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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玩勺子的手停了下来,表情藏在长发阴影下有点看不清楚——“这样么,我知道了。” 数秒后她身上突然变得险恶的气息又被本人尽数收拾起来,长发女人掩在阴影中的唇线勾起:“不知不觉欠了您不少人情呀,福泽先生~” “该怎么还呢……”丝滑声线逐渐低下去,福泽先生想起那天脸红后荒唐的慌乱梦境,握拳胡乱咳了一声:“不必,只是两个孩子而已。” 兰波大乐,这个一脸严谨的东方男人实在太有趣——微微靠近就会像被吓到的贝类那样紧闭贝壳力图做出老成持重又禁欲的模样。内心活动却又相当丰富,脸上努力维持平静,不知道微微下垂然后开始游移的视线彻底出卖了他的脑内剧场。 不心虚的话,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呢? 她换了个姿势,沾着杯中佐餐的红酒在餐巾纸上画了一串数字,推到好似思考人生的福泽先生眼皮子底下。 细长的手指尖残留了点石榴红酒液,透出惊心动魄的白,她的手腕很细,隐隐能看到其下青色软筋,半点也不像是个黑手党的高级干部,更看不出是个凶残至极的职业杀手。 “号码,我私人的~” 福泽先生只觉得这顿饭吃得实在是太难了,对面的女士若即若离的暧昧让他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态度……上一秒还在正经严肃讨论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下一秒她似乎就像变了个人,慵懒缱绻,像是对情人撒娇般放缓声线轻语。 实在是,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面对她,即便是再虔诚的宗教信徒也会心猿意马,福泽先生完全控制不住乱跳的心脏,勉强自己继续努力维持形象,抬起手从兰波指尖前接过那张餐巾纸——学生家长的电话号码,拒绝比接受更奇怪吧,毕竟兰波小姐什么也没对他做过,反应过度岂不是显得自己气弱? 福泽先生竭尽全力控制视线不要飘,一抬眼撞入一片流光溢彩的亮棕色。 “您怎么了?” 兰波小姐似笑非笑注视着他,橘黄色的暖光为她镀了一层人间色彩。 冰冷的职业 温暖的人 “不,没有什么。” 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紧绷的如同青涩少年。 她右手边那个黑头发的瘦肖少年无声大笑,岌岌可危快要滑进桌子里。 表现得……有那么凄惨么? 其实还好,绝大多数人都没看出他此刻的窘迫,只可惜能看出来的己方队友甜点吃撑了无暇帮他分担压力。 兰波小姐见好就收,收回手在自己的手机上轻轻敲了敲:“您随时都可以打这个号码。” 她取出张黑色的卡放在小盘子里打了个响指。 侍应立刻出现,弯腰行礼端起盘子退下,过了一会带着服务生送了盘水果上来。 “兰波小姐,您的账单和发/票。” 兰波懒得看那串能让普通公务员哭出来的费用,随便拿起纸单往西装衣袋里一塞举杯起身。 福泽谕吉拿起面前没碰过的玻璃杯回应了一下,两人身后跟着的年轻人纷纷鱼贯而出……老实说气氛看上去更奇怪了。 侍应一路把他们送出大门,鞠躬关上门送水果的服务生立刻凑上来拖着他躲进休息室:“欸欸,相中了么?” “相中什么?” “哎?绘画室用餐的客人难道不是来相亲的?双方连孩子都带上了,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考虑委托我们办婚礼?那位男士看上去略微年长了些,女士竟然有四个孩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压了多少赌……” “……嘿嘿嘿嘿” “……” 兰波和福泽谕吉并排走在前面,路口处互相告别各自带着一串崽子转身离开。 福泽先生一身正气笼着袖子朝事务所的位置慢慢走,国木田少年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银的养母……看上去有点……” “国木田,你问的太多了,这种事难道用眼睛看不出来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穿着侦探斗篷猎鹿帽的眯眯眼青年咧嘴笑嘻嘻,“她可不是个普通女人。” “兰堂,她就是Port Mafia的干部,前职业杀手,‘醉舟’。” 江户川乱步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突然蹲下身捡了根小木棍去捅一只树上掉下来仰面朝天的蝉。 这个季节出来找朋友的蝉们逐渐完成了繁衍后代的使命,走不几步就会看见两三只。有些已经彻底僵硬沦为蚂蚁的储备粮,有些还能蹬蹬腿动动翅膀逗乐路过的顽童。 “什么!” 国木田少年的反应特别大,让人非常有“达成惊吓”的成就感。 “那岂不是……!” 他有些慌张的转头去看老师,福泽先生表情不为所动,就是耳朵悄悄动了动。 “没必要大惊小怪,比起其他的Port Mafia,‘醉舟’至少仍有理性与底线。” 比如说不杀幼崽,比如说收养孤儿。 同样曾经干过这一行,孤剑士银狼表示自己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的人。 第54章 自从邀请福泽先生一家吃饭后过了一个月,季节也从夏季过渡到初秋。秋天一到兰波就恨不得将自己裹成即将冬眠的熊,只差没抱着被子上班。 Port Mafia大楼里对兰堂先生的恐惧再一次降到历史新低——已经有部分胆子特别大的成员开始偷偷讨论兰波先生与红叶小姐是否好事将近,亦或是他在外面又结识了新的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