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返地表计划
当然，重返地表的旅途计划对于乌尔斯来说虽然无比重要，但这个计划事实上也并不需要荆棘小队的全队成员马上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务赶回阳光下的土地上去。 乌尔斯明白自己寻找莺之戒是为了得到一支可以介入战争的军队，从而能在未来不远的北地战争中支援北地伯爵凯文·斯图恩，倘若能顺利挡住亡灵南下的入侵行径，指不准能让人类的国度保存下一个比较完整的基本盘去迎接那个名为“永暗浩劫”的黑暗时代也说不定。 因为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他虽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善良的大好人，也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所谓的使命感，但无论怎么说都果然还是狠不下心放着即将遭灾的芸芸大众见死不救，哪怕那些人大概并不知道一场可怕的灾难迟早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 为了率军支援北地，再考虑到“战争”与“战斗”所需要的东西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年轻人知道自己一行人如果想要介入战争，手中最能依仗的力量便是莺之戒的苍荆之狮军团，以及炉火王冠的炉火禁卫部队。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苍荆之狮的英灵骑士在上个月的时候已经缓慢增涨到了五百人左右，如今貌似到了瓶颈，军团的人数似乎渐渐就以这五百的数量固定了下来。 乌尔斯猜想莺之戒的“苏醒”速度和最大人数容量可能跟持有者的贵族血脉和头衔等级有关，毕竟这枚戒指的使用要求是持有者必须为金阙莺帝国贵族，而历史上的苍荆之狮也是与黄金之阙和湛蓝之火共属卡尔文兰大帝直接掌控的三大军团之一。 根据这两层联系，年轻人估测假若自己是拥有霍恩菲斯皇室直系血脉的金阙莺皇帝，那么莺之戒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寄宿在这枚黄金戒指中的英灵骑士们恢复到历史中记载的三千人满编规模。 三千人的军队光论数量虽不至于给人太大的震撼，可要知道苍荆之狮军团的三千名重骑兵可不是等到战时才从农田里临时征召的廉价炮灰。 这些在历史中留下过赫赫声名的重骑兵们是精锐中的精锐，大部分人都有骑士头衔，少部分人甚至是家族继承顺位靠后的贵族后裔，每一名成员无不汇聚极强的军事纪律、战术素养和个人武力于一身，即便把他们全员拆散，也各自拥有担任基层军官的能力指挥一支小队规模的士兵作战。 乌尔斯心想自己这会儿要是真能得到巅峰时期的整支苍荆之狮军团可就好了……不过当然，理想很丰富，现实很骨感，他这一世的血统跟霍恩菲斯皇室只存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所谓的贵族头衔，也只不过是一个有着打擦边球嫌疑的奴隶骑士罢了。 奴隶骑士……名义上倒也勉强算是帝国的骑士勋爵，但放在正统的贵族眼里自然不值一提，反正跟高贵一词沾不上边。 由于自己手中的莺之戒大概已经苏醒到了自己所能驾驭的极限，年轻人不得不将剩余的希望放到炉火氏族的矮人王子，以及他在忘却者之门背后获得的那顶炉火王冠上面。 炉火氏族在人类的历史中没什么记载，放在乌尔斯前世的记忆中也仅仅只是一个早就掩埋在高原风雪下的矮人氏族名字。 乌尔斯不了解炉火禁卫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目前仅能凭借自己对矮人种族的一贯印象猜测那多半是一支以重步兵为主的步兵军团，详细的人数、装备和战术特色都暂且成谜，眼下的好消息则是寇托在月初的时候告诉众人，说炉火王冠好像回应他了。 