呀!”他大叫道,“你干嘛就凶我!你怎么不去说药研哥和信浓哥!”说完之后他看着一期哥可怕的脸色,才意识猛然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捂住嘴,拔腿就跑。 gt;gt; 大雨将至,云霾将天空密密层层遮盖,透不出一丝日光。蜻蜓在水面急急地徘徊低飞,不安地落于碧绿的莲叶之上。 一期一振站在池边,独自一人倚靠在栏杆上。掌中是一个小巧的胭脂红,他端详着,在手中细细摩挲。 那是他在万屋那条街买的。不久之前他偶然路过一家脂粉铺,听见其他女性审神者说里面的货品如何精良。他记起她赠予的那枚被她精心绣制过的御守,于是鬼使神差地走进去,想着如果送胭脂给她会令她开心就好。挑的是稍显活泼却并不夸张是铅丹色,想来她涂着会很好看。但是买过之后他再次犹疑,还未想清楚以何种方式交予她,于是就被他一直藏在身边。 回想着来到本丸后短暂却美好的时光,如今竟觉得分外可笑。是他自己始终闭目塞耳,自被召唤以来,满心满眼就只有她,那个将他从无尽灼热的梦魇里拯救出来的人。他沉浸于现有的幸福里,身边被弟弟们围绕,能在他所热爱的战场驰骋杀伐,怀着敬慕之情恪尽职守陪伴于她身侧。他以为这样的幸福便是永恒。他的脑海里浮现她的模样,多么具有迷惑性的清纯可爱的面庞啊。他觉得自己被愚弄、被羞辱了,而且还是缘于一名人类小姑娘。枉活了千年啊,却还是看不透人心。 或许弟弟说的没有错。身为本丸之主的审神者,如何对待手下的刀剑们都是她的权利。他的唇角不禁勾出讽刺的一笑。于是他更加怨恼于自己,怨恼于他那可耻的作祟的私心——当那个静谧的月夜她向他告白时,他原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他的手松开,胭脂盒便咕咚一声掉入水中,惊起青灰的游鱼们四处游散。它慢慢沉下去,直至不见踪影。 原本就是木石玉刚铸成的刀剑,如何会有心呢?他那颗宛似于人的心脏,不会再为谁跳动了。 日子好似往常一般波澜不惊地继续着,就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期一振仍旧常伴于她身边,虽然他并无表现出太多异样,可是她心底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疏离感,始终无法跨越。 在某个萤火纷飞的夏夜,她再一次向他传达了心意。“感谢主人您的厚爱。”他这样回应,一如既往是毕恭毕敬的,好似他听到的并不是什么情话,而是在领受某项任务。 怎样才能让一期君喜欢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真正靠近他……她沮丧地得出了如此答案,落入了一种相当悲观的境地之中。于是,她愈发沉溺于欢爱的盛宴,然而放纵的后果是更深的痛苦,以此恶性循环。 直到一日,她拿着向光忠学做的糕点去往粟田口的房间。彼时一期一振正和鲶尾、骨喰围坐一块儿聊天,当她来到门口时,她听见他说道:“虽然记忆失散了许多,不过偶尔我的脑海里还会隐约浮现淀夫人的倩影呢。” 审神者的心里咯噔一下。鲶尾见她到来,便热情地起身迎接。“哇,主人亲自带了好吃的点心来吗,好开心哦!”在房间另一侧的包丁最是激动,放下手中的杂志就兴冲冲地跑过来。 “嗯,是我自己做的噢。”少女笑着说。随后藤四郎们拥上去团团围住她,一拥而上将点心分食。 她偷偷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一期与骨喰,起先的那个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 她也并不知晓起先他们聊的是什么。他们都是原先侍奉丰臣家的刀剑,提及那里的旧事旧人也实属正常。只是被她听去的那句话,在这之后久久萦绕于她的心头。 淀夫人的倩影…… “相较于性格,服装却很华丽吗。哈哈,这是受前主人的影响吧。”她的耳边又响起他常说的话语。 前主的影响……? 她恍然大悟。 之后她便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执念里——他喜欢的会是茶茶那样的女子。她在藏书室内拼命地翻找有关茶茶的记载,似乎这便成为了她空虚生命里新的的乐趣。不过她觉得,史书留下的不过是一个美丽却空洞的剪影,其他的评说也掺杂了诸多后入的臆想,并非全然可信。 她也去询问过三日月。他们在一个燥热的午后缠绵,她舔吻着他的唇舌,卷起淡淡的茶香。 结束了一个甜蜜激烈的吻之后,她靠在他的肩头问:“能讲讲你的前主北政所夫人的事吗?” “小姑娘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三日月把她横抱于怀,一只手去解她裙上的扣子。