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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同僚连声附和:“是也!我听说的更具体,何大人一向风流,他出使宿日,带回来两名绝色舞女,献给摄政王。王爷见到舞女便一见倾心,连早朝都不上了,如今正在府里夜夜笙歌呢。” 旁边有个人一直听着,听到这,他老神在在的摇头,“实在荒谬,摄政王岂是那种醉心美色之人!老夫听闻,那两位舞女其实是宿日国派来的刺客,利用何大人与摄政王的关系,混进王府,又在跳舞时对摄政王痛下杀手,摄政王受了伤,却不敢将此事公之于众,才不得不三缄其口,连探病都不让探。” 沉默一瞬,其他大臣都恍悟的点了点头,“有理有据,吾等信了。” …… 又过了片刻,风评被害的摄政王姗姗来迟。 看见他走进金銮殿,刚刚还猜的眉飞色舞的众大臣瞬间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站回自己的原位,江遂经过他们的时候,对他们友好的笑了一下,他们见到,出于心虚,立刻集体咧开嘴,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突然见到一排大白牙的江遂:“……” 默了默,转过头,他继续向前走了。 摄政王上朝是有座位的,那座位就在皇帝龙椅的左前方,离龙椅的位置仅仅五步之遥,他坐下以后,身边的太监马上递过来一盏茶,热气腾腾,茶叶还在里面打着旋。 底下的左相看见了,立刻重重的哼了一声。 听到这个动静,他旁边的右相斜过眼睛,白了他一眼,然后也重重的哼了一声。 左相:“……”老匹夫! 在两声充满了鄙夷的嘲讽中,今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缓缓拉开了序幕。 …… 一刻钟后,江遂麻木的坐在位子上,像个假人一样,无动于衷的看着底下两位老丞相带头吵架。 左相:“微臣所言句句皆是赤子之心!春闱在既,天下读书人都要进京赶考,秀才安定,则国家安定,由户部拨款,适当减免赶考秀才的休憩费用,又怎么了?!秀才们有专门的文书,减免之时看一眼文书不就好了!” 右相:“我呸!你个脸上褶子耷拉到胡子上的陈年白菜头!” 左相:“???”你说谁呢! “你说减免就减免,你可知这是多少费用?!今年军费、治河、赈灾,样样要钱,都快要把国库掏空了,你居然还好意思提这件事。京城各大客栈,凡是登记在册的,哪一个不是每日五十文起步。住得起这种客栈的秀才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住不起的就是真减免了,也照样只能找个力巴扎堆的大通铺凑合几夜!还赤子之心呢,想中饱私囊你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 左相被右相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我中饱私囊?我寒窗苦读二十年才得以高中,你身为公卿之后,如何懂得我们这些寒门子弟的心声?!朝堂需要人才,陛下需要助力,我不像你,天天就会说空话,我想的都是脚踏实地的事情,你老嘴一叭叭,就说国库没钱了,要赈灾,那你去啊!你行你上啊!” 右相胸脯起伏,颤巍巍的抬起左手,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这个……” 后面的芬芳之词还没说出口,左相就截住了他的话,充满优越感的瞥了他一眼:“我倒是忘了,右相年老体弱,如今已经有心无力了,听说右相前阵子又往房里抬了一个小妾,如今精力都放在小妾身上,别说赈灾,就是出去亲力亲为的施个粥,怕是都迈不动腿吧。” “放你娘的狗腹之气!” 右相突然大吼一声,把江遂震得身子一颤,声音这么大,用词这么粗鄙,看来右相终于爆发了。 “那是本相夫人的远房侄女,来本相府邸住上几日,下个月便要嫁人了!本相与夫人琴瑟和鸣数十年,容不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有关心本相后宅的功夫,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家,我可听说了,你家庶子都要踩在嫡子的脸上纳鞋底了!” 左相也怒了,“胡说八道!你当我是曾大人,干得出宠妾灭妻这种缺德事?!” 一直没说话的曾大人:“……” 怎么这样也能躺枪?? 两位丞相吵得脸红脖子粗,一会儿问候对方已在九泉之下的老娘,一会儿又要提起对方劣迹斑斑的儿子,不过不管再怎么吵,这俩人都没动手。 还算不错,场面在可控的范围内。 江遂坐的有点累了,就往后靠了靠,胳膊搭在扶手上,用手撑着额头。卫峋没怎么听底下的吵闹,左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位丞相纯粹是看对方不顺眼,所以总要找几件小事吵一吵,吵完了,心里舒坦了,就可以说大事了。 看见江遂的动作,卫峋就知道他已经听烦了,沉默片刻,他拿过一边的茶盏,往前扔去。 “砰!” 上好的青花瓷摔在两位丞相脚边,地上有地毯,这茶盏碎的不至于太难看,拿回去粘一粘,说不定还能粘好。 大殿没声了,大家噤若寒蝉,迅速低下头,不敢看上面帝王的脸色。 左相和右相倒是不卑不亢,依然挺立着身子,只不过他们也不敢继续吵了,对视一眼之后,确认了休战的信号,他们同时拱手,“微臣知罪,请陛下息怒。” 江遂撑着头,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卫峋这些年是越发的威严了,有时候看着他,江遂就会想到民间的县太爷,而底下这些国家栋梁,就是到县太爷面前掰扯一根葱、一根篱笆的村头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