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手腕翻动,白衣女子着实使了一手好剑,身影翩跹,随着白衣女子在人群中起起落落,已经有不少侍卫被打倒在地。 虽然武功高强,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听得不远处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白衣女子知道,大部队就要赶来了。 无奈的向着牢房中的郑泽润看了一眼,女子推开眼前的侍卫,寻机施展轻功离开。 劫死牢可不是小事儿,更何况郑泽润还是顾世崇要的人,侍卫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将人放走,白衣女子前脚离开,大批侍卫后脚便跟了去。 兵甲碰撞的声音还有士兵们整齐错落的脚步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四处都是追兵,白衣女子躲躲藏藏,处境艰难的很。 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一抹人影从眼前闪过,一个士兵大声喊道:“那边好像有人,过去看看!” 原本向着女子躲藏的位置走来的一小队士兵,在听到有人那样喊了一句后,当即调转了方向,向着说话士兵所指的方向而去。 白衣女子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握着长剑的手也稍微松了松,可她一回头,却突然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衣人。 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警惕起来,女子刚要拔剑,剑柄便被人抵住。 “嘘!”对上女子的一脸惊讶,黑衣人只是轻轻的把食指往嘴唇的中间位置一竖,示意她不要出声。 “你是什么人?”虽然女子暂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但她依旧保持着警惕,瞪着眼前之人,她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这里不安全,你先跟我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形势紧急,黑衣人只能暂且这样解释。 “我凭什么信你?” “若是我想对你不利,刚刚就已经动手了,我已经让人把追兵引开,但是撑不了多久,要走,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怪不得那些士兵会突然掉头,原来竟是他让人引开的,想想黑衣人说的也有道理,白衣女子的心防稍稍放下了。 “跟我合作,是你能救郑泽润的唯一机会!”见眼前之人还在犹豫,黑衣人又淡淡补充道。 “好,我信你!”提到郑泽润,白衣女子明显一震,不管黑衣人到底有什么算计,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救下郑泽润,她都愿意冒险一试。 黑衣人对周围的情况熟悉的很,他带着白衣女子轻车熟路,躲开了所有的追兵,两人一同来到了城郊的一片树林。 “你刚刚说有办法救郑大人?到底是什么办法?”一停下来,白衣女子就迫不及待询问道。 从怀中取出几张纸递给白衣女子,黑衣人身子靠上前,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随后恢复了正常的音量,黑衣人又继续道:“我已经派人给刘文智传了消息,这个时候,想必他正在赶去的路上,现在你可以赶紧换一身衣服,到醉贤楼候着了!” “醉贤楼?”听到这个名字,白衣女子明显一震。 话说,醉贤楼是西楚皇城非常有名的一家酒馆,几乎每天十二个时辰中的每个时间,来往的客人都很多,而且那些酒客大多都是有些身份的人。 酒馆的名声很大,但这家酒馆的老板却神秘的很,他从来没有露过面,甚至就连酒馆里的伙计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给谁打工。 大多数人都觉得能开得起这样一间酒馆的一定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所以对于酒馆老板的身份,众人都十分好奇,这也成了一部分人茶余饭后谈论的一个话题。 “醉贤楼那么多屋子,我应该去哪间?”缓过了神,白衣女子继续追问道。 “到了醉贤楼,你只需要说你要去最顶级的客房见一个重要的人就好,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带你过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有这些证据,又为什么要帮着郑大人脱罪?” 原本以为醉贤楼只是黑衣人随便安排的一个接头场所,但听他刚刚的口气,醉贤楼似乎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白衣女子不由疑惑。 从刚刚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身后开始,她就感觉到这个人不简单。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想救郑泽润,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冷冷的回应了一声,黑衣人完全没有要回答女人问题的意思。 “你就是那个神秘的酒楼老板对不对?”即便他不说,女子也猜的七七八八了。 “刘文智应该快到了,你要抓紧时间了!”淡淡的落下一句,黑衣人转身施展轻功而去。 白衣女子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可以算是上乘,但看那黑衣人的身法,她知道,他的武功要比自己好出太多。 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总归他是在帮她,白衣女子不再多想,收了黑衣人给她的东西,匆匆离去。 醉贤楼二楼上等雅间内,刚刚的白衣女子,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淡粉色长裙,面覆轻纱端坐在桌子的一边。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等的人便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第36章 谈判 在桌边坐下,刘文智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可置信道:“去府上送信,约本官出来的就是你?” “怎么,大人是觉得我一个女子没有这样的能力?”感受到刘文智对女性的鄙夷,粉衣女子挑眉反问道。 “行了,少废话,东西呢?”转了话锋,刘文智不耐烦道,那几张纸可是关系着他的仕途甚至是身家性命,也难怪他会沉不住气。 “刘大人,你急什么,你要先答应我的条件,我才能把东西给你!要不,你先喝口茶,消消火!”说着,女子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刘文智的面前。 “你到底有什么要求,赶紧说,本官没空跟你在这里卖关子!”这个时候,刘文智还哪有心情品茶。 他向来小心谨慎,床头藏的东西,他几乎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检查一下,看看还在不在。 昨晚他前往洛城,不在房中,是以,今天一回去,他就查看了一次,看到东西好好的放在那里,他这才放了心。 