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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模样约莫着和伏贺差不多大,长身而立,清冷矜贵,一手持着镂空鎏金暖炉,另一手用着枯枝在雪地上恣意挥洒,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字字遒劲,笔锋苍劲。 “你在干什么?” 伏贺见状连忙大声问道,惊起了树枝簌簌落雪。 那人手下动作丝毫不停,先是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后被扰的烦了,才抬眸冷冷的看了树上的他一眼,“写字。” 伏贺当然知道他是在写字,可他奇怪的是大冷天的在院子里写字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雪地上写的字,依稀只能认出几个字,由对仗工整来看,似乎是在作诗,不过对他来说这些文人的作风他实在不懂。 毕竟自己一般都是不写字的,如果提笔开始写字了,那一定是因为被罚抄经书。 “喂,你快帮我把那个藤球给我。” 只见他最后一划利落收笔,随手丢掉枯枝,负手而立望着他。 “你是伏将军的儿子?” 伏贺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世人都道伏将军因老来得子的缘故,宠溺有加,所以养成了独子嚣张跋扈的性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伏贺心中只道世人对自己的偏见颇深,宠溺有加这四个字,万万没想到能和他爹联系上,他从小到大挨的揍数都数不清。 伏贺乐了,晃悠着悬在空中的双腿 “知道你还不动作麻利一点,惹恼了我你没好果子吃。” 那人闻言不冷不热的瞥了他一眼,拂袖转身就要走。 伏贺连忙认怂:“我错了!别别别。” 他这才定住了动作,看了伏贺一眼,这才缓步走到掉落的藤球之前,弯腰拾起,单手随意上下抛动了几下,然后蓦地朝伏贺的方向扔去,藤球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伏贺一把稳稳的接住了藤球,然后微微抬起下巴,笑着朝他示意:“谢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住在这里吗?还是侯府的客卿门生?” 那人漫不经心的拂掉衣袍上的落雪,闻言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宁宴初。” 略带冷淡的低沉嗓音随着风声送入伏贺的耳畔,听到这个久违的熟悉嗓音,伏贺神情恍惚了一瞬,不过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快到镜头前的人都无法察觉。 当然也有人察觉。 “卡!“ 拍板声响起,伏贺松了口大气,好在有惊无险的完成了第一场拍摄,而且还是一镜到底。 对于胥怀舟来说,一条过本就轻而易举,而伏贺的话,因着本色出演,也轻松了不少,再加上第一场戏本就没什么难度,所以一镜到底也不稀奇。 “辛苦了。“ 结束后不少工作人员都笑着和伏贺打招呼,伏贺都一一应了,他溜到胥怀舟身边,因为天气极冷,胥怀舟的小助理给他泡了一杯姜枣茶,不过现在到了伏贺手里。 伏贺吧唧了一下嘴巴,小脸皱成了一团,颤声道:“好喝。” 胥怀舟视线从台词本中移开,“不好喝可以不用勉强说好喝。” 伏贺听了喜笑颜开,立马就要放下茶杯。 胥怀舟面不改色的翻了一页:“但是要勉强自己喝完。” 伏贺笑容一僵:“......” “你刚才演的不错,表现还算及格。“ “那当然了,本色出演,要是我自己都演不好了,那得又多惨。“ 伏贺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个剧本上好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本人都不知道,比如说这场戏,虽然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和那小子第一次见面明明就在国子监。” “是吗?” 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再看胥怀舟这个态度明显在等他说下去,这下伏贺可来了兴致。 “宁宴初那小子年幼的时候体弱多病,因有得道高人指点,老侯爷自小便将他送到了山中道观静养,年及十四时才接回,他一回来便在那年的簪花宴中才压众人,大出风头,我父亲没完没了的就在我耳边唠叨,让我多学学别人,因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本来一开始他父亲不屑于文人雅士的那一套,一开始只有他母亲在他耳边唠叨,后来当他知道了宁宴初不仅饱读诗书,在武艺上也略通一二时,便彻底不淡定了。 “听起来你很讨厌他。” 伏贺挠了挠脑袋:“也不是讨厌,哎,你让我说也说不上来,反正已经过去了,都是从前的事,也不去想了。” 胥怀舟若有所思的微微垂下眼帘,抿了抿唇。 “原来如此。” 伏贺这个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自然没有听到他这声低不可闻的低语。 冬天的天气实在有些磨人,因为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古装,拍摄完的演员都冻得只跳脚,连忙穿上厚厚的羽绒服。 伏贺便是那其中一个。 他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的严严实实,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正打算去找小助理再要个围巾时,忽然听到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他纳闷的四处张望着,本以为自己听错,可当看见导演身边站着的颀长身影时,微微睁大眼睛,“宋总?” 宋玺斯依旧是那副轻佻戏谑的模样,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只是面色比上次又苍白了不少,伏贺注意到他身后的黑雾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