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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季年还是不知道他一看裴浅就心疼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浅一直在门口站着,脚下并没有动,他看着其他地方,眼神空洞,脸上还是和对待陌生人一样面无表情,加上身上的血,整个人颓败又落魄。 “进去。” 徐左走了上来,在背后又推了裴浅一把。 裴浅朝着桌边倒去,桌上放的那碗凉汤饭在他倒到桌上时不小心被他推了出去,汤碗摔在了地上,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他的青衣也不可避免地沾了些汤汁,和血混在了一起。 裴浅袖子下捏着拳头,他若无其事地从桌上爬了起来,再一抬头,眼里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明艳笑意。 元季年正要赶上去扶起他,身子刚一起来,脚上的锁链的碰撞声又提醒着他自己目前的状况。 元季年只能坐回了床上,手捏着腰间玉佩,表情冷冷地看着裴浅,假装自己并不在意。 只是眼神还是出卖了他此刻担忧的心情。 而这次再看裴浅时,他刚才疼得要死的地方已经不疼了。 那脖间雪莲形印记里饱含的血色也淡了下去。 倒是裴浅的嘴角小小的抽动着,有几滴血从他嘴角渗了出来,唇色已经是浸了血的嫣红。 他眉头也紧紧蹙在了一起,扣着锁链的手腕按压着胸腔,身子也有些站不稳,身形像风里的稻草,随时要倒下的模样。 元季年的冷淡装了没一会就装不下去了:“你……” 裴浅扶着桌角才堪堪没让自己倒下去,话音冷淡如寒冬的碎冰:“与你无关。” 他可不能让元季年以后疼得连想他都不敢想,他要让元季年一想起他,就受到比心疼还要难受百倍的愧疚。 所以那会他才会在看到元季年眼里闪过的愧疚感后,改变了主意。 “你的心上人已经中了毒,你想要他活着,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徐左拽着手里的链子,把裴浅扯到了他面前。 元季年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光从裴浅脖颈上划过。 裴浅脖颈上那朵花形的血痕,估计就和徐左说的毒有关。 徐左才是最让他头疼,也是他早该留意的那一个人。此番徐左居然还能做出下毒这种事来,可见他对裴浅的恨意之重。 元季年把心思放到了游说徐左上:“拿他威胁我没有用,你倒不如放了他,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要是放了他,你会告诉我周军的情况吗?”徐左手里摇着自己的红珠子,听了他的话欣喜万分,却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元季年看了看裴浅:“只是有一个条件,我要见李将军,有些事,我只想亲自告诉他。” “好。”徐左张口就答应了,也没想过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他掉头就要走出去,手中的链子让他想到裴浅还被他拉着。 他在周围寻找着什么,匆忙地看了一圈后,目光落到了元季年靠的床栏上。 他仓促地把裴浅右手的锁环解掉了,把另一头套到了床栏处,限制住了裴浅的动作,以防他借机逃出去。 徐左走后,帐里只剩下了他和元季年。 裴浅坐在床边,转过了眼神再次看向就在他身边的元季年。 他眼睫眨了眨,有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面上强撑出来的一片平静终于有了动摇。 “我不需要你帮我。” 元季年没有回他,只是用拇指抹去了裴浅嘴角的血。 在裴浅抬起了手掐向了他的脖子后,元季年不躲也不闪:“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第73章 亲近 裴浅搭在他脖间的手松了松,指尖顺着他的胸膛无力地滑了下去,目光失神,忽地笑了笑,反问道:“殿下以为呢。” 元季年抓住了他掉下来的手,神情微动:“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大宋时,我们经常对坐,虽然我戴着面具,但在大周酒楼那次,殿下肯定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我。和你在一起吃了那么多次,我难道还不知道你吃古董羹时有往古董羹里添酒的习惯?” 身上的疼让裴浅的细指更加用力地抓着元季年的袖口,秀美的指节像竹根破土而出般抬起,皮肤也微微泛白。 他犹豫了不过片刻,最终还是一把推开了元季年,手也从元季年手心里挣扎了出来。 离他越近,触碰越多,身上的刺痛就越强烈,就像有人用许许多多无形的长针密密扎在他的身上以惩罚他。 “原来如此。所以自那日宴后,你便故意与李将军走得那么近,还告诉他周太子坏事做尽,性子又如何乖戾,就是想着用他的手除掉我么。”元季年抬手掐着他的下颌抹去了那唇上的血迹,眼梢的笑也渗了点凉意,“借刀杀人这招想得倒是不错。” 裴浅没有解释。 在得知了元季年的身份后,他自然会以为元季年与大周的其他人联合了一起戏弄他,后来接近李知茂也只是想让他们两个之间心生嫌隙,再趁机从李知茂那里得到些消息而已。 既然对方一直认为自己想要杀他,他做再多解释也没用。 不信任就是不信任,无论他说什么,对方恐怕都不会信他。 “可你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裴浅的话音也似真在抱怨计划落空。 “你真就……这么希望我死?”元季年幽深的眸子凝望着他,神情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