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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纯委屈地瞅着她,瞅啊瞅,瞅啊瞅,眼睛都瞅累了。 伸手揉了揉,他无奈地叹口气,站起来去拿了被子轻柔地披在她身上。 不准吃小辣椒。 田桑桑。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吃小辣椒。 菱角也不能吃。 要记得每天早晚喝牛奶。 必须喝牛奶,千万别忘了。 他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碎碎念了几声,还是没把她念醒。 赵纯心想,等她醒了一定要记得跟她嘱咐一下这几天要吃的东西才好。 纯子酥。孟书言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仰头望他:你要走了嘛? 赵纯悄悄地抱起他走到一边,点头道:明天走,过几天就回来。 你要快点回来哦。孟书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小脸微红:我会想你的。和纯子酥在一起很开心,小家伙很是舍不得。 赵纯回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叔会快点回来给你们做饭。 ** 赵纯走后,田桑桑都是自己做饭了,当然关鲲凌每天也会给她熬些药膳吃。 这日,田桑桑路过对面那家大有来头的店时,不由得往里多看了几眼。 她倒是很少在这个年代看到化妆品店,一般都是摆在百货大楼里的。 店面已经装修完毕,有一个穿着挺时髦的圆脸女人在指挥人摆柜子。只不晓得这是老板,还是手下? 田桑桑走到自个店里,关鲲凌正和一个客人交涉。 她挑起帘子走到小阁间里坐下,意外地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小篮子的菱角。 这些菱角看起来很新鲜可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牛角般的形状,放在篮子里垫着的白布上,一个一个的,摆得齐整有序。 关鲲凌而后进来,清浅地弯了弯嘴角:这是给你的,桑桑。 她拿起一个菱角剥了起来,将剥好的菱角放在一个小盘子里,推到田桑桑面前。 田桑桑不由问:你哪儿来的菱角?这个时候菱角很稀缺,在南方都稀缺,在这里更甚。 我听赵纯说你想要吃菱角,到了要痴狂的程度。关鲲凌道:我便去寻了来。这是刚煮的,已经放凉了。刚要给你送过去,你便来了。 寻起来很不容易吧?田桑桑感动得眼泪汪汪。 她只是前几天想要吃菱角,突发奇想的,买不到她就在空间里买了两斤。后来快递是到了,但是吃起来很麻烦,加上肚子里的小宝贝被香菜喂饱了,她对菱角倒没那么渴望了。这会儿鲲凌主动给她寻来,她倒是又有了胃口。 想寻便是能寻得到的。关鲲凌简单道,继续剥菱角。她是有内力的人,剥起菱角来一点也不费力,轻轻松松,像在剥瓜子一样。她就只是一边拿起一个角,轻轻一掰,菱角就断成了两半,再轻轻一挤,那白嫩嫩的菱角米就被挤到盘子里。 田桑桑拿起一个菱角米咬了咬,嚼了嚼:我带回去一点给言言吃。 关鲲凌:你为何没带言言过来? 我现在重新给他报了文化宫,就专门练习钢琴,本来还想练个击剑的,可他太小还是再等一年吧。他现在的课程很轻松,每周三和周五,今天正好周三呢。 之前言言和我学了些,以后击剑到我这儿来学便好。 对啊,关鲲凌这么好的师傅,怎么能错过呢。 田桑桑笑呵呵地点点头。 两人一人吃一人剥,田桑桑偶尔还啜口清茶,只觉岁月静好。和鲲凌在一起很轻松,她和以往不太一样,早就融入了这个世界,却又在这个世界中坚守自我。她做事总是如行云流水般,人也淡然如水,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田桑桑乐得自在。 窗外有淡淡的鸟鸣,关鲲凌敛了敛眸,忽然轻声道:桑桑。 田桑桑含笑:嗯? 她照旧剥菱角,盯着手里的菱角,江大哥要去前线了。 前线,意味着战争,意味着危险。 田桑桑以为江景怀回部队了。自从搬出他家后也很少听到他的消息,更是很少和他的家人接触。 心突然跳了一下,她很平静地问:哪个前线? 关鲲凌道:是边境小国。又说了那个国家的名字。 田桑桑的脸色忽的凝重了起来,你说YN? 关鲲凌轻点头,不太明白她这突然紧张的样子。似乎不是为了江大哥而紧张,更多的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国家的名字而紧张。 YN、YN!现在是1981年,国家其实还不是很稳定的。单说国际局势,从来就没有真正和平过。都是缓和与动荡并存,局部战争一直存在。 最近报纸上也有刊登,但为了稳定民心,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然而,田桑桑清楚地记得,这十余年间,边境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到了九十年代的时候,才有所缓和。更可笑的是,我们堂堂一个大国,经常中了一些小国的招。就像这几年的战争,在后世挺着名的。 虽然挺着名,然而历史书上并没怎么说明。她曾听老师说过一些,真的是伤亡惨重。后来上了大学,她也自己在图书馆里找了一些关于那段时期的书籍来看,但少之又少,几乎要被人给遗忘了的战争,相关文献都没怎么记载。 虽然有些小说里会提到这段时间,然而这类小说也不多。她那时比较喜欢一个作家,就是严歌苓。她看过她的几部小说,上学时还特喜欢将她写的名句应用到议论文里。在她的学生时代,严歌苓、张晓风、季羡林、林清玄等人写的名句,她都喜欢引用。严歌苓有一部小说,便是有提到那个时期。 440 送君从此去(感谢上月月票490) 田桑桑不吃菱角了,抿了抿唇:他什么时候去?还是已经去了? 关鲲凌摇首,看着她眸子里有着星星点点的欣喜:还未去。明天动身。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一顿:江大哥与我有救命之恩。 她以前也是这么说过,至于是哪次,田桑桑没想问。 你与他也有救命之恩,当初你救了言言。 关鲲凌道:所以我和你们有了羁绊。 田桑桑不置可否:他们都说,你长得像他meimei。 关鲲凌静然垂眸:但我不是。又瞧她一眼:你会去送他吗? 田桑桑犹豫,到底沉重地点点头:嗯。 之前,看过报纸,她还没怎么想起来。但现在听说江景怀要去,她便是想起来了。她并非一个狠心的人,这次的前线有多危险她一清二楚。既然知道未来的走向,本着一颗爱国的心,她就应该做点什么。 会不会将牺牲缩小到最小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做了,她就问心无愧了。当年多少英魂葬送在异国的战场,那些都是我们的祖辈,他们连尸体都运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