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林掌柜的担忧
花溪阁还是一派热闹的样子，虽然比不上昨天，但是也比往常多了太多人。 出来的人手中大多拿着绣帕，欣喜而满足。 “诶呀，这么好的帕子，比平常还便宜了许多，真是不白来呢。” “是啊，你看这绣工，真是没的说。” “听说昨天的更便宜，可惜晚上才听到了消息。好在这一早就过来了。” 金凤和清莲两人还在外面，瞧了一眼这些人手里的帕子，纹样一看就知道是从她们绣房出来的，不免心里多了几分得意。甚至金凤都想上去跟林小婉炫耀一番，看她们的绣帕有多抢手。 她还想说：就你娘的绣帕能卖到这样么？ 其实呢？她们根本不知道这些绣帕都是在打折处理的，为的就是清空库存，清仓好上新货。 新货呢，自然就是姚氏跟刘氏两人合作的产品。 也好在金凤还没自大到那种任意妄为的程度，否则，免不了被林小婉奚落。 倒是清莲很快反应过来，听出了这些客人话里的意思。 便宜了？ 为什么会便宜呢？她们的帕子明明一直卖的很不错，她也到花溪阁来看过，为什么还会降价卖呢？清莲不解，但是也没有人问。 就在这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林小婉已经进了门。稍稍躲避开拥挤的人，向里面的柜台走去。 伙计看到林小婉，颇为诧异的问：“小婉姑娘，昨个您不是才来了，怎么今儿是有什么事么？” “是有点事。”林小婉说，随即问道，“佟掌柜呢？” “掌柜的在楼上呢，不过现在在招呼客人，要不然您先去后屋等会？”伙计颇为恭敬的说道。 林小婉有点纳闷，怎么突然花溪阁里的伙计对她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只是纳闷归纳闷，倒是没问出口，随口说道：“行，那我就在屋子里等一会吧。” “行，您先过去，我去沏壶茶过来。”伙计笑着引了引路，看着林小婉向里面走去。 走出去几步，林小婉转头，说道：“外面还有两个姑娘，都是姚夫人绣坊里的绣娘，你去告诉她们一声，别乱走，过来找我。” “得咧。” 林小婉进了后屋坐下，终于是清净了些。没多会，伙计端着茶盘进来，上面摆着一个茶壶，三个茶杯。 “谢谢了。”林小婉笑说。伸手阻止了伙计为她倒茶的动作，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忙吧。” 花溪阁里人多成这样，他们可没什么闲在的时候，林小婉哪能好意思还让人在这给她端茶倒水的。 伙计只道一声好，然后就退了出去。还没出门，就听到有人喊，立刻高声回道：“别急，来了！” 等人出去，林小婉才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端在手心，轻轻吹着。本想着喝一些解解乏，免得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但是一杯茶喝尽，还是有些困乏。 再续上一杯，慢慢饮着。 只是清莲和金凤两个人始终都没有进来，也不知道是伙计没有通知到，还是她们两个就是不愿意进来。也不在意，自己一个人清净倒也好，省的两个人进来后大眼瞪小眼，更无聊。 关键金凤还是个憨的，说起话都不带脑子的。而且完全就把过错归在自己身上，真的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而清莲和金凤两人，在伙计找到她们两个，跟她们说林小婉在后屋时，纷纷摇头说：“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外面等一等就好。正好也看一看。” 伙计没多说什么，店里忙得很，没时间跟她们两个多说。不过对于这俩人要在店里看看的说法，表示不太能理解。 这个人，有个球好看的？ 他哪知道，清莲和金凤是在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呢。 虽然别人手里拿着的，不停夸赞的不一定就是她们绣出来的，但从反响上来看，她们的绣帕也一定这么受欢迎。 怎么能不骄傲一下，兴奋一下？ 至于林小婉在后屋等着的这回事，金凤问清莲：“莲姐，咱们不进去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又没走，就是在店里转转。”清莲无所谓道，“而且，你觉得她愿意看着咱俩么？反正是等，在哪等不行啊，还是别进去碍别人的眼了。” 这话，就把林小婉说的太小肚鸡肠了。 “那咱们不听她的话，她会不会到时候跟佟掌柜说咱们坏话啊？”金凤依然十分担心。 清莲笑：“听不听，她该说什么都还是要说。她又不是什么人，干嘛要听她的？” 说完清莲扭头走了。 