白皙的肌肤慢慢地暴露于视线里,上面布满深深浅浅的吻痕,也不知道都是谁留下的。 “只是最近刚好读到这方面的史料觉得很感兴趣,想了解更多罢了。”审神者说完,三日月已经低头咬住了她的小樱桃,令她发出酥柔的嘤咛之声。片刻后她继续说道,“呐呐,说些不为大家所知的事情给我听吧。” “别人不知道的事啊……”三日月停住了唇上的动作,他顿了顿,绝美的眼瞳变得有了几分深沉之意。“关于那位夫人,大概只有我见证了她的眼泪呢。即使再怎么宽容大度,面对丈夫宠信其他女子的时候,也不免会伤心嫉妒。只不过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懂得将这一切掩藏好,她知道不能孕育子嗣的自己,如果失去了丈夫的尊重和他人对于关白正室的敬意,便一无所有了。后来的事你也晓得,那位夫人落发为尼后,还将我改名为五阿弥切,只是……”他的语气变得幽幽的,眼中弯月如蒙薄雾,“人的痛苦,是那么轻易能够斩断的吗……” 三日月说罢再次啃咬上她敏感的肌肤,她喉间的呼吸有些急促了。不过她的脑海中还在琢磨着一些事,眼中现出几分疑惑,又道:“那么她在关原之战里支持了东军,因而也有不少人说,丰臣家的毁灭有她的一部分责任。当时的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的手来到她的唇瓣轻抚,深深凝视着她,“既然是得不到的东西,那便干脆毁掉。”听到这个答案,她心中蓦然一惊,睁大了盈盈的双眼。三日月却忽然笑了,在她雪白的脖子上一寸寸亲吻,然后道:“哈哈哈哈,吓到了吗?这不过是我妄自揣测罢了,前主的心,即便是我也未必能全然看透,小姑娘就当我这个老爷爷胡言乱语罢了。” “唔……”少女思忖一阵,任男子在她的雪肌上留下一片片暧昧的痕迹。在讲完她精心铺垫的话题后,她终于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淀夫人呢?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能得到秀吉的如此宠幸?” “她啊……是个相当惹人怜爱的女性呢。” “还真是敷衍的回答啊。” “小姑娘今天的问题怎么这样多?”三日月说着,再次封住她的唇,直到吻得红肿不堪才放开。“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可以分心哦,不然爷爷我也会不高兴的。”他说着坐直身体,微微张开双臂,示意她为他宽衣。 “爷爷才过分吧,那么复杂的衣物,还每次都要我来解开。”审神者嗔怪道。 三日月大笑,厚着脸皮道:“就是因为复杂,才想叫小姑娘帮帮我的啊。” 窗外的蝉鸣越发清晰,层云将日头遮去一半,投射在室内地板上的斑驳的光芒暗淡了些。他将她压在身下,律动,贯穿。她的双手攀住他的后背,双眸却望向池畔郁郁葱葱的枝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gt;gt; 天守阁里聚集着众多刀剑,正在召开会议。就在刚开,审神者提出了今后要一同出阵的决定,刀剑男子们闻罢议论纷纷。 “我反对。”坐在她身侧的一期一振首先出声表示不赞成。目前由于不明原因,溯行军数量大幅增加,甚至在更多的时代也发现了有溯行军的踪迹,为此,时政不得不扩大了审神者的招募,并且开辟了新的战场以肃清敌刀。一期一振正是考虑到这点才提出反对意见,他说:“现在保证主人的安全最为要紧,在这种并不明了的情况下,让没有出阵经验的主人上战场太过危险,实属不妥。” “哈?你说主人没有出过阵?”加州清光笑了,“怕是你自己不知道吧,主人在你没有来之前可是有和大家去过战场的哦,尤其是在本丸刚建立的时候,她几乎每次都会和我一起呢。”清光说得也的确没错,那个时候本丸的刀剑与资源都不多,大家对于任务也处在生疏的摸索阶段,正是因为她与他们相互扶持,才度过了本丸最艰难的时期。 “的确是这样的。”一旁的小狐丸也附和道。他听出清光语气里的微妙,狭长的双眸眯起。 “嗯,我确实是参与过出阵的,所以我提出这个并非贸然。况且,我出阵时会有咒术保护,溯行军发现不了我的存在,因而几乎不会有什么危险。抱歉,之前也没有对你讲过这种事,让你误解了。”审神者对一期解释说。她听到一期之前那番话,又心存了几分幻想,一期会这样担心我,那么证明他心里还是在乎我的。 “该抱歉的是我才对,是我事先没有了解清楚。”一期一振微微欠身回答道。 “我认为一期一振说的有些道理。”长谷部说,“虽然主人对出阵并不陌生,但那也只是在早期的战场上,后来战场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主人也就没有参与过了。