那顶由炉火氏族先代诸王世代传承的矮人王冠回应了寇托——然而这个“回应”具体是怎么回事，王子殿下没法用自己笨拙的语言向小队众人解释清楚，致使大伙儿目前只是知道每当寇托将其戴在自己头上，并在观摩地底侏儒们刻苦训练的场景时努力回想过往的记忆，那顶矮人王冠大概就会隐隐发热，给他一种仿佛坐到火炉边上的温暖感觉。 寇托坚信这是炉火王冠开始认可自己的征兆，只要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这顶曾属于氏族先代诸王的王冠一定会将自己视作它的现任主人，然后使自己也能召唤出那支名为炉火禁卫的矮人军队。 乌尔斯细细斟酌，想到矮人战士也许真的再需要一点时间去“唤醒”如今到了他手中的氏族王冠，便干脆决定围绕他作出一点特别的安排，等制定计划的讨论过程开始一小会儿后提议：“既然这样，寇托就先留在帕洛米特城好了。” “留下？这么说要分队行动了么？”鸦雀站在边上，黝黑的尖耳听年轻人这么一说，敏锐的思维马上意识到他的一部分想法。 “是的，分队行动。”年轻人侧目看向诗人小姐，直言不讳地点点头，“我们暂时分成两支队伍，第一支队伍先返回地表前往北地，第二支队伍则留在帕洛米特城继续完成地底侏儒新军的训练工作，倘若说寇托与炉火王冠的沟通又有了新的进展，就用小丫头的水晶球适时联系。” 话落，他笑着往身旁伸出手，轻按住一颗占卜水晶球外观的球体道具——那是贝玲莉丝在几个月时间里除魔导器雏形以外成功捣鼓出来的另一项新发明，目前总共有成对的两颗，是她在亚伯和泽肯的帮助下制造的魔法通讯工具。 这种球形的魔法通讯工具利用了传送类法术的空间转移原理，只传送声音，每日充能一次。 “当然……话又说回来，灰庭贤者虽然预言北地的战争将要爆发，但介入那场战争的计划，严格来讲其实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私人冲动。”话锋一转，乌尔斯犹豫几秒，尔后释然地笑笑，日常状态的茶褐色双眼目光平和地游过在场众人，那眼神似乎在说，如果你们有谁不想去的话…… 那我也不会强迫你们必须跟着我。 毕竟大家也是患难与共过这么多回的朋友了…… 他的视线在同伴们身上逐一扫过，落在希娅脸上的时候看到银发狼耳的牧师少女果然还是对自己回以那种绝对信任的眸光和微笑，仿佛无声的答复回应：“无论何事，我都会和你一同面对和承受，乌尔斯。” 然后是寇托—— “别说这种丧气话，队长老兄！”矮人战士的性子当然仍是一如既往的率直，反应半天听出年轻人的话中之话后，马上气宇轩昂地表达出自己的态度，“矮人绝对不会背叛他的好兄弟！我们……呃，好吧，我是说，就算你不是矮人，我们之中只有我一个矮人，但我一样会把你们，你们所有人，我的好同伴们，都当做我的兄弟姐妹看待！炉火在上，向黛妲琳母亲起誓，你见过哪个稍有良心的高原矮人胆敢抛弃他的兄弟姐妹？！” “说的也是……谢谢你，好兄弟。”听到矮人的回答，乌尔斯的内心稍稍触动一下，再转头看看周围的其他同伴，随后心说自己可能确实想多了点什么，“那么继续我们的讨论。按照刚才的想法，寇托暂定为留下来的二队成员，我和希娅则归到先一步返回地表的一队里面，毕竟金阙莺帝国的北地伯爵领也是我和希娅都熟悉的地方。” 说罢，他暂停自己的发言，眼神重新环顾众人，这一次的意图在于征询同伴们的意见。 鸦雀抱着手，看起来陷入短暂的思考，随后用她沙哑的声音提议：“我要求留下来，和矮子一起分到二队。” “是因为考虑到城中还有不少降兵军官吗？”乌尔斯将脸转向她猜测。 “没错。” 她点头承认，认为几个月前投降的那些卓尔士兵确实需要一些镇得住场子的人留下来看管和监督。 蜜耶拉麾下的卓尔精兵虽然比不上苍荆之狮军团的英灵骑士，可跟普通的士兵比起来也算得上是优秀了，这段时间里一直被小队众人放在城中帮忙训练地底侏儒新兵，如今看来效果还挺不错。 