金凤撇了撇嘴，心里想到：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还客客气气的，又是谢又是干嘛的，怎么这转脸就变了个人似的。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虚伪！ 但金凤还是不敢当面对清莲有什么意见，没办法，她指望着清莲捎带着她，别受什么处罚才好。 至于林小婉，实在是又困了，把茶杯放下，靠在椅背上就又睡了过去。 睡姿和睡相都有伤大雅。 好在是没人。 此时，楼上。 佟掌柜对面坐着一身穿素色衣衫，年岁与他相仿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凤祥楼的林掌柜。 林掌柜忧心忡忡，看着佟掌柜问道：“我来这也有些时候了，老佟啊，佟掌柜，你别一直让我喝茶了。我来是为了什么事你应该也清楚，有什么话倒是跟我说了，行不行？” 佟掌柜浅笑着，自己喝了口茶，才慢悠悠说道：“我说老林，你说你向来都沉稳的很，怎么今天就这么耐不住性子了？怎么，我请你喝杯茶，还不能慢慢喝了？” “现在哪是喝茶的时候啊。”林掌柜焦急道，“这花溪阁现在什么样你比谁都清楚，那门槛都快被踩烂了。你再看看我们那？门可罗雀啊！” “哪有那么夸张啊。”佟掌柜不以为然道，“这事儿你真的不用急，花溪阁也就是这两三日的事儿，完事这些客以后差不多都是你凤祥楼的。” “你就忽悠我吧你。”林掌柜哭丧着脸，“就你这么一弄，给花溪阁得揽多少客啊？你卖的那都是帕子，好些的用上个两三年不成问题，哪还有人买新的，哪还来的客？” “说的好像你凤祥楼就只卖绣帕似的。”佟掌柜笑道。 “你还当着我笑呢！”林掌柜头都要大了，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换了思路，又问道：“这个不能说，那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其他几家店都挤黄了，然后你们花溪阁一家独大啊？” “那不能。”佟掌柜连忙摆手，道：“钱银这东西，一家怎么赚也是赚不完的，我懂这道理。再说了，我也没那个能力。” “你没有，但是姚夫人有啊。”林掌柜神色还是紧绷着，他问，“不真的不是打算把我们都挤出去？” 佟掌柜大笑着：“不是，不是。” 林掌柜呢，心松了几分，但没法完全放松。坐在那里感觉背都不太能直起来了，面色颓然，叹了口气，问道：“真的就两三日？” 佟掌柜笃定：“对，也就是两三日。” 沉默了半晌，林掌柜才问：“我能放心么？” “我有必要骗你么？不过是两三日的事，很快你不就能看到了？”佟掌柜反问。 “嗯……”林掌柜沉吟，“但是……没道理啊，好端端的店，这么干是为了什么啊？那些帕子我可都看了，都是好货，不愁卖啊。” “再说了，这个价别人买了，以后再去我店里，不得觉着我那的东西贵么？” 对于这碎碎念，佟掌柜只能一笑，任由他在那嘟囔。 起身为林掌柜添了茶，朗声说道：“好好尝一尝这茶吧，这可是夫人给我的，据说是难免来的好茶，轻易喝不到的。” 林掌柜没什么心思品茶，象征性的端起来碰了碰嘴唇，哪知道还烫到了。 茶也洒了大半。 这一洒，又烫到了手。 “诶哟哟……” 林掌柜又嘶嘶哈哈了一阵，然后才停下来。 “急什么。”佟掌柜说。 “如果换做你是我，你肯定也会急。”林掌柜抱怨道。见佟掌柜只笑不语，又说道：“我是不该来，但是不来我这心里不踏实。没办法，只能来问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顺便也想看看花溪不阁是什么情况吧？”佟掌柜意有所指的说道。 即便林掌柜表现的再怎么慌，他也不认为林掌柜就真的这么担心。那不过是要骗过人的手段罢了。 “是，我本来还想是不是花溪阁开不下去了，或者是……”林掌柜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说句不敬的话，或者是姚夫人那边遇到了什么事儿，需要大笔的银子，所以才想快点回拢资金。” “如果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事，肯定不是卖货，而是卖店了。”佟掌柜说着，起了身，然后对林掌柜道，“事儿呢差不多也聊明白了，我这还有一摊子事儿呢。为了这个两三日，我可真不能再留你在这喝茶聊天了。” 林掌柜会意，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来日见。” “我送你下去。” 两人下了楼，佟掌柜一直把林掌柜送出门，然后才折返上楼。只是刚走了两步台阶，就听伙计喊道：“佟掌柜，小婉姑娘来了，在后屋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