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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景色让云锦书难得找回了内心的平静,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管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过去的回忆再也跟他无关,虽然只是住了大半年,但他却觉得这样平淡安定的日子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爸爸!芸豆背着小huáng鸭书包飞快的从幼儿园里跑出来,看见云锦书就是一个飞扑。 云锦书搂住儿子,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问道:今天老师都教了些什么? 唔有算数和唱歌,对了爸爸,我今天可厉害了,2 3=5我是班上第一个算出来的! 芸豆特别神气的挺起了小胸膛,嘴角的酒窝又大又圆,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云锦书分明在求表扬。 云锦书失笑不已,把芸豆放在自行车后座上,扶着把手一边推一边说,好好好,豆子最厉害了,晚上爸爸给你做卤jī腿好不好? 嗯嗯!芸豆使劲的点了点头,抓着书包带小腿在悬空着晃啊晃,妞妞的mama今天给妞妞带了炸香椿,可好吃了,我也要吃! 小家伙婴儿肥的厉害,其实身上的ròu不多,但是脸蛋却特别的圆,猛的看上去还有那么点Q版人物头大身小的感觉,所以总有人背后说他他是个小胖子,但是很显然芸豆小朋友并不在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宁愿胖屎也要幸福的吃饱。 云锦书被儿子又呆又萌的表qíng逗乐了,忍笑点头,你既然这么喜欢吃妞妞带的饭,怎么不去找人家的mama啊? 唔芸豆的小脸一下子就瘪了,过了一会儿才拧着小衣角说,我不想要别人的mama,豆子豆子想要自己的mama。 云锦书一下子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挤出笑容问他,你跟着爸爸,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好吗? 可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mama,好几次我都看见他们的爸爸mama一起接他们回家,为什么别人有,豆子却没有? 小孩子的思维很简单,总觉得别人有的东西自己也应该有,所以毫不掩饰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但正是因为这么简单的想法才特别的戳人心窝。 云锦书对儿子是愧疚的,他跟韩江的感qíng已经是一团烂帐,前世还没有理清楚又扯上了今世,如今又多了芸豆这个孩子,就变得更加复杂。 他可以给芸豆最好的,用全部的努力去爱他,但是却无法用一个人的力量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过了良久,云锦书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他觉得这个问题不能逃避,必须要给芸豆说清楚,否则等孩子再大一点完全的懂事了,就更加的麻烦了。 停下车子,云锦书回过头认真的看着儿子说,豆子,你从来没有mama,所以我很抱歉不能让多一个人来爱你,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mama,我我可以试着去找。 芸豆似乎觉得这是个非常高深的问题,艰难的已经完全超出他幼小的逻辑,过了一会儿他眨了眨眼睛,看着云锦书说:为什么要再去找一个?明明那个躺在g上的叔叔就是豆子的mama啊? 云锦书吸了口气,头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不一样,他不是你的mama,他是个男人,男人不能当你的mama,更何况 我不能把自己的希望和孩子的未来压在一个活死人身上。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芸豆的大眼睛还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云锦书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脑袋,算了,你还太小,等你大一点爸爸再告诉你吧。 你没有mama,是我生了你,你的另一个爸爸是韩江,这种话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启齿。 我明明已经三岁了,已经是大孩子了 芸豆嘴里嘀嘀咕咕的耷拉下脑袋,还在思索着为什么自己会没有mama,思来想去只觉得好复杂,比十以内的加减法还要复杂。 晚上,云锦书给芸豆做了卤jī腿和炸香椿,还特意熬了一大锅jī汤。 芸豆毕竟年纪还小,早就忘了继续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mama这个高深的问题,把一张包子脸埋进饭碗里,拿着小勺子吃的满脸米粒,就差把碗都要吃进去一样。 