正准备上床睡觉,却突然从门外飞来一柄飞刀,从刘文智的肩头呼啸而过,直接插在了床边的木板上。 从惊吓中回过神,刘文智定睛去看,发现在那径自摇晃的剑身上,插着一张字条,展开去看,他明显变了脸色。 再次打开床头的暗格,刘文智取出里面的东西,细细翻开去看,这才发现,其中最重要几页竟然全部被人撕了去。 心头一惊,他快速把东西放回去,披上外衣便快步走了出去,按照字条中所说,他一个人秘密来到醉贤楼二楼包间赴约。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希望大人可以公正的处理郑大人的案子,将郑大人无罪释放!”不紧不慢,女子淡淡开口道。 “这不可能!郑泽润贪污修河款,证据确凿,本官怎能将他无罪释放?” 处置郑泽润,并想办法让他招供何宏是幕后主使,这是顾世崇私下吩咐他做的,刘文智又怎么敢忤逆顾世崇的意思。 但这些隐晦的事情,他当然不能明说,所以他只能以郑泽润有罪作为借口。 还好黑衣人一早就料到,刘文智会一口咬定郑泽润有罪,是以,提早帮她准备好了说辞。 否则对于她这样一个不懂官场事故的女子来说,或许还真的应付不了刘文智这只老狐狸。 “那笔赃款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大人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唇角一勾,女子挑眉反问道。 为了栽赃郑泽润,刘文智用的是自己的钱款,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那笔钱,是一个清官几辈子也攒不下来的。 说起来那实际上是他贪污的赃款,而他贪污的证据就在女子的手上,听女子这么说,刘文智难免有些心虚。 “若是我把手里的东西公之于众,别说是乌纱帽,刘大人的性命怕是都难保了吧?到时候,你觉得顾世崇会来保你吗?” “这些年,刘大人暗度陈仓,背着顾相收了不少好处吧!这账单若是让顾世崇看见,别说是保你,怕是他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清楚的知道刘文智的顾虑,他无非就是害怕放了郑泽润,没有办法向顾世崇交差,于是女子晓以利害,直击痛点,继续分析道。 横竖都是要得罪顾世崇,为官多年,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刘文智还是懂的。 “本官可以答应你的条件,放了郑泽润,但现在的情况,本官也是骑虎难下,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为人精明,刘文智知道,既然女子约他来,就一定是想好了对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文智也没有再绕弯子的必要,索性直接开口询问道。 透过薄薄的轻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女子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烛光摇曳,女子红唇轻动,把黑衣人跟她说的方法,转达给了刘文智。 “好!本官就按照你说的做!”眼下除了答应,刘文智已经别无选择。 “你手上的东西现在可以还给本官了吧?”转了话锋,刘文智继续向女子问道。 女子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了出去,刘文智一把抢过来,迫不及待挨页翻看,确定是他丢的东西,刘文智刚刚松了一口气,又突然察觉到不对。 “怎么少了一页?” “以刘大人的品性,口头的承诺,小女子着实不敢相信!所以这最后一页,还是暂时由我来替刘大人保管吧!” “你……” 白衣女子话中有话,在表达自己不信任的同时也暗自对刘文智的人格进行了嘲讽,见状,刘文智不由气恼。 可他又着实无言以对,被人捏住了把柄,他只能把还未发出的火气全部咽回肚子里。 “刘大人,你别生气啊,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已经把能还的都还给你了,至于这最后一页,只要刘大人把事情办成了,我自会双手奉上!” “但如果……”转了话锋,女子拿捏着手中的茶杯道:“刘大人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一页关于刘大人私下交易的账目,立刻就会出现在顾相的手上!” 明明是威胁的话,却被她说的云淡风轻,果然是那个男人的交代,女子现在的行事作风,完全就是他的风格,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好,本官会遵守约定,也希望姑娘你能说到做到!”说完,刘文智站起身子,气呼呼的大步离去。 “一定!”最后冲着男人的背影喊了一声,眼见着刘文智在视线中逐渐消失,女子摘下面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出身名门,但这还是秋陌寻第一次与官场之人谈判,即便得到了黑衣人的指点,她在刚刚的交涉中,依旧还是紧张的很。 手心里早已经捏了一把冷汗,毕竟事关郑泽润的生死,她实在害怕自己会把事情搞砸。 第二天一下早朝,刘文智便匆匆赶到大理寺提审郑泽润,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郑泽润在劫难逃时,大理寺却突然传出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审判结果。 第37章 美人在怀 “洛城知府郑泽润,贪污修河款一事,实属子虚乌有,经查实,郑知府在执法时,得罪了当地富豪,是那富豪为了报复,买通郑府侍卫,趁着郑知府不在,将银钱偷偷放在了郑知府的房中!” “借助河坝决堤一事,那人兴风作浪,匿名举报郑知府贪赃枉法,这才生出一场误会,现,造谣生事相关人等,已经全部伏法,经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审理,判洛城知府郑泽润无罪!” 一身黑衣,女子执剑凝立在阁楼之上,听着大理寺最后的宣判。 微风轻轻撩起斗笠的黑纱,只见那红润的薄唇轻轻一动,勾出了动人一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秋陌寻转身离去。 消息传到宫中,北冥颜长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明媚一笑,侍立在一旁的吴清见状,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皇上,老奴终于看到你笑了!”轻叹一声,吴清笑着感慨道。 “朕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吗?” “可不是,除了场面上的应付,皇上这脸啊,可是阴沉了好几天了!”吴清略带调侃回应道。 “好像也是,朕自己倒是没有注意!”北冥颜想了想,觉得吴清说的好像也对。 先帝突然驾崩,他被迫登上皇位,从那个时候开始,守护西楚江山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终究年轻,他知道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顾家抗衡,所以一直以来,北冥颜委曲求全,在顾世崇和顾太后面前,表现的温润听话,不过就是为了消除他们的戒心。 本是一个有志之人,却处处受制于人,难以大展拳脚,北冥颜心中难免憋屈,所以,从坐上皇位开始,他好像就再也没有真的开心过。 尤其是,在他一道圣旨将何沐晚嫁给北冥尘后,北冥颜的心情更差,从何沐晚出嫁那天开始,私下里,他就再也没有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