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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是小病,之前我也喝过药了,只是没想到,本来早就好转,过了几天,竟然又去而复返。我向来都很关心自己的身体,陛下多虑了,其实我本来就打算,上午结束以后就回府,下午在家歇息,不回来了。” 江遂说的很真挚,然而卫峋还是不买账,他冷哼一声,伸出手,重重的掖了掖江遂的被角,把他两只手也塞到被子里,然后说道:“你才回家住了几天,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以后你还是在宫里住着吧,看来必须要朕时时刻刻的盯着,阿遂才能健健康康的。” 江遂:“……” 这也太强词夺理了,是人就会生病,难道他在皇宫住着,让卫峋守着,就能百病不侵了?卫峋是皇帝,又不是玉帝,权力好像还没那么大。 风寒入体后,疾病来势汹汹,江遂说几句话就发困了,根本没精神跟他理论,很快,医童带着药回来,苦着脸把两碗药都灌进去,江遂一连吃了七个蜜饯,才把嘴里那股味道压下去。 喝完以后,他就躺下睡了,卫峋一直守在他身边,不让别人进来。 对江遂来说,卫峋在与不在没有任何区别,他的大脑好像已经把卫峋当做了众多桌椅板凳中的一员,感应不到任何需要警惕的信号。他睡得不怎么舒服,之前身上很冷,如今身上很热,脸颊红扑扑的,手脚总是不老实的想要把被子掀开。 卫峋用自己的身体把他锦被的侧边压住了,这才阻止了他不停的扑腾。 把那条已经变温的帕子拿下来,换上一条新的,卫峋视线偏移,落到那两个空空的碗上。 江遂闻药色变,可实际上,他喝药很痛快,一点怕喝药的抵触之情都看不到,至于连吃那么多个蜜饯,与其说是他在压制舌苔上的苦意,不如说那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毕竟沈济今知道江遂的性格,他用的都是味道最浅的药材,只要一个蜜饯,就能让药材残留的味道彻底消失掉。 很多人讨厌喝药,是因为讨厌那个苦涩的味道,而在江遂这里,他似乎不怎么讨厌药味,他只是……讨厌喝药本身。 纵然热的不行,但江遂还是没有发汗,他鬓角的头发被帕子上的残留水珠打湿了,卫峋转过身,拿过一条干燥的长巾,擦拭的时候,怕吵醒江遂,他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过了很久才擦好,而且卫峋有种自己刚刚做的其实是体力活的错觉,胳膊都开始发累了。 卫峋拿着那条长巾,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一声,他垂下头,认认真真的把那条长巾叠好,放回原处以后,他依然坐在江遂的床边,安静又乖巧的看着陷入熟睡的江遂。 虽然这样想不好…… 但是,他真的感觉有点开心。 不是因为江遂病了,他才开心,而是因为他可以反过来照顾江遂了,看着他躺在这里,无知无觉、愿意依赖他、又只能依赖他的样子,他心里就会涌上一股特别温暖的感觉。 伸出手,摸了摸江遂鬓边软趴趴的头发,卫峋的神情渐渐变得柔和,而在他一下又一下安抚般的触碰下,江遂也睡得更沉了。 * 摄政王病倒了。 这个消息不到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朝堂,何云州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想去探病,结果发现江遂已经回宫了,他进不去,只好收起探病的心思,继续围着宿日那边的事情转。 鲍富也是一样,纵然在外急的团团转,听着流言传的越来越凶,他也没法亲眼看一看江遂如今是什么模样,只能按捺下情绪,耐心的等江遂自己好起来,到时候再找机会亲自献上关心与慰问。 综上,江遂觉得,在皇宫养病真是太完美了,没人探病不说,还能享受到皇帝本人照顾的至尊级待遇。 宫外的人进不来,但宫内的人还是行走自如,在卫峋设下的铜墙铁壁里,竟然还真有一个人,可以穿过重重羽林军,带着东西来到江遂面前,问候江遂的病情。 那个人就是国师寒芦。 他走进来以后,江遂觉得,原本温度适宜的文华殿,瞬间变冷了几分。 …… 寒芦坐下以后,也不废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银制、嵌着宝石的小号宝盒,看起来像是女人会用的首饰盒。江遂默默接过,啪的一声打开盖子,果不其然,里面又是一堆药丸,不过这回是银色的。 江遂原本对道家炼制的丹药没什么感觉,他没吃过、也不怎么接触,自然对它没好感也没恶感,但是那天晚上做梦,他记得很清楚,书里写到炼丹时,评论里一水的说这些丹药有毒,里面有重金属、吃了会死人。 江遂不知道何为重金属,但他知道何为死人,从此,他对这些东西敬谢不敏,上回寒芦送他的小香炉,如今还原封不动的放在王府里。 寒芦正在说着,“这是可以祛除寒气的药,没有味道,想起来吃两粒,对你有好处。” 江遂展颜一笑,“知道了,谢谢你。” 寒芦点点头,又问:“上次我送你的丹药,你吃完了吗?” 江遂张口就要说吃完了,然而想起寒芦诡异的读心术,默了默,他又改了口,“还没吃完。” 寒芦再次点了点头。 江遂心里十分惊讶,他好像找到对付寒芦的办法了,只要不说谎,他就发现不了,那他以后回答时,换个角度回答不就好了吗?天衣无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