据说目前溯行军的诡计比之前还要多,甚至还出现过刀剑在战场上与本丸失去联络导致失踪的意外情况。” “我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一期一振道。 “长谷部说的这种情况有发生过,但也是极端少数罢了。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与大家同在。”审神者以正襟危坐的姿态说道,素来善于伪装的她将自身的私欲与谜一般的好奇心掩藏得滴水不漏。“我的灵力能为大家提供强大的支撑,即便是遭遇危险,也会有更多的取胜把握不是吗。” 毕竟她是主人具有决策一切的权利,所以在听到她坚定的语气之后,持有反对意见的刀剑们也不好再过多阻拦。长谷部大声道:“您的命令我必然照做。如果您要前往新战场的话,请务必带上我,我拼死也会护您周全!” gt;gt; 审神者这次随军抵达的新战场是天正十一年柴田胜家所居的北之庄城一带。经时政调查发现,溯行军潜伏于此是企图伺机杀害前去游说的前田利家,并保护起柴田胜家。在她的带领下,刀剑男子们一路上不断与溯行军作战,暗中互送前田利家平安到达目的地。 在那里,审神者见到了自己一直好奇着的茶茶,彼时她还是正处在芳龄的少女。当走投无路的柴田与阿市登上了装满火药的天守阁,随着巨大声响而化为碎片与齑粉时,浅井氏的三位姐妹蓦然回望,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母亲大人!”少女茶茶睁大美丽的双眼,绝色的面庞上落满了泪水,她跪坐在地上哭泣,娇小的身躯在清冷的风中不住地颤抖。 即便审神者已经见过了许多战争,却还是被这样的画面震撼了,就如同一颗子弹打进了心里面。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呆立在原地,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主!主!”在解决了最后一队溯行军后,长谷部在她身边唤了几声,见她像丢了魂一般没有反应,便赶紧将她抱上了马背。“您怎么了?主。”他焦急地说。 “啊,我没事。”审神者这才回过神,“只是亲眼目睹这样悲惨的事,不免心生悲怆……” “请您不要伤怀。”长谷部安慰说。 正当他们正打算返回本丸时,敏锐的加州清光却忽然道:“不对,好像有什么诡异的气息在逼近。” 堀川国广的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之上,神情肃然地望向四周:“我也感觉到了。兼桑,你呢?” 话音刚落,一个高速枪穿过房屋的废墟向他们扑过来,眼疾手快的堀川纵然已拔出本体却终究来不及闪避,右臂被擦出一道血痕。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这群家伙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和泉守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还好没有被他击中要害部位。”堀川正色道 “接下来你也要小心才是,兼桑。” 刀剑男子们摆好阵型准备应战。只见他们周围,竟然又出现了几队敌刀,而且还有不少散发着逼仄邪气的大太刀和枪。几轮下来,他们多多少少都负了些伤。 当又一高速枪从背后刺向堀川,察觉到的和泉守兼定闪身替他挡下了猛烈一击,转眼间竟然被打成重伤。 “兼桑!”堀川大喊,“我本不想生气,可是你们竟然这样伤了兼桑,不可饶恕!”愠怒的他爆发出真剑必杀,霎时间击退了那个罪魁祸首。 “可恶,怎么会有这么多。”萤丸挥舞着本体刀,气喘吁吁地说道。 几番苦战过后,身后的审神者见大家的状态都不好,于是下达了指令,“暂时先撤一下!” 他们在北之庄城中奔走,寻到了一处已经逃走的大户人家留下的居所。堀川紧紧搀扶着遍体鳞伤的和泉守进了屋,审神者便让大家在此休息。刀剑男子们倚靠着墙坐下,俱是神色凝重的疲惫模样。 只有长谷部起身去往了后院,他从井里打来清水递到审神者的面前。她稍稍一愣,随即展颜淡淡一笑:“谢谢你,你也快去休息吧。” “好。”长谷部应答着。清凉甘甜的水入喉,仿佛也缓解了她内心的焦灼。她望向他的侧脸,心头涌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众刀剑开始商议着种种战况。 “城中还留有溯行军,他们没有离开,必然是有下一个目标。”长谷部说,“秀吉的军队还在城外,我推想溯行军或许会想要对其他重要人物下手。” 