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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跑堂一声喊,端着托盘进来,先是六碗汤,四大碗两小碗,接着一个跑堂上了几碟子凉菜,再一个上了几盘子热菜,这边三个跑堂刚说完吉祥话退下去,另一拨跑堂就进来了,一大块烤rou,足足有脸盆这么大,还有一条鱼,放在上皇跟前,一只烤着金黄的斗鸡也摆在了桌上。跑堂又问要不要酒,接着退下了。 门外一个大汉进来,把一只酒囊放在桌上,福源站起来给上皇和司徒越各倒了一杯,贾赦就接手了。 司徒越夹了一筷子,对上皇说“嗯,跟家里的味道确实不一样。” 上皇吃的很开心。 因着气氛好,司徒越就压着话没有说,到了最后,福源和诸丹吃的圆肚,还意犹未尽,诸丹还抓着司徒越的手揉肚子,“不是甜的啊。” 尽管好吃,司徒越也就吃了八分饱而已,他斜着眼看着一顿饭小心奉承的贾赦,“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说吧贾恩侯,你求什么?” “我们家老太太这几天病了,看着不大好,一直嚷嚷着让小的接我们家老二两口子回来。我就是问问,老二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上皇不说话,看着司徒越,贾赦立即明白做主的是司徒越,忐忑的看着她。 “明白的说,贾赦,他们回不来了。不过对你而言这是好事,毕竟谁做的孽谁就该受着。你们家以前显赫的时候,贾政以家主自居,他要是把罪行推到你身上,现在就是你们父子蹲牢狱呢,跟你说吧,你们兄弟总有个判流刑的。” 贾赦不敢说话,过了一会,才弱弱的说“我在狱中没有见到老二,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老二......” “他挺惦记你的,在大狱里,他三番五次的不认罪,把你和诚泰接上头,继而投到了我三叔帐下说的很详细。” “胡说八道,我一老纨绔,三千岁才看不上我呢......我冤枉啊。” “所以朕名察秋毫了。不用谢,你这顿饭就当时谢礼了。至于嫁到你们家的两个王氏这件事,回去告诉你们家老太太,朕觉得还是别说了,免得气她,她们两个的罪名也挺重的,”司徒越一说完,看着贾赦的小孙子板着脸看着她,才想起来,这是当着儿子的面说人家亲娘的是非。不知觉的就不再说了。 贾赦还没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追问“怎说?” “大王氏,早些年牵扯到高利贷里面。这些在抄家当日你们就知道了,这个不多说,她还卷进几次宫斗里面。”说完看了看上皇和福源,“大王氏一直不安分,贪婪至极,你们家的库银也就算了,这是小事,她包揽诉讼,仗着娘家和婆家的势力干了几件伤天害理的事儿,为的就是银子。说到银子,当初甄家事败,运到你们家的财物你知道吗?你知道多少吗?王氏暗中全部侵吞了。” “我们家那个时候入不敷出了,宝玉他媳妇病着,这笔银子该是宝玉他媳妇的嫁妆银子......” “你给你姑娘一百万嫁妆银子?” “......不是四万两吗?” “四万两也很多啦,公主下嫁,也没四万两现银当嫁妆。” “这笔银子有一小半用在了宫里,直至贾妃亡故。另外一些流到了平安县。三王家眷手里。更多的还是到了三王的旧部哪儿。让朕恨的不是这些,是你们贾家手里过了那么多银子,贾政都没想过还国库的欠债。难道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那我mama呢?”贾赦的孙子一下子抓住司徒越的衣角。“我mama还能回来吗?” “不能啦,你mama前不久病故了。生你的时候,留下的病根不注意保养,天冷之后开始发烧,病死了。尸骨停在狱神庙,让你父亲接她回来吧。” 王熙凤确实是死了,在雪地上用草席卷了,冻的硬邦邦的,放在了狱神庙里。无人问津,也无人替她收尸,在哪儿放了大半个月了,因着是冬天,还能这样,待到春来,就直接葬入乱坟岗了。 贾赦的孙子一下子嚎哭出来,贾赦赶紧蹲下来哄他,上皇叹了一口气,“恩侯啊,好好过日子吧,爵位没了也好,做个田舍翁,好过万户侯。朕赏你一个城外的庄子,不多,四百多亩地,算是朕和你父君臣一场。” 站起来走了。 司徒越让暗卫结了账,嘱咐跑堂暂时别进去收拾雅间,让他们祖孙多待一会。 诸丹在马车上问司徒越“父皇,那娃娃的娘真死了。” “嗯,早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贾家的女眷都知道,只不过她们回去没说而已。就瞒着那个娃娃呢,他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休了他娘啦。她娘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去接她娘回去安葬,只能用席子裹着。” “为何如此?”福源十分不理解。 “听说她娘太要强,还有就是,她娘也给家族招祸了,他们家的人就把怒气转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她家的老太太,觉得坏事都是儿媳妇孙媳妇办的,她儿子都是无辜的。” “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事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司徒越靠在车壁板上,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你这几句颇有点意思,难不成最近看着折子还让你学问长进了。” 上皇打趣了司徒越几句。 “感慨而已,听可儿说过,那小王氏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手段颇像男儿,杀伐分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