你慢一点,又没人跟你抢。 云锦书拿个大瓷勺,给他盛上一碗jī汤,撇掉上面的油花,撒上了吧小香葱端到了儿子面前。 芸豆吃的满手是油,一边喝着jī汤一边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妞妞和傻二还在等我,李奶奶说教我们做竹蜻蜓。 芸豆嘴里的李奶奶就是云锦书现在的房东李婶,村里晚上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为了省自家的电,就都凑到村口路灯下面去玩,芸豆自从上了幼儿园跟这群小伙伴玩的特别疯,妞妞和傻二都是他的死党,再加上李婶疼孩子,所以云锦书也没什么不放心。 记得别玩太晚,八点我去村口接你。 唔唔吉到吉到(知道知道)。 芸豆拿起勺子往嘴里又塞了几口米饭,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打了个嗝,拿着三个桔子一溜烟跑出门,跟一帮小伙伴汇合了。 云锦书勾起嘴角,端着盘子筷子走进厨房,正好看到几个搬家师傅走了出来,看样子刚忙活完。 隔壁已经搬过来了? 之前听李婶说有个女大学生要搬过来的时候,云锦书就准备去帮忙的,毕竟一个女孩子住到这种地方总会有些不方便,没想到他还没怎么听到动静,隔壁竟然已经全都收拾好了。 看了看锅里剩下的大半的jī汤,云锦书想着反正他们父子俩也吃不完,这种东西过了夜就不新鲜了,gān脆拿出个不锈钢饭盒盛了满满一桶带去了隔壁。 站在隔壁门口,云锦书仔细检查了一下饭盒,确定很gān净不会让人觉得不卫生之后才敲响了房门。 连续敲了好几次,屋里都没有动静,正当他怀疑新邻居已经出门的时候,大门打开了,开门的却是 大半年没见了,这人没有任何的受过重伤的样子,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衬衫,露出一截jīng壮有力的胳膊,深刻的五官依旧英俊bī人,略厚的嘴唇扯出一条弧线,好久不见。 一瞬间,云锦书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应该还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到本应该是植物人的韩江这样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脑袋顿时嗡一声,他想都没想下意识的转身就走,韩江从后面抓住他,看到了他怀里抱着的不锈钢饭盒,瞬间连眉宇都温柔了下来,这是给我的吗? 这是给新邻居的,不是给你的。云锦书把饭盒拎在手里,脸上没什么起伏,可是瞳孔却闪烁的厉害。 韩江失笑,倚着门框说,以后我都会住在这里了,你还想送给谁? 两个人大半年后的第一次相见竟然就是这样毫无营养,也不煽qíng的对话,说起来实在有些煞风景,但是云锦书此时已经来不及关心这个,眼前的韩江神色那么的轻松,没有任何曾经变成过植物人的征兆,他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能让他整个重新活过来? 他觉得有些眩晕,沉了几口气才慢慢地开口,这里不是应该住了个女大学生吗?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韩江了然的啊了一声,大概是临时有事不来了,所以才把房子转租给我的吧。 这种话如果有人相信才有鬼了。 你堂堂大少爷不住别墅,不住高级病房,来这山沟沟里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 韩江没有任何的转弯直接挑明了目的,如果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不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说,所以深知他xing格的云锦书一下子被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韩江笑了笑,走近几步绕道他面前说,锦书,进屋里坐坐吧,这么久没见哪怕是个陌生人也总归要客套几句吧? 云锦书闭了闭眼,没说话。 韩江停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双手抄在口袋里,记得你给我说过的话吗?不管你有没有忘记,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在等你给我一个解释,你难道想食言? 云锦书抬头看他,两个人的眼睛在空中撞到一起,怀里的jī汤渐渐有些冷了,过了很久他才点了点头。 彼此的确需要一个机会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不管以前的事qíng如何,如今只有摊开了彼此才能都解脱。 他转身走进了韩江现在的屋子,这里的格局跟他现在住的地方一样,一室一厅,很狭小而且还不朝阳,跟以前韩江住的翡翠山庄没得比。 屋里因为刚搬家的缘故,东西还没有完全的归位,显得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