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绪茕看向苏衾,不得不承认,虽然知道这话有些茶,但当真受用啊!这是多么的懂事!多少的贴心! 即便是茶,也是为着她啊。 “阿衾说得法子不错。”绪茕点头赞同了苏衾的主意,“让他在你房外设下结界,你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阿衾?!她竟叫那只蚌,叫的这么亲热!那只蚌都是装的!那只蚌趁她不在,没少辱骂他警告他不许亲近阿茕,就是个黑心蚌!阿茕竟然看不出来! 他气的瞪着绪茕,只恨自己学不来那只蚌的那一套!阿茕……偏心的很! 他甩开阿茕的手站起来道:“他说什么你都信。” 不是,人家苏衾说的法子确实是解决办法嘛。 绪茕刚想解释,就听见一阵饶舌bgm——[官方的回答了他的废话……不仅官方\也很善良\我在战场\远处观望……看到敌人投降的白旗都已经泛黄……] “?”绪茕从黑蛋看到苏衾。 苏衾站起来对她笑笑说:“阿茕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她再听耳朵里的bgm,忍俊不止,这绿茶的bgm来自绿茶的小珍珠吧? 还挺适合。 她哄着“苏凡衣”回了自己房中,看着苏衾设下结界。 苏衾将他的那面通灵镜和她交换,说是这结界不但可以封住妖气,若是有人触碰了结界还可以通过这面镜子看到。 绪茕啧啧称奇,这不就是监控吗? 高级,修仙界一如既往的高级。 她等着黑蛋在苏凡衣身体里昏睡,才离开回去。 走到卧房门前,见苏衾要跟她进去,她忙抬手扶住了门框,将他拦在了门外。 “你也得回你房间去。”绪茕看着他,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睛,又撇开了眼,他的眼神太……黏糊了。 他站在门外,背对着静静的月光,抬手也扶住了门框,就扶在她的手指旁,用拇指轻轻的触碰磨蹭她的手指,轻轻说:“我再进去看你一会儿也不行吗?” 他怎么如此的会说话?每句话都叫人不忍心。 但确实不行。 绪茕急着要看玉简里的东西,也想趁他熟睡再进他的记忆一次,所以抽回手,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为师今日累着了,要睡觉,你也得去休息,眼睛才好一些,该好好闭目养神。” 苏衾看着她,慢慢收回手,笑着说了一句:“都听师父的,弟子会想师父的。” 绪茕忙将门关了,心突突跳,大弟子太茶了怎么办? -------- 她走到榻边坐下,听着门外的苏衾离开,才从怀里掏出了无垢给她的玉简。 将灵识探了进去—— 她看见找回脑袋的无头鬼,瑟瑟发抖的跪在无垢和绪慈的面前,那样子确确实实是跟着阿琼娘娘的那名小宫女。 “簪子……”小宫女紧张的说:“阿琼娘娘让我将那把凤簪交还给圣上,那把凤簪是阿琼娘娘入宫时,圣上赐给娘娘的。” 她紧张的想了想,又慢慢说,她叫春月,从阿琼娘娘一入宫就伺候她。 她说她不知道阿琼娘娘的名字,宫中其他人也不知道,阿琼娘娘姓什么,是谁家女儿,从哪里来。 只知道是圣上将她带进了宫,为她建琼楼,将她安置在了那里,叫她阿琼。 所以宫中人都称呼她阿琼娘娘。 在阿琼娘娘没有入宫前,圣上做太子时便有一位太子妃,后来圣上做了皇帝,那位太子妃被立为皇后。 只是圣上并不喜欢这位皇后。 “你如何知道圣上不喜欢皇后?”无垢问她。 春月低着头说:“宫中人都知道,圣上一年也不常去皇后宫中两次,朝中还传言……圣上……断袖不好女色,还传言……圣上,不举。” 她声音小小的说:“是后来,后来我从伺候圣上的公公那里听来的,圣上不喜欢与人亲近,被人触碰,圣上从未碰过……碰过女人。