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天子起身,缓缓走至案前,盯着笔墨瞧了许久才又道。 “让他们都回去吧。” “皇上。” 陈弗知道天子这是做了决定了,面露不忍。 “去吧。” 天子挥挥手,淡淡道。 “朕等你回来给朕磨墨。” “是。” 陈弗嗓音微哑,带着些哽咽,出殿门前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整理好仪容才出殿宣天子旨意。 次日,天子为唐府平反,唐扶之恢复太傅之职,唐府大门上封了十年的封条终是被解开。 这场十年前的惨案,终是在这年的深秋得到了平反。 与此同时,天子下罪己召,禅位诏书也一并下达。 第112章 秦安数罪并罚,没…… 秦安数罪并罚, 没有等到三日便上了断头台。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求情。 行刑这日, 唐娇娇在马车里遥遥望着,满地的鲜血没有让她生出多少悲悯同情,十年前唐府几百条性命,每一个人都比他们无辜。 亲眼见到秦安人头落地后,唐娇娇放下了车帘:“回去吧。” “嗯。”贺北城紧紧捏着她的手,轻声应道。 马车调头往宫内缓缓驶去, 将所有的血腥留在了身后。 血仇得报,心中悬了十年的石头终于落地,唐娇娇轻轻靠在贺北城的肩上,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父亲, 您看到了吗, 唐府翻案了, 陷害您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您背了十年的污名终于洗清, 若你泉下有知, 该瞑目了。 贺北城揽着唐娇娇的肩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老师, 您放心, 我一定会护好娇娇。 尘封十年的唐府重见光明, 唐府几百尸骨已从乱葬岗迁至唐府后山厚葬,天子身边的陈弗总管亲自带人修葺唐府, 不过半月,便将唐府恢复了往日荣华。 只可惜,里头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唐府的主子,已只剩一位唐大小姐。 - 天子禅位,新皇于腊月初六登基。 同日帝后大婚, 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为弥补昔日遗憾,唐娇娇于唐府出嫁,因府中无主母主事,天子早几日便下旨传了唐府旁支一位贤名在外的夫人进京,替唐娇娇主持大婚,人手则是用了清梅殿的宫人。 除了如宛杏青贴身伺候在唐娇娇身边,其余人皆忙的脚不沾地,梨花宫的众人也在这几日全数露了面。 一时间,唐府恍若又回到了十年前鼎盛之时,热闹至极。 就算唐府只剩一位大小姐,该来的宾客也一个不少,大婚之日,唐府门庭若市。 好在天子选的这位唐二夫人的确有过人的本事,将大婚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宾客满座,也未出什么纰漏。 帝后大婚,规矩礼节极其繁琐,吉时一到,新帝亲至唐府迎接新后。 銮舆绕城一周,沿途百姓跪拜,之后回到宫中,群臣参拜,再之后便是祭祀先祖,礼官喝唱等等,待礼成,太阳已快落山。 玉坤宫已修缮一新,只是主人换成了新后唐娇娇。 太后娘娘在帝后大婚时露了面,之后便又没了踪影,太上皇费尽心思布置的太后寝宫,并没有迎来新的主人。 唐娇娇被搀着回到寝殿时,身体已很是疲乏。 坐在喜床上,唐娇娇心中有些遗憾,她知道,今日这礼定是完不成的。 她最多还能清醒一个时辰,待贺北城回来,她估计都已经沉睡多时了。 然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唐娇娇一怔,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随后便是宫人们行礼的声音。 “娇娇。” 透过凤冠的黑红色琉璃珠,唐娇娇看着贺北城缓步朝她而来。 那人一身尊贵的黑色,面若冠玉,眉眼弯弯,仿若带着万千柔光。 “夫君。” 贺北城伸手为唐娇娇取下凤冠,看向一旁的喜嬷嬷。 “开始。” 喜嬷嬷看了眼天色,想说时候尚早,可观新帝不容置疑的命令便也不敢多言。 说完祝词,便是饮合卺酒,再是结发。 一切礼节完成后,新帝便屏退了所有宫人。 唐娇娇盯着他,有些不解:“夫君不是应该在前殿?” 登基大典,又是大婚,新帝怎能抛下一众朝臣来了后宫。 贺北城掀袍坐在她的身边,理所当然道。 “朕有表哥。” 唐娇娇:“...” 有表哥真了不起。 她记得在东宫大婚时,也是把宋世子,哦不,宋侯爷搬出去挡了酒。 如此看来,这位侯爷还是很有用处的。 “娇娇不想我来?” 唐娇娇盯着面前放大的脸,眨眨眼,又点了点头。 “想。” 贺北城勾唇,又往前凑了凑:“想什么。” 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其他,唐娇娇脸上突然添了一丝红霞,衬的那张本就绝世的容颜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我...” 贺妖精又勾她! 此情此景,她还能想什么。 “师傅说,我的腿不影响洞房。” 唐娇娇一顿:“师父来了。” “嗯,在外头跟臧山喝酒。” 唐娇娇:“...” “师父不是说与人有赌约,不能进京么。” 贺北城皱眉:“这不是重点。” “嗯?” “曾经欠下的,是时候补上了。” 欠下的什么,唐娇娇心知肚明,她抿抿唇,一双大眼里闪着清澈的水雾,瞧着诱人至极。 贺北城眼神一暗,倾身覆上那殷红的唇瓣。 纱帐垂下,绫罗满地,风光无限,这场盛世大婚,终是未留一点遗憾。 天边现了余晖,殿内才得以恢复平静。 外头的宫人早已是面红耳赤,送水进去时连头都不敢抬。 唐娇娇沉睡的比往日早了两刻,大约,是补的太过了。 贺北城亲手替她清洗上药后,就抱着人早早入了温柔乡。 却不知外头已是剑拔弩张。 快夜半时,宋峤在殿外稍作停留,几番挣扎后决定离开却被睡醒一觉的贺北城发现。 “何事。” 宋峤顿住脚步,忙隔着殿门道:“回皇上,妱月殿...” 话到一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贺北城凝眉,微微直起身子:“妱妱怎么了。” 见天子误会了,宋峤忙道:“三公主无碍,只是,只是...” “如实说。” “是。” 宋峤面色复杂道:“臧山醉了酒,缠着三公主不放,谁也拉不开。” 贺北城:“...谁?” 宋峤:“臧山。” “缠着谁?” “三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