数珠丸说:“只是现在,确实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所在。就像之前说的,溯行军最近的行为都太过怪异了。”他喃喃,“怎样才能将他们引向正途……” “是啊。”审神者惴惴不安地说道,“如果放任他们不管的话,又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主人是想要继续作战吗?”加州清光试探性地问。 一旁的堀川闻罢激动地说道:“可是兼桑都伤成这样了,再战斗下去的话,他有可能会碎掉的!” 审神者沉思良久,终于道:“其实我有办法,可以治好大家的伤。” “真的吗主人,请你救救兼桑!” “你也受了伤。”审神者对胁差少年说,“你们一起跟我过来吧。” 堀川点点头,扶着兼桑随着主人一同进入旁边的一间和室里。 “我也不确定可不可行,现在走投无路,只能试试看了。”刀剑付丧神原本就是依托审神者的灵力而存活的,所以她推测通过补充灵力的方法来疗伤应是可行的。她说着便去解开他的衣物。他虽然身体正在忍受刀伤的痛苦,可是看到她的举动,脸还是慢慢红了。 “你……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和泉守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句话。 “兼桑不愿意?”她问。 “不是的……”他轻声道,“只是觉得这样太委屈你自己了。” “没关系的哦。”她挤出一丝笑,俯下身,将男子的性器握在手中。少女温热的鼻息落在顶端,未曾经历过情事的部位相当敏感,只稍轻轻触碰便有了反应。 “兼桑的真是大。”堀川在这种时候也不忘出于本能地夸赞他。 和泉守的脸红成了柿子。“……你快住口!呃……” 话音还未落,少女已经含住了他的rou刃,令他发出呻吟。肿胀的紫红色硬物在少女的口腔里进出,樱红的嘴唇边渗出透明的液体。 “主人也要帮我疗伤吗?”看着这样yin糜的画面,堀川眼神一暗,呼吸也变得乱了节奏。他扯去皮带,将半勃的刃身置于她面前。 她停下原本的动作,然后用粉嫩的舌尖在堀川的上面来回舔舐几下。两只手分别握着他们的刃身撩拨,付丧神们发出低重的喘息。 一会儿过后她觉得差不多了,要抓紧时间疗伤才行。除去下身亵裤时发现自己湿得厉害,就直接跨坐上去。她蹙了蹙眉头,忍住刚刚进入的不适感,用自己的xiaoxue将打刀男子的玉柱全部包裹住。随着身体的交合,和泉守感觉到一股源源不断的灵力正涌上来,缓解了身上伤口的疼痛。 获得了大量灵力的和泉守状态获得了恢复。等打刀男子从她的幽口里退出来后,在一旁等待与忍耐已久的堀川迫不及待地将她摁在地板上疯狂贯穿,空气里混杂着血腥味与暧昧体液的气味…… 坐在厅中的加州清光听见旁边的屋里传来男性的低吼与少女的呻吟,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便起了身摔门而出。 看起来真是“无私”啊。可是凭借陪伴长久的初始刀对她的了解,有些事看起来并非表面那样子。她永远都是温柔可爱的模样,对待付丧神们都相当友善,这也是他们对她心存爱慕之情的原因。然而他的直觉告诉他,并没有谁真正走近过她的内心,即便是他,也猜不透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用了,反正现在的近侍已经不是自己了……加州清光怅然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股苦涩感蔓延上心头。 后来因为有了审神者的帮助,刀剑男子们成功地肃清了城内的溯行军,立下了大功。当她带着一队归来时,一期一振照例在本丸门口迎接他们。 “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他说。 因为消耗了太多灵力,她的脸色并不算太好。她摆摆手说,“大家的表现都很好。我也没事的,只是出阵有些累了。” 偶尔也要让他担心担心我才是,对待男人就应该这样。她再次可笑地安慰着自己。 15. 隐隐约约的,她听见远处城郊大军逼至的声音。她仓皇无助地奔走,想起父亲当年被伯父信长逼死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座孤立无援的小城里面。现在,连母亲亦要离她而去。她不禁潸然泪下。她的心好恨,也好痛…… “母亲大人!” 天守阁炸开了,整个天地也碎裂了。