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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电话后,黑发男人终于把视线挪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走过来,一双鸢色的眸子仿佛可以直射人心,让人在瞬间无所遁形。 峯岸渚心里一颤,随后他就看着男人眸子里闪着利光的冷漠被尽数收敛,柔光弥漫了出来。 他脸一红,下意识用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等到他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他才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等等,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挡起来? “噗。”房间里突兀地响了一声男人的笑声,而后他就像是根本不想遮掩自己的情绪一样,笑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直接大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峯岸渚故作镇定,把自己从被窝里扒拉了出来,“还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我了。”男人的笑声停了下来,转而用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看过来。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男人那样的一副表情,峯岸渚的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抽动。 和刚刚微妙的悸动不同,这又是另外一种他从来感受过的情绪。 “算了,你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也没什么重要的。”男人呢喃着,随后坐在他床边,“我是太宰,太宰治。就是那位害得你现在躺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峯岸渚睁大了眼睛。 这就是那个想要跳楼自杀的人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 他这才重新开始打量起男人来。 从容貌上来讲,这已经是一个在众多男人当中的人生赢家了。像他这样的人,恐怕在大街上随便走两步,都会有人专门来搭讪,询问联系方式。 然而男人通身的气度却仿佛是在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穿着只在老牌的手工作坊里才会出现的高奢西服,脚上的鞋是意大利纯手工小牛皮鞋,就连手腕上随意带着的一块手表,也是堪比普通人家一套房系列的名贵牌子。 有钱人容易让人靠近,但有钱到这种地步就很容易让人生畏了。 尤其是这个男人的身上,由左眼至肩膀,再到手臂,满满当当地,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 ……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我听医生说过了。”峯岸渚抿了抿嘴唇,“我的手机当时被砸烂了,很久联系不到我认识的人,医药费都是医院先行垫付。……后来你醒过来,是你付了我所有的医疗费用,还把我转到单人病房里。” “嗯,确实是我。” 峯岸渚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面前,回答得十分干脆的黑发男人,语气有些奇特地继续说道,“我可不会感谢你的。毕竟我是因为你才受了这次的无妄之灾,没有找你再索要精神损……” “你应该索要。”出乎他的意料,男人不仅没有对他不去索要赔偿的行为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来,一副不赞同的表情。 “为什么不索要?你以前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也要这样不了了之吗?” “不,那倒是不会……” “总之,所有应该赔偿给你的东西我都会给你的,而且还会以最大的价格。”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嘴角扬起了一抹在峯岸渚看来有些奇异的笑容,“你看我怎么样?” “……?” 峯岸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什、什么意思?” “就是用我自己来赔偿你所有损失的意思。”太宰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明白,偏偏组合在一起就让人听不懂了,“我今年22岁,未婚,没有情人,也没有交往过女朋友,目前手底下经营着一家还算不错的企业。” “以我现在的家底来说,用我来做赔偿,对于你应该是稳赚不赔的事情。所以——” 峯岸渚越听越懵。 等等,这个场面为什么会这么像相亲现场啊! 太宰治又靠近了一点他,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峯岸渚甚至都看清楚映在对方瞳孔里的,属于自己的小小倒影。 “所以,你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 “不是、我们刚刚不是在讨论精神损失的问题吗?”峯岸渚的视野里似乎就只剩下了男人的一张脸,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躲避,但却因为自己躺着床上无法随意动弹而失败,“你现在说的这个,又和我们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呢?” 他已经彻底迷茫了。 “那好,我就再简短一点地来说吧。”太宰挑了挑眉,不厌其烦地概括了一遍,“我想追求你,峯岸君。” “请问你可以给我这个追求的机会吗?” 房间里的空气重新归于安静。 存在于太宰治瞳孔里的那个小小的倒影,脸上rou眼可见地,蔓延上来了一片桃红一样的粉色。峯岸渚的眼神躲闪,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能被“第一次见到的人”如此直白地求追求。 而另一边的黑发男人,在看到他这样的神色之后,眼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胸有成竹的情绪。 善于摆弄人心的他,在发现恋人失去了所有与他相关的记忆的第一时间起,脑海里就飞快地活动,想出了最佳的解决办法。 从呼叫医生,到把人叫出去说话时“不小心”被听到,再到故意挑起话题让某个人自己说出损失费,最后以出乎人意料的直球结束。 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包括他的恋人,应当出现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