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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一棵树、一片红叶渲染的秋,乃是凄凉。 由一群树、一座山的红叶告知的秋,乃是美景。 西山之上,常年粗树枝藤环绕,即便此时已经入了秋尾,但是从山脚遥望高山之上的满目红叶于风中烈烈作响,饶是再烦闷的心也会随之开阔。 皇甫修自上次私自离开军营奔赴京城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朝堂之上,并没有传出任何只言片语招他回去。 如若不是他心里惦记着叶晗月,他倒还乐意躲在这深山之中,远离京城即将到来的那场血腥之争。 可他终究还是挺想她的,所以,他即便到此刻为止,也没有做出半点和造反有关的事,但他还是在暗地里派了暗卫,将军营、边疆、乃至京城的各路情况,都严密的掌控到了身侧。 以防万一他的父亲真的起兵造反时,他也能够有足够的把握,将自己的心爱之人,平安带离京城。 小王爷。 皇甫修正坐于书桌前处理着这几日准备上交到京城的折子,听到帐外的动静,头也不抬,便说道:进来吧。 营帐随之被打开,随着一束光线进来的人,不是旁人,而是西山军营此时的统领将军尚武杰。 皇甫修并没有见过此人几次,因为自打他住在这营帐之中以后,平日里多半是陈应虎陈将军出面招待他。 但他对眼前这位将军还是做过一些调查,此人为人忠厚老实,并且对大宁国忠心可嘉,在西山军营更是受兵士拥戴,只不过 他平日里除了亲自训练兵士,其他的事好像都交给了陈应虎cao办。 对于这点不寻常之处,皇甫修大致也猜到了原因,但他此次来西山军营,并不想过多干预这军中之事,除非必要之时,不然,他绝不会贸然给人留下把柄。 故而,他也只是匆匆看了尚武杰一眼,随后便垂首,继续在折子上动着笔。 小王爷尚武杰身材魁梧,但也不是十分的壮硕,就像一般士兵身材那样,只算得上是匀称之下的结实。 他进了营帐,当即一脸难色的跪到了书桌跟前,左右迟疑,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 皇甫修在折子上落下最后一道印章,这才随手将折子一合,抬头看向了尚武杰,面色随之一凝。 尚将军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要同小王说?他见尚武杰面露难色,目光闪烁不定,很显然便猜出他此刻应当什么着急的事,于是,他起身离开了书桌,上前将尚武杰虚扶了起来。 唇角擒笑,目光随和的盯着尚武杰,说道:尚将军若是有什么事想同本王说,大可以直言不讳,本王能帮到尚将军的,自当尽力而为,只不过本王现在人在西山,能帮忙的怕是有限。 他的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倒也不至于将意思说的太满太死。 那尚将军听完皇甫修的话,面上露出了纠结,踟蹰良久,随后才一脸难色的说道:小王爷,属下的确是有一要事有求于小王爷,事情是 原来,半个时辰之前,正是西山军营每日晨时cao练的时辰,原本每日天色将亮,尚武杰就会亲自擂鼓,将军营之中的所有将士叫到cao练场上进行cao练。 往日里倒也没出现什么差子,只是不知道今日陈应虎不知因何事动了怒,竟然在士兵cao练之时,故意将他自己存于心中的火气,悉数撒在了士兵身上,一顿拳打脚踢加辱骂,惹的一众将士都变了脸色。 可尚将军没发话,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尚将军见陈应虎这气也出了,人也打了,原想着今日这件事便算是过去了,哪里知道那个陈应虎又出了后招,竟然当着全军将士的面,于他挑衅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恩威并施,得军心 尚将军自然不会同他一般见识,可其他忠心跟随于尚将军的将士却是看不过去了,顿时cao练场上,又是起了一番争执。 皇甫修听到这,大致也听明白了,他抬起眸子,目光平和,向面前一脸痛苦之色的尚将军,问道:尚将军同本王说这些,难道是想求本王出面,处置了那陈将军? 他的目光和语气,虽然都处于平和之上,但他心里对此事生出几分敏锐来。 倒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他便听到那尚将军一脸悲懦的说道:小王爷有所不知,属下属下也不知该如何同小王爷说起这件事,还请小王爷随同属下一道,挪步至cao练场。 皇甫修凝眸正视了尚将军一眼,眸中寒光一闪,面色倒是一如初见。 尚将军带路就是。 二人出了营帐,自然是经由尚武杰亲自引领之下,到了cao练场。 皇甫修脚步还没有迈进cao练场的范围,就远远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辱骂之声,其间还隐隐伴随着类似于鞭挞物体时,所发出的脆响声。 对于尚武杰此番亲自去营帐,求他来这cao练场上走一遭的事,他心里忽然敏觉出了一些东西出来。 原来他这是被人当做救星了。 暗自嗤笑了一句,他当即收揽住一肚子的心知肚明,佯装疑惑不解,继续随着尚将军朝前走,几步之遥,他便走到了那谩骂之声的源头。 本将军的事也是你等身份能管的,我看你就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好,忘记当初是如何刀口舔血、朝不保命,类尔等这种粗鄙之人,就该死在那疆场之上,等着受战马践踏成泥才是,我让你顶嘴让你冲撞本将军 cao练场正东方建有一处高台,高台高可达正常男子身高的腰腹之处,两侧分别设有五级台阶,皆是木头搭建而成,以作平日里,头衔在副将及副将以上官员,登台视察众将士的训练情况。 而此时,台下八千军士,都齐齐眼含悲愤之色,翘首看着点将台之上那个跪地受着鞭策之刑的男子。 皇甫修眼神轻飘的扫了众将士,深邃多情的眸子里,忽而生出一丝笑意来,那笑意一闪而过,狡黠的像一只精于算计的狐狸,而此时,这双眸子的主人,却已经面色阴沉如水,兀自上了高台。 那陈应虎自顾自骂骂咧咧,越骂那口中之语就越发的令人发指,他背对着皇甫修登上台阶的方向,所以他并不没有察觉到身后已经多出了个人来。 而台下八千士兵,在看到皇甫修面色凉如寒冰一样,一步步上了高台,直奔着无故动手打人的陈应虎而去时,他们的神情猛然变了,眸子里涌动着欣喜和期待。 平日里老子就看你极其不顺眼,呵!今日你倒是自己跳出来了,那本将军若是不好好调教调教你,恐也是对不住你。 陈应虎尤然未觉,目眦欲裂、满脸油光的再次连声骂了几句,接着高扬着握着马鞭的胳膊,恶狠狠的就朝着跪地之人,再次甩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修身影一闪,单手一把扣住陈应虎抬起的手腕,将其手腕朝外一拧,片刻之余,方才还在叫喧不止的陈应虎,转眼之间就被他反手扣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