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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皇甫宏宣听得出侍卫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遂心中疑虑,抬眼瞧了瞧侍卫,正声问道:何事?报上来吧。 侍卫并未立刻搭话,而是抬眼瞅了瞅周围的一众女流,又瞅了瞅太子,最后垂下了眉眼。 太子自然意会,摆手让侍妾带着一众丫鬟撤出了花园,园中立马安静下来,皇甫宏宣蹙眉问道:说吧,何事? 小王爷被火刑处死的事情在京城传开了!侍卫郑重的说道。 什么?皇甫宏宣哪里敢信,惊得嗖的一声站起了身子,这件事情除了父皇和我东宫之人,并无他人知晓,是如何传开了的? 属下今早得到消息,也怀疑是我们中间出了内鬼,可是细细一想,按照您的吩咐昨日参加行动的人,至今都尚为出过东宫半步,是不可能将消息传出去的。 侍卫皱眉分析着,又继续道:属下为了谨慎,刚才特意盘查了昨日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并未发现异常。 不,不可能!皇甫宏宣怒意难掩,五官变得扭曲起来,面容之上皆是惊恐,绝对不可能!他已经被烧死了! 东宫之人不能将消息传出去,父皇就更不可能,那么久只有一种可能,皇甫修根本没有死!他逃脱了!可是他怎么做到的? 皇甫宏宣怒意难解,歇斯底里的踢打着面前的石桌,一旁的侍卫不敢阻拦,悄然的推到了一边。 半晌,皇甫宏宣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冷声道:去,去将昨日的尸体给本宫找出来! 侍卫赶紧拱手应道:属下遵命!刚转身要走,皇甫宏宣又发话了。 将三王爷押解天牢,听候处置!皇甫宏宣咬牙说着,仿佛要将三王爷父子二人撕碎一般。 可是殿下 可是什么?有问题吗?皇甫宏宣怒吼道。 我们以什么理由扣押三王爷?侍卫小心翼翼的询问。 皇甫宏宣冷声笑了笑,私制虎符,欲意谋反,这还不够吗? 是,属下明白! 侍卫转身离开,皇甫宏宣才重重的跌坐在石凳上,面容之上一片败落之感,可随着紧握的拳头一寸寸收紧,怒意难掩的眸子爬上了冷冽的狠厉之色。 今夜无月,夜色如巨大漆黑的幕布一般,将整个京城笼罩一起,天牢地道里的风更紧了,阴冷得让人以为到了地狱一般,厚重的酸腐味道却丝毫没有被阴风吹散,依旧弥漫了整个天牢。 三王爷像是已经习惯了这刺鼻的味道,面容平静如水,竟看不出一丝厌恶之意,手上和脚上虽然均带上了沉重的镣铐,可步伐仍旧踏实稳重,没有丝毫飘忽。 冗长的隧道里,安静得出奇,出了押解狱卒的气息,剩下的便是叮叮当当的镣铐摩擦的声音了。 别走了,就这间了。狱卒将牢门打开,毫不客气的用脚将三王爷踢了进出,随后匆匆锁了门,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三王爷瘫坐在稻草堆上,双眼无神,脸色略显苍白,鬓边垂下的发白的发丝跟着风飘动着,有意无意抚弄在干裂的嘴唇之上,像是带着嘲笑一般。 三王爷当然不害怕被关进天牢,甚至于赶赴刑场,对他来说都是手起刀落,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早晨他听到一个足以让他窒息的消息。 皇甫修被火刑处死了!他唯一的儿子,连尸首都未曾留下,他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懊悔当初没有阻止皇甫修为他顶罪,早知如此,他死也不会出这天牢半步! 三皇叔?发什么呆呢?不适应这环境吗? 太子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三王爷回过了神儿,抬眼看,太子身后跟着一群狱卒正站在牢门之外。 皇甫宏宣!你个畜生!三王爷扑在了牢门上,伸手紧紧抓着太子的衣袖,你滥用死刑处死修儿,还有脸到这里来? 太子瞧着三王爷通红的双眼,心中莫名的舒爽,胳膊使了使劲儿将三王爷抓住的衣袖扯了出来。 又慢条斯理的说道:三皇叔莫要动气,皇甫修自愿替你顶了死罪,你是知道的,如今被处了死刑也是应该的,你白捡了一条命,还不满足吗? 皇甫宏宣来天牢之前查看了昨夜的尸体,并不是皇甫修,不过,现在看来,三王爷并不知道儿子还有死,正好,让他受受折磨也不错。 太子心中冷笑着,用眼神示意了身后的太监,又继续说道:三皇叔,皇甫修昨日才被处死,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将你关押,可是父皇心中对你私制虎符的事情始终放不下,所以下了旨,你听听吧。 小太监走上前,将手中的圣旨打开,念道:三王爷无视军纪,目无王法,私自制造兵符,欲意谋反,今下旨将其捉拿,判处死刑,三日后行刑。 小太监阴柔尖细的声音一句句钻进三王爷的耳朵里,三王爷眼眸里的怒意一点点布满,如奔流而下的洪涛,势不可挡。 啊!随着一声怒吼,三王爷最终瘫跪在地上,你们早已有意将我置于死地,那修儿替我顶罪又有何意义? 所以他傻呀,愚蠢之极呀。太子笑着,居高临下的瞅着痛苦不堪的三王爷,心中甚是欢喜。 三王爷眼里的怒意渐渐消散,沧桑的面容上爬满了悲伤,他没有再理会太子,只是将脑袋深深埋进了臂弯,耳边发白的鬓发落在玄色的衣襟上,格外刺眼。 太子好戏看够了,心中对于皇甫修逃脱的惊恐却没有减少半分,冷声吩咐了狱卒好好看押三王爷,便背手匆匆离去。 深夜,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天牢门口,帘子被拉开,走下一位身着宫装的老嬷嬷,细细瞧看,竟是于嬷嬷。 随后,帘子再次被来开,太后探出身子瞧了瞧,扶着于嬷嬷的手缓缓下了马车,于嬷嬷转身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披风,顺手搭在了太后肩上。 这天牢里寒气重,太后可要注意些才好。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扶着嬷嬷的手朝天牢里走去,刚走到门口,一股阴风便迎面而来,夹杂在风中酸腐味道让其有些不适,在门口停了片刻,才又抬了步子。 太后娘娘? 三王爷对太后的到来显然有些讶异,愣了好半天才站起身子行了礼。 太后在三王爷发愣的片刻,让于嬷嬷将狱卒宫女都打发了出去,于嬷嬷恐太后站得久了疲惫,特意让狱卒搬来了椅子。 老三啊,哀家过来看看你。太后说着又朝于嬷嬷摆摆手,给你带了些酒菜,这天牢寒气重,你喝些酒水也暖暖身子。 三王爷接过于嬷嬷递过去的酒壶,仰头就灌了一大口,一面用衣袖擦着嘴,一面说道:好酒!劳烦太后娘娘挂念了。 你犯了什么罪,哀家不想管也管不着,哀家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太后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