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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意思说自己没事!你知道你后背上到底缝了多少针吗?” “昨天还偷偷把我给你煮的牛奶倒掉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还有你醒过来当天晚上就给我熬夜写稿子,请问天堂是缺一个做广告的了吗?” 身陷舆论危机的沃克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让他从天堂一瞬间直直掉落到地狱,光凭一篇短文就在互联网上掀起惊涛骇浪的人,仅仅就是一个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没出院的病人。 此时此刻,这个病人还郁闷地把头埋进了枕头里,一边听助理喋喋不休的怒骂,一边摊开四肢,像兔子一样装死。 薇拉:啊,风声好大,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等到玛丽把怒火全都发泄出来了,愤怒期度过之后,薇拉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慢吞吞地道: “发泄完了?那就去办理一下我的出院手续。” 玛丽:!? 这他妈不是在发泄,这是在生你的气! 她气死了,瞪着病床上不知死活的薇拉刚想说话,却突然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目光碰撞之间,薇拉的那双湖绿色、带着点儿灰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落在了玛丽的身上。 这是一双柳叶眼。 仿佛承载了一整个湖泊的眼瞳闪烁着迷离却漫不经心的光,浓密的睫毛遮遮掩掩地颤动,眼尾微微地挑染开来,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 ……简直天杀的好看。 哪怕是早就习惯了薇拉长相的玛丽,在被这双杀伤力极大的眼睛凝视时,也不由得哑了声。 业界内一直有传闻说,能够与薇拉.塞纳的天才名声起名的,则是她本人无与伦比的美貌。 薇拉的父母都是法国人,哪怕她一直生活在美国,也抹除不了那种混有日耳曼血统的高卢人的特征。 倘若不看薇拉的眼睛,她的长相其实非常优雅柔和,像雏菊一般甜美。 她的身材修长匀称,骨架并不宽大,反倒偏小,光滑匀净的皮肤偏暖白色,麦色的短发十分不听话地乱翘着,简直就是所有男人梦中的“邻家女孩”。 然而,只要搭配上她的眼瞳和向来孤僻强硬的气质,这股柔和感便荡然无存了。 倒不是说这样就不好看了,只是被她冷冷清清得仿佛探照灯般的视线一扫,几乎没有哪个男人还敢把薇拉当做可以亲近的邻家女孩。 可眼下,这双向来冷清又漠然的眼睛,异常柔和、亲昵地望着玛丽,却如同一汪融化了的湖水一般,几乎要将玛丽给淹没了。 玛丽:“……” 她垂死挣扎:“起码要等到观察期结束……” “玛丽。” 薇拉的声音突然压低,她嘴唇一勾,那双本来就全然软下来的眼眸,忽而带上了一丝笑意,眼角一弯,不容置喙地强硬道: “……去吧。” 玛丽:受到9999点伤害,HP清零。 还、还能怎么办呢? 美色误国啊! “我去问问医生……” 可怜的女助理晕晕乎乎地跑了出去,替薇拉办理出院手续。 以薇拉现在的身体状况,远方并不建议她出院,但是碍于目前医疗资源紧张(华盛顿大战后遗症),玛丽解释过后,主治医师也就只好无奈放行。 于是,两天过后,重新做完身体检查的薇拉,总算得以出院,前往另一个城区里,维格纳太太的家。 维格纳太太是薇拉的房东。 这位六十多岁的寡居夫人是个堪萨斯人,年轻的时候就来到华盛顿医院工作,专门负责ICU病房,是一位很会照顾人,也很温柔风趣的“南丁格尔”。 薇拉在还没有到斯特林库帕公司上班的时候,就曾经受邀在乔治华盛顿大学担任过助教。 在那段时间里,她就住在维格纳太太家,两人的关系很好,是以,六年之后轮到她调任华盛顿,她又租回维格纳太太家的屋子了。 据玛丽说,在薇拉昏迷时,腿脚不便的维格纳太太还专门从另一个城区赶过来探望她,坐在她的病床边抹眼泪。 以维格纳太太对薇拉的熟悉和专业素养,她当然看出了薇拉这是提前出院,继而在电话里对着薇拉发了好大一通火。 和玛丽一样,生气归生气,真到薇拉出院那一天,维格纳太太又比谁都紧张。 “你和玛丽别急着出医院,我让我的侄子开车过去接你,不要乱跑!” 维格纳太太在电话里大嗓门地喊。 “玛丽会去租车,不用担心。” 薇拉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很恶劣,脾气差劲,但是对老人,她向来保持着尊重和耐心。 见维格纳太太还想再说,薇拉眨了眨眼,立刻转移了话题:“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侄子?” “哎呀!我忘了跟你说了!” 维格纳太太果然忘记了之前的话,立刻解释道: “我和那孩子不算亲戚,我在老家住的时候,和那孩子的父母是邻居,关系不错,现在这孩子从乡下来华盛顿找工作,租了二楼的房间,也就比你晚来几天吧!” 维格纳太太的房子统共有三层楼,她自己因为腿脚不便住一楼,薇拉则租的三楼。 也就是说,现在那栋房子的二楼也有人住了? 薇拉抿了抿嘴,有点不高兴。 这倒不是因为维格纳太太没有事先跟她说明,而是她本身就有一股极强的领域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