当初迎娶皇后娘娘,是为了联姻,为了太子之位,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家族……应该是这样,我也不太懂,是李公公说的。” 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我只知道,圣上冷冰冰的,似乎谁也不喜欢,总是一个人待着,宫中人都怕他,只有阿琼娘娘不怕他。” 她说起阿琼娘娘才大胆起来,眼睛中也有了笑意,“阿琼娘娘喜欢逗圣上,逼着圣上和她牵手,还让圣上学着帮她梳头发。”她说着说着自己笑了,“阿琼娘娘还敢让圣上替她穿鞋子,圣上也待阿琼娘娘很好很好,他虽然冷冰冰的,可常常来琼楼,随着阿琼娘娘逗他,也不生气。” “阿琼娘娘喜欢挨着圣上,说他身上的味道很香,想咬他一口,尝尝他的血rou是不是香的甜的。”她脸红起来说:“圣上总拿她没办法,有一次真的让阿琼娘娘咬了一口。” 无垢看了一眼绪慈,绪慈皱着眉静静听着。 无垢便问:“圣上为什么对阿琼这么好?” 春月想了想说:“阿琼娘娘自己说过,是因为她救了圣上,在山里救了圣上,还将她的什么金丹给了圣上,所以圣上要报答她。” 当初她也好奇的问过阿琼娘娘,阿琼娘娘笑眯眯的跟她说,因为她不是凡人,她是仙师,拿自己的什么金丹救了圣上,法力尽失,她不能离开她的金丹太远,所以跟着圣上回宫来。 阿琼娘娘还偷偷的告诉她,阿琼娘娘救圣上也不是平白救的,是因为他是纯阳之身,只要他肯和她双修,她不但可以拿回金丹,还能突破修为,位列仙班。 所以她要努力的亲近他,勾|引他,早日和他双|修,拿到他的纯|阳。 这些春月也没有听懂。 她只知道,宫中只有阿琼娘娘是个例外,冷冰冰的圣上只对她好,只许她接近,也只准她触碰他。 圣上甚至将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凤簪给了阿琼娘娘。 可也是因为圣上的特殊对待,格外宠爱,让朝中和皇后娘娘十分厌恶阿琼娘娘。 朝中说阿琼娘娘来历不明,是祸国的妖孽。 皇后娘娘趁着圣上不在宫中,还带着道士闯进琼楼来,抓了阿琼娘娘,要剃光她的头发,将她体内的妖孽打的现形。 幸好当时有一条蛟龙出现,将那群道士活活劈了,救下了阿琼娘娘。 可皇后娘娘也被吓坏了,病倒之后一口咬定阿琼娘娘就是妖怪,满朝的大臣都联合起来要圣上将阿琼娘娘杀了以正宫闱。 春月越说越气愤,阿琼娘娘怎么会是妖怪,若是妖怪就不会被皇后她们那么欺负了!皇后娘娘还打了阿琼娘娘耳光,罚她跪下…… 可她不敢确定,那只救阿琼娘娘的蛟龙是不是妖怪,因为那天夜里,就有一个人出现在阿琼娘娘卧房里,一个玉雕似得人,一身金色的袍子,看起来贵气无比。 她偷偷在外面瞧见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漂亮的她分不出是男是女。 那个金色袍子的人开口说了话,她才听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似乎也很生气,看着阿琼娘娘脸上的巴掌印,气的说要将这皇宫一把火烧了,将所有人活活烧死! 可阿琼娘娘却好像不认识他,问他,他是谁。 他就伏在阿琼娘娘的膝上哀求一般的与她说,他是她的徒儿。 说她是大名鼎鼎的仙师。 春月如今还记得那个人伏在阿琼娘娘膝上的样子,他像只哀伤的雏鸟,难过的对阿琼娘娘说:“跟我走吧,这里不好,从来都是天下人跪你,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欺负过你……不要渡什么劫了,就算不成仙,我们在一起逍遥快活不好吗?” 