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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舒清瓷便对太后寿礼一事只字不提,叶晗月暗叹她这女主果真是个乖巧懂事的,一点不让她劳心劳肺。除却舒清瓷那软绵绵不知反抗的性子,叶晗月还是极为喜爱她的。 舒初柔是个不死心的,虽在雀亭之上遭了夫子的当面指责面上有些挂不住。虽是她自身过错不错,然她这死要面子的又怎会承认?只是觉得这是舒清瓷和夫子以及那下贱丫鬟叶晗月窜通一气来数落她令她难看,她心里自然是恨透了舒清瓷,恨不得即刻便能扑到她跟前将她那张柔弱倾城的脸孔撕个粉碎,然她却顾忌着舒清瓷身侧之人叶晗月的存在。 那丫鬟近来邪门的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添堵,她真是悔恨当初没能亲手杀了她,也不至于事后落下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来。 人道冤家路窄,叶晗月看着羊肠小道上款款偕同小兰而来的舒初柔,她当真是深觉此话乃真理。 原本只是说今日风和日丽,后花园里有些花也正开着,叶晗月便主动提及来这四处走走,岂料竟如此巧合,偏偏那舒初柔也觉得今日是个赏花的好时日。 呦,这不是jiejie吗?meimei见过jiejie,愿jiejie身体安康。舒初柔同她擦肩而过,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 舒清瓷眉眼微蹙,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低眉顺眼的便要回房间里去。舒初柔在这里她哪里还有赏花的兴致? 岂料裙摆却是给什么桎梏住,她一愣,身旁的叶晗月忙快步上前扶住她,舒清瓷趔趄着,得以在叶晗月的搀扶下站稳。 叶晗月的双眸落在舒清瓷湖青色的海棠裙摆尾端,上头分明有一个再清晰不过的脚印! 呦,jiejie没事吧?这怎么走路还走不稳了呢?可是夫子没有教与jiejie该如何行走呀?舒初柔用帕子掩唇笑着,而身旁的小兰自然也是随了主子嘻嘻笑着。 舒清瓷心中自是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对方终究是她的meimei,这些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她心想着,便也罢了。拉着叶晗月就要走,岂料对方却偏偏就是不肯走了。 敢问二小姐可长了眼睛?若是眼神不好使,便莫要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丢人现眼!大小姐这身衣裳是老爷亲自从京城带回的上好布匹,二小姐这实实在在的一脚踩下来,毁了这身好衣裳,大小姐心中委屈,难免会在老爷跟前多说几句。二小姐你是知道的,老爷向来公正无私。叶晗月微微笑着,然笑意却未曾深入眼底。她护不得舒清瓷一辈子,她希望小姐可以慢慢的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一味的容忍和退让。 舒初柔不料叶晗月会娓娓道来这一番话来,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道:你一个丫鬟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是,我乃一介平庸丫鬟,然我这丫鬟护主心切,一时越俎代庖想必老爷会理解的。叶晗月轻飘飘的说着,又看一眼舒清瓷裙摆上的脚印,笑得甜美,小姐。走,我们去找老爷评评理,二小姐这鞋子是新做的,鞋底花纹果真是一认便知,想必老爷自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说罢拉着舒清瓷就要走,这下,舒初柔果真是慌了。忙不迭道:你们给我站住!快步而至,对着身旁的小兰道还愣着做什么?方才我腿一软没有站稳,你也不知扶着我些,让我不小心踩了jiejie的裙摆,还不赶紧给她弄干净? 小兰目瞪口呆,然迫于舒初柔的凶狠,她只得俯身小心翼翼的给受宠若惊的舒清瓷擦拭着鞋印。 叶晗月见好就收,对着向来狗仗人势,趾高气昂的小兰道:以后还是注意些吧,不然哪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说着就拉着舒清瓷缓缓而去,小兰无所支撑,猝不及防的跌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舒初柔满腔的怒火只得撒在小兰身上。 方才将舒初柔小兰二人狠狠的唾弃一番,叶晗月自然是心中爽快。然她渐渐发现,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许多事情都在朝着她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原本舒清瓷理应该因为被舒初柔和二姨娘二人陷害草草的便嫁入了夫家,可现下叶晗月竟将形势扭转,并且一一为她挡下了舒初柔的图谋不轨。 事情下一步的走向已然成了未知,这令叶晗月心中稍有不安。而且,在这里待得越久,她竟慢慢察觉,这里的一些事物同她原先书中设定的略有差异,然若是开口就问未免会引起舒清瓷的怀疑,故而叶晗月便借由舒清瓷的胭脂快没了,主动提起自己上街去买一些。 原本这些小事由小丫鬟们去做即可,可舒清瓷知道叶晗月这是在府上闷坏了想要寻个由头出去走走,便也不戳破,由着她去了。 自来到这以来,今日还是叶晗月第一次走在这繁华的帝都脚下。人来熙攘,好不热闹,叫卖声,吆喝声,琳琅满目的站摊子上有各式的新鲜玩意儿,叶晗月从前自然是未曾见过,一一见到自是觉得好奇不已。早早的便买了两盒胭脂揣在衣襟里,剩余的时间便准备拿来在这热闹街上兜转一番,好细细了解了解这个未知朝代。 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这一带最为繁华的紫金街上,叶晗月难得出来一趟,自然是好好把握住现下的大好时光,将想看的想玩的都通通看了个遍,虽身上没有多少银两,叶晗月还是买了串最为怀念的冰糖葫芦,一路吃吃看看,路过一家茶楼,听得里头惊堂木落声,她踌躇片刻,还是折身走了进去。 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桌,却是一个青衫长褂的说书先生赫然一声惊堂木拍在案桌上,像是将在场为数不多的听书人的心神都收敛在一起一般。他顺势捋一把胡子,娓娓道来,且说这大宁朝 这书生装模作样的阵势不小,然说书的本事却也是一等一的。就连叶晗月这个门外汉也在听了他说的几起事件后也听出了些许门路来。说书人一般不敢随意议论朝事,朝廷中事瞬息万变,随时吊着上上下下几口人的性命,时常是一步错步步错,闲言碎语更是万万说不得。 说书人不过在外混口饭吃,自是不会傻得搭上自己的性命。便提及了当年三代为相却转而今世转仕为商的舒家,其中缘由不得而知,然说书人硬是巧言圆了过去,继而便又开始说起一些达官贵人的风流韵事,这个向来为人所忌讳却又是最为听书人所喜爱的,便都纷纷侧目听个明白。 其中是真是假不得而知,然说书人说的有头有尾,不点名不点姓,不会得罪非富即贵之人,也正好收了听书人的心。 听到这里,叶晗月倒也没有放过,只是不同方才听得那般仔细了。她对风流韵事自然不感兴趣,只是多多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方才听那说书人说了不少,大多同她原先构思这本《嫡女风华》的小说中的背景,人物,形势转变是一样的。只是其中的一些细节略有不同,但于此叶晗月已然心满意足了。 只要她所处之地不是她一无所知的朝代,她便有转圜之地。这个名叫大宁朝的朝代,看其表象似是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好不自在。然实则,只有叶晗月这个旁观的写书人最为了解,现下的朝堂上,皇宫深处,正缓缓的掀起一层无形的风浪,一层激起更比另一层高,其中阴谋诡计,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的权势迷乱,尚且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