她被卷入黑暗里,惊恐地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在床上,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她还是那个审神者……跌跌撞撞起了身,走到了穿衣镜前,只是不经意瞥见镜中景象,竟是一名身穿打褂的有着绝色容颜的垂发女子。她走近镜面,轻轻抚了上去,痴痴地端详镜中的影。忽而,那影竟又如雾气一般散去了,现出了一名瘦弱的苍白少女。她一声惊叫,骇然不已。我是谁,我究竟是谁?!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她猛然摔倒,意识又变得模糊了…… “mama,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这样离开我……” 狭小破旧的房间里,少女趴在床边啜泣,床上躺着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妇人,正满目含伤的看着她。她无法想象母亲离去后的日子。从此,她将身如浮萍孤苦无依。她颤抖着双手,只能发出绝望的低语。 “mama……请不要走……” 审神者蓦然惊醒,大口大口喘气,不知何时泪水竟已沾湿了衣衫。森然的月光照在她的床头,她坐起身,神情呆滞地望着黑暗的虚空之中。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袭来之时,确定自己终于醒了过来。梦魇缠身令她十分不安,而忆及梦中的情景,她又感到恍惚无措,一时之间,好似她便是茶茶,茶茶便是她一般。 那种顾影自怜的情绪又在她的心底萌生,蔓发了。她仿似觉得自己与那名战国红颜产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联系。她原本只是好奇被一期所爱慕的女子(她偏执地这般认定)是何种模样,可自那之后,茶茶的遭遇显然唤起了感同身受的她的良知,她便更加执迷于在历史的轨迹中追寻茶茶的脚步。 近日,时政不断发来溯行军数量增多、攻势愈猛的军情,告诫审神们要谨慎应对。而身为本丸之主的她依旧常常随着刀剑出入于历史战场,又因为发现了为刀剑疗伤的“特殊方法”而让刀剑们获得了长期持续作战的能力。“即使重伤也不要紧噢,这样反而能够得到主人的宠幸。 ”付丧神之间开始流传出这样暧昧不明的话语,也愈发希望能够在审神者的陪伴之下上战场。一期一振原本对目前敌军的情势感到隐隐的不安与忧虑,想在会议上再次提出反对,可他在读懂了同僚们的眼神之后,知道自己即便劝阻亦是徒劳,便闭口不言。 可终有一日,不测还是发生了。 gt;gt; “贫僧一心执着于修行,不能做出这种事冒犯主人……” 山伏国广不曾料到这样的旖旎之景会现出在自己眼前。虽曾有所耳闻那些绮色的传言,却并没有过多记挂于心上。即便如今身负重伤,他依然是一副坐定的姿态。只是他的双拳紧紧握着,汗水从发鬓滚落,他的头转向一边,不敢去直视审神者。 “可你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再战斗了……”她坐在他的腿上,环住他的双肩,灼热的吐气落在他的耳垂,“这也是一种修行噢。”她说着,嘴唇来到他的下颌,微微探出一点舌尖,将一滴汗珠舔去。 柔软的唇舌接触到粗糙的肌肤的那一刹,山伏国广仿佛触电一般,理智正被一点点蚕食。他的余光瞥见她半褪的衣衫下的肌肤,雪白得近乎刺眼。他手上已经丝毫力气都没有了,任由她拉着、引导着,放在了她那片柔软之上。 欲念已生,修行已毁。 他把她摁在身下,肌体相触时那份被强大灵力包围的感觉,仿似让他觉得方才的刀伤不再那么痛了。她曾经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亦不曾遐想过那衣衫下rou身是怎样的诱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灼热,如同身出于业火之中般。她本身,就是堕落的地狱——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虽然他知道不应该对主人做如此之想。 原本残破的僧衣也被褪下,那健硕的肌rou是日日勤于修行的结果。他的欲望,正向着她呈现一种紫黑色的狰狞状态。他为自身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自持而感到隐隐恐惧。可当他进入的她,他又感觉到了无上的欢愉。 他不知自己是否弄疼她了。时间不允许过多的缠绵,他便直直将肿胀的刃身填入了她的幽径中。她发出的声音比催情的药更惑人。