他叫她“阿茕”,看着她红肿的脸,气恼的眼睛也红了说:“我从来没舍得碰过你一指头,如今他们竟然打了你!” 阿琼娘娘不明白他的话,他便告诉阿琼娘娘,说什么渡入世之劫,出世之劫。 春月没有听懂,只记得那个金袍子的人要带阿琼娘娘走,被阿琼娘娘拒绝了。 娘娘说,他说的那些她都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现在她是阿琼,哪里也不去,让他快些走。 他才刚刚被赶走,圣上便来了。 圣上进了琼楼,像是闻到了什么,问她刚刚是谁在这里。 阿琼娘娘第一次对圣上撒了谎说,没有人。 春月停下来细细想了想:“圣上没有在追问阿琼娘娘,还严惩了皇后娘娘,将她禁足在她的宫中,可似乎就是从那之后,圣上和阿琼娘娘之间就便的怪怪的。” 她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是不如从前那样轻松快活了。 朝中的言辞越来越激烈,替皇后娘娘说话,怒斥阿琼娘娘妖邪惑主,一定要圣上将她处决了,当初护着圣上一路坐上皇位的老臣甚至以死逼迫圣上不要做昏君。 满天下都在骂阿琼娘娘,怪责圣上,替皇后娘娘抱不平。 后来,连吃斋念佛的太后娘娘也来见了阿琼娘娘,和娘娘说,她若当真喜欢圣上,就该为他着想,不会忍心让他背负上昏庸之名,被天下人责骂。 太后说:“或许你对圣上,没有那么爱慕,爱一个人,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他皱皱眉头。” 太后最后和娘娘说,只要娘娘退让一步,劝说圣上与皇后娘娘同房,让皇后娘娘怀上子嗣,娘娘便可继续留在宫中,想如何便如何。 这是太后和众位大臣的让步。 那日立冬,春月记得很清楚,太后走了之后,阿琼娘娘坐在石阶上看着院子里的红梅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直到那位金色袍子的男人再出现,他带了一样东西来,像一块玉牌,他告诉娘娘,这里面是她前世的记忆,她只要一看就明白。 春月也不知那样东西是什么,只知道阿琼娘娘看了以后关在房中很久很久。 那一夜,圣上也没有来看阿琼娘娘。 有小宫女偷偷来和她说,圣上去皇后娘娘宫中,还留宿了。 春月不信,想要跑去看看,却被阿琼娘娘叫住了。 阿琼娘娘又坐在了石阶上,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与她说:“情爱之事不过如此,我想回去了。” 她抬手将发髻间的簪子拔了下来,递给春月与她说:“这簪子是他送给我的,你替我还给他,告诉他我走了,不必找我。” 之后…… 之后就起了大火,圣上冲进火场找娘娘,两个人都被火烧伤了。 阿琼娘娘烧在了脸上,圣上日日夜夜守着她,照顾着她,亲自替她换药包扎,可还是留了好大一片疤痕。 阿琼娘娘在那之后就没有开心过,常常不许圣上看她的脸。 可圣上是爱娘娘,他在有一日晚上过来,右侧的脸颊上乌黑了一大片,像是烫伤,又像是刺青,将春月吓了一跳。 圣上却难得笑着和阿琼娘娘说:“现在我们一样了,你不要嫌弃我。” 那是春月第一次看阿琼娘娘哭,从入宫以来,阿琼娘娘第一次哭了。 那一夜,是阿琼娘娘第一次和圣上圆房。 原本春月以为阿琼娘娘和圣上,该像从前一样开心的在一起,可圆房之后阿琼娘娘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连眼神也变了,那个金色袍子的人再出现,看着她呆呆的问:“阿茕……你记起来了?” 阿琼娘娘坐在榻上,对他说:“你该叫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