帕洛米特城的地底侏儒新兵们平常就在灰矮人留下的城中要塞中进行训练——提起灰矮人，拉尔森和豪德赫克这两个当初追随灰矮人军官巴伦德的年轻灰矮人军官，实际上在得知蜜耶拉战败后就也接受了乌尔斯的招募选择投降。 乌尔斯那时候对他俩叫啥名啥并不关心，只不过是从幽暗地域凯旋后忽然记起自己一行人在解放帕洛米特城一战中的一些细节，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招募了他们两人，打算瞧瞧这两个曾被巴伦德看中的灰矮人军官是不是真有什么能耐。 拉尔森遇事沉着镇定，豪德赫克是个合格的参谋。他们两人的忠诚尚需考究，但能力没有令年轻人失望，地底侏儒新军近几个月的训练计划便由他们两人联手安排和负责的。 在假以鸦雀的名义行动的那段时间，荆棘小队的众人击败过他们，尤其是在破碎矿坑之战中击败了蜜耶拉，使得“泽尔贡家族的二小姐”一下子在这些投降者心中树立起了足够威严的形象。 “那些卓尔士兵和那两个灰矮人不敢违抗我……”鸦雀接着刚才的话，语气高傲地说出这个事实，“同时，我要求石拳和我一起留下。” “我？”半兽人武僧在旁边诧异一下，转过头看向她。 “当然了，我们的好武僧，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留在我身边做好一份护卫工作吗？”迎着半兽人武僧转过来的视线，诗人小姐面露带有某种征服欲的笑意，“还是说，你真不怕伊蒂丝·泽尔贡因为什么意外死了，导致城中的降兵失去控制？” 她睁开暗紫色的双瞳，附和着嘴角的弧度，仿佛对其投去两束不允许拒绝的视线。 希娅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到她如此这般的表现，细腻的心思与超高的感知忽然间猜到她稍微显露明显了点的意图，顿时半张开嘴想要对她说点什么，然后看见她刚巧也朝自己半侧过脸，修长的手指竖到唇前示意自己不要多嘴，紫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一眨。 狼耳少女窒声，立刻读懂了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于是将半张开的嘴闭回去，再偷偷往乌尔斯那边瞥目看去一眼，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蛋想确认那里是不是又不小心泛红了。 她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这个容易害羞的毛病应该想办法改改…… 石拳瞧瞧诗人小姐与狼耳少女之间的无声互动，骤时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接着仿佛拿自己身边这位“泽尔贡家族的二小姐”没办法似的坦白：“我都无所谓，只要能为大家的计划提供帮助就行。” “那关于我们两个的安排就这样定下来了。”鸦雀趁热打铁，不给石拳反悔的机会，并将目光移向乌尔斯，“你觉得呢，领袖大人？” ……我觉得还行。 乌尔斯看着她目光灼灼的双眼，心想我要是说不行岂不是明摆着惹你不爽？ 毕竟那啥，诗人小姐……你这基本上已经是在明示什么了不是么？ 不过所谓“伊蒂丝·泽尔贡若是因为什么意外死了导致城中的降兵失去控制”，这个顾虑仔细想想倒也确有那么几分需要重视的道理，因此让半兽人武僧留在她身边为计划多上一道保险杠也不失为一项可行的附加方案。 至于剩下的同伴，亚伯、贝玲莉丝和多萝西…… 脑海中琢磨再三，出于种种方面的考虑，年轻人最终和大伙儿商量决定，安排机关人法师和它的黑猫魔宠索罗斯也一并留在帕洛米特城，小丫头和红发的术士小姐则分到负责先行返回地表的一队，与自己和希娅一同采取计划中的先一步行动前往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