他为在对她在这种事感到不安,因此并不想被不远处同僚们听见,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俯身,鼻翼只稍一点儿便会相互触碰到,他感受到她的呼吸原来也是这般炙热。他试探性地问,“可以吗?”他想吻她,把她的叫声堵在喉咙里。她就意会了,接着把唇贴了上来。 如果未曾经历,便从不会渴望。所以与她分开后,他甚至感到一种不舍。那一刻他在想,以后在山中苦行时,他会不会想起她,想起她温软的玉体和脉脉如水的眼…… 他的伤已经痊愈了,然后她及时推开了他,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真是难以捉摸,多情又无情的人类。她告诉他接下来要面对战斗了。至少从战绩来看,她确实是一个好的审神者。 审神者整理好衣衫便去与其他人会和。长谷部正在那边等她,他正要扶她上马时,她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地。近来似乎也出现过几次这种忽然眩晕的情况,不知是否是灵力透支过多的缘故。“主。”长谷部看出了她的异样,“请不要勉强,如果您无法坚持还是回本丸休整为好。”审神者摇摇头说:“无妨,现在前方的浊气越来越强烈,需快点解决掉敌人才是。” 他们如今身处的时代是天正二十一年的大阪城。根据时政的调查结果,溯行军正潜伏于城中,试图阻止秀赖的出生,使得丰臣家的历史走上不同的道路。因此,刀剑男子们的职责便在于保护淀夫人母子的安全。 审神者带领着一队人马继续往大阪城的中心行去,一路重重险阻,肃清了不少敌军。眼看要抵达最终的boss点,审神者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直直从马背上摔下来。幸好眼疾手快的极短前田及时接住了她。 长谷部脸上现出焦急的神色。刚要开口,却被审神者打断了——她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现在是不能过多犹疑的时候了,眼下这一队的刀剑状态都是良好的,并没有撤离的必要。于是她定定地道:“如果晚了一步的话,或许淀夫人和她的孩子会有危险的。目前只剩最后一批敌人,我在此稍作休整,诸位请速速前往!” 长谷部紫色的眼眸里有几分挣扎,把主公一人丢在这里让他于心不安。可是军情不容耽误,关于这点他也是再清楚不过的。“长谷部,这是我的命令!”审神者再次厉声说。 “我还可以继续战斗。”鲶尾表示支持审神者的决定,在一旁也开了口。事关秀赖大人,他无法就这么退缩。审神者看向他赞许地颔首。 见她一再坚持,长谷部便道:“……谨遵主命。我们会速战速决的,请您等我们回来。”说罢,他们动身前往丰臣家的宅邸。 审神者看着他们离去,在一处无人的树荫下休整。因为有结界的保护,其他人并不能看得见审神者的存在,所以她心中并不忧惧,认为这次与往常出阵无异,不久刀剑们就会结束战斗回来找她。她靠在树下,觉得浑身愈发酸软无力,看来最近出阵过于频繁,灵力消耗过多,这次回去还是等好好恢复以后再做出阵打算吧。不知道过了多久,刀剑们仍未归来,她的精神慢慢有些松懈,眼皮都快要贴在一起。直到四周的空气变得逼仄压抑,她猛然打了一个寒战,霎时清醒了过来。只见等来的并非自家付丧神,而是散发着浑浊黑气的溯行军。 等等,这一带的敌军不是已经消灭干净了么?而且,看溯行军朝她的方向过来了,似乎已经察觉了她的存在?!!审神者的脑海中闪过这一系列疑问,当她惊恐地睁大双眼时,溯行军已经破开了结界向她扑过来。 还未及反应过来,高速枪已经用长满骨刺的尾翼将她卷了起来,在她白皙的肌肤划出一道道可怖的血痕。枪将她抗在肩上,一队敌刀便随之往远处奔走而去。 “放开我!”她失声尖叫,挣扎的后果却是身上伤痕累累,浑身的刺痛终是令她不敢再动弹,只能缩成一团颤抖着。直到来到一处空旷之地,枪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令她浑身骨头险些断裂。一众长着阴森白骨的敌刀将她团团围住后,她才意识到,无法预料到的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 “好纯净的灵力……” “美味……” “给我们……你的力量……” 模模糊糊的,扭曲而低沉的声音自耳边一声声传来。她目眦欲裂,惊恐不已,下一秒下身衣物被撕裂成碎片,接着身体被毫不留情地刺入冰冷坚硬的巨物。 审神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脆弱的rou壁里如有一柄尖刀在里面搅动、切割。渐渐渗出的大片鲜血将草叶染红,空气里弥散着血腥味。接受着一场疼痛到恨不得死去的酷刑,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的嗓音已经嘶哑,睁大着红透的双眼迷离地望着依旧纯蓝澄澈的天空……也许,就这么死去也不要紧,她的出生是一场错误,她原本就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这样一死了之,倒还这世界变得更加干净呢……如果她死了,一期一振会不会有哪怕丝毫一点点难过呢?或许会的吧。这样想的话,好像觉得在世间活了一次也不算太糟糕的事情。她发出一声惨淡的嗤笑后,意识渐渐涣散了…… 长谷部带领着部队行进,待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却并没有发现溯行军的身影。“奇怪……敌人怎么消失了?”他疑惑地托腮说道。 “难道是检非违使替我们把敌人消灭干净了?”萤丸说。 “可是这里并没有检非出现啊。”和泉守说。 山伏国广喃喃:“那可真是怪事了。” 长谷部心中的隐忧更深。“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敌军,那我们得快点回去将这个异常的情况报告给主人。” 然而,等到他们从原路返回后,审神者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一队刀剑炸开了锅。长谷部身体一僵,如坠冰窖,“难道主人已经遇到危险了?!难怪……难怪……!”他嘶声,有些语无伦次,“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主人!” “请大家先冷静一下!”前田喊道:“能让我来侦查吗?长谷部先生。”得到队长的应允后,有着敏锐洞察力的短刀努力感知着方位。“是在戌时方向有黑暗的气息,我感觉得到主人也在那里。”他得出结论,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决然道:“我先去寻主人!”然后以rou眼难辨的速度疾驰而去。 这一路漫长得如同过了几个世纪,前田心急如焚,奋力奔跑,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如雨落下。等前田来到敌军面前,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被溯行军围住的审神者。瘦弱的少女满身血污,双眼直直的望着上方,没有焦点,犹似一个残破不堪的没有灵魂的娃娃,而一振丑陋的胁差正扑在她的身上动作着。 “主人!”前田救主心切,义愤难平,须臾之间冲向敌军之中,已飞速砍断了那振胁差的喉咙。其他敌刀察觉到他的到来,纷纷拔刀应战。 “你……你来了……太好了……”原本一动不动的审神者这才像有了知觉般微微侧头,她虚弱地发出声音。 掠夺了灵力后的溯行军力量大增,浑浊的气息蔓延,连四周的草木都枯萎殆尽。敌刀向他扑来,身形灵巧的前田在兵刃之间躲闪,一旦窥视到破绽便发动攻击。只是面对的敌刀数量众多,前田应付着已是吃力,他气喘吁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们前后夹攻,他一时未及闪避,一振打刀已经绕到他的背后砍去。“啊!”前田发出惊呼,鲜血从刀口迸裂。情急之中他爆发出真剑,将那振打刀斩于刃下。 苦战之下前田的伤势越来越严重。转眼间他已打退了大半敌人,由于体力不支单膝跪倒,想要再次起身时,本已被打趴下的打刀却倏忽一跃而起,将他踢倒在一旁。太刀趁势踩在他的胸膛上,利刃对准中间猛然刺入。“咳——”他瞪大双眼,吐出一大口血。他无法动弹,任凭敌人在他的身上一刀刀一刀刀地刺穿。他的胸前绽出大朵艳丽的花朵,那景象如此凄凉。 “前……田?”她双唇颤抖着,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她发出低低的呜咽,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他看着她,唇角忽而勾出一点弧。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从敌太刀的脚下挣脱了开来,一把贯穿了对方的喉咙。 “我说过会一直侍奉于您……” 他跪在地上望向她,从头到脚被鲜血浸染,仿似从修罗地狱归来。他低语着:“哪怕,变成了魂魄……至少也让我守护您,主人……” “不……不……”红肿的双眼瞪大,她痛苦地喃喃着,想要起来走向他,身体却已全然麻木使不出力气。第一眼见到他时,她还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他微笑着说,长长久久,侍奉于您。这名有着蘑菇头短发的男孩子并不起眼,可他做好了他承诺过的事,从当初陪伴她至今…… 等长谷部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尸横遍地的敌刀,以及被折磨得鲜血淋漓的审神者。“主人!!!”长谷部飞快地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内心像被千刀万剐。他懊丧至极地说:“都是我的失职!回去以后我愿意刀解谢罪!” “前田去了哪里?”鲶尾环视四周,当他发现地上碎成了几段的刀刃时,脑中有惊雷炸开。他跪下慌忙将刀刃拾起捧在怀里,痴痴地道:“兄弟!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泪水从他的眼中簌簌滚落。 “他独自一人解决了所有敌人吗?!”和泉守露出惊讶的神色,语气充满痛惜。可以想象,前田在生命的最后,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 她紫黑的唇边溢出微弱的音节。彷如所有意识都被抽离,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山伏国广沉默着,长长叹息一声,脱下僧衣,裹在她血rou模糊的身上。 16. 一期一振还记得前田离去之前对他说:“一期哥,我又可以参加战斗了噢!”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为有这样出色的弟弟感到骄傲。可是明明那时候还好好的,意气风发,笑颜灿烂,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一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唯有那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却在颤抖。鲶尾用外套包裹着断刃,放入兄长的怀中。一期将之打开后,见到的是他那断裂成几截的弟弟,刀纹变得暗淡无比,刃上沾满已经凝固的黑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们匆忙告诉他曾遭遇了危险。他的脸埋在一片阴影之中,“药研,快去替主人疗伤。”他开口如此说,但是他却没有再看她——那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女。 比起憎恨,比起厌恶,这世界上有种更可怕的情绪,是漠然。 他就这样抱着他的弟弟转身离去,就算在这种时刻,他的身姿仍然挺拔,可那个背影,看起来又是这般落寞。鲶尾凝望着兄长,捂住嘴没有发出声音,泪水再度如雨而下。 一期来到粟田口寝居的后院,站立在一颗小枣树下矗立良久。他褪下白手套,忽然跪坐在地下开始疯狂地扒开泥土。那一刻他不再是优雅的贵公子,而是如同人世间一位普通的、失去骨血至亲的兄长。藤四郎们闻讯都赶过来了,围在他的身旁,低低的啜泣声回荡在院落里。 他亲手把前田的断刃埋在了枣树下。据短刀们说,这颗树是审神者带着大家于去年春日种下的,原想着等它成熟长大,结出可口的甜枣就可以摘来吃。等到了它真的硕果累累的那天,前田也可以看到的吧。 gt;gt; 药研看了一眼审神者血rou模糊的下身后,他好看的眉头蹙起,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谁都没有料到,他们的主殿会遭受到残忍的侵犯——溯行军用这样的方式掠夺她的灵力。他的一颗心揪得已是生疼,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些画面,她在战场上遭遇的种种,还有,还有他的兄弟,到底是怎样才会被生生折断的啊…… 伤口是在身体内部,又是在隐秘的女性部位,处理起来并不简单。长谷部已经替她简单清理掉了身体上留下的血污,换上了干净的浴衣。现在她昏睡过去了,脸颊是异于常人的惨白,睫毛仍然不安地颤抖着,似乎是在梦里也在经历恐怖之事。药研取来消毒用的药水,灌入幽径之中。药水接触到伤口带来强烈的刺痛感,令她蓦然惊醒,一双眼眸中充斥着惊恐之色。 “住手!”她尖声叫道,双手慌张地拍打着虚空,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缓过神。 “大将,别怕。”药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