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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错叹气道:“总觉得这一趟回来大家都变了许多,尤其是闻识……” 司命一边为沈错调着蘸料,一边笑道:“少主,过完年我们便都过桃李年华,有些改变也是常事。” 沈错一呆,惊讶道:“我们竟然都要过二十岁了吗?” “是啊,少主,我们都已不再年少了。” 沈错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渐渐生出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情。 她原以为即便分离,她们几人也不会改变,可仅仅只是两年,她便发现自己开始看不懂她们了。 第67章 闻识与解语两人姗姗来迟, 因为有沈错在,几人也没刻意等她们,下的第一波食材正好可以食用。 沈错因先前发生的事心不在焉,司命所做锅底酱料虽然绝顶,但她仍是食不知味。 沈错满怀心事, 其余的人自然也无法放肆, 加上闻识与解语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氛围变得越发古怪, 最后一顿饭下来只有虎子吃得最为开心。 沈错万般聊赖,沐浴完早早上了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胭脂见她此次心事重重,却罕有地既不发作也不寻求排解, 心中不禁十分担忧。 “沈掌柜,您睡不着吗?” 沈错甚少压抑烦恼, 自然也很少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听到胭脂的话, 她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怪难受的。” 胭脂缩在沈错身边, 关心道:“是因为没与您姑姑一起吃晚餐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 沈错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因为这个气恼,然而回来听了司命一番话后,她就开始为别的情绪所困扰。 她自小作为天明教少主长大, 除了争夺天下第一以外可谓无欲无求, 无忧无虑。 仅有的一些烦恼, 也不过是那些正派人士的纠缠不休。 直到后来天明教「覆灭」,姑姑被母亲软禁,她又不得不与四位侍女分开后,她才明白了一些人间疾苦。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过这种难以言喻的失意情绪。 只是分开短短两年,所有人都好像有了变化。司命越发难以看透,和闻识似乎有了什么隔阂,与解语好像也不如过往那般亲密,只有白泉……还一心想着赚钱。 胭脂见她眉头紧皱,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再次回想起解语下午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自从决定卖身给沈错以后,她就没再像过去那样殚精竭虑地思考将来的事。 可是今日,解语却问了她未来的打算——问了她对沈掌柜的感激之情究竟有多深。 在与解语谈完话后,胭脂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浅薄。 她只是随波逐流、顺其自然地留在沈掌柜身边,与解语jiejie等人的觉悟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因为不能和四位jiejie团聚吗?” 沈错想了想,叹气道:“似乎是因为这个,似乎又不是,唉……她们四人也已到了出嫁的年纪,我却从未考虑过这一点。 曾经我还以为她们会一生追随在我身边啊,如今看来实在是过分天真。” “解语jiejie她们也很希望回到您身边的。” “就算这样又如何?有我母亲在的一天,姑姑和解语几人恐怕都难以自由。” 解语四人犹如她的左膀右臂,母亲在防备姑姑的时候自然也会防备她们。 她如今的自由,完全是以姑姑以及解语等人的自由换来的。沈错十分明白,要改变这一现象,不能只是等待。 可是母亲的防守实在是太过严密,不知不觉过了两年,而她的计划几乎毫无进展。 胭脂因经历过家庭的不幸,所以并不觉得沈错如此戒备柳容止有哪里不对。 她只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恩怨纠葛,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错。 “沈掌柜,我不知道您与长公主、天明教与朝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长公主还是在乎您的……” 胭脂说的不是有爱,甚至不是有感情,而是说在乎,这一点沈错倒是颇为同意。 她能活到如今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是柳容止女儿这一点。 虽在武功上有着绝对自信,但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事后,她相信柳容止一定有很多方法能让她不知不觉地中招。 柳容止给她下套只是用了化功散而不是其他更烈的毒药,除了顾虑她身份这一点,沈错想不到其他。 柳容止对她或许没有母女之情,但还是在意血脉关系的。 “哼,她在乎也只是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女儿而已。小胭脂,你可不知道她有多过分,即便与你爹相比也毫不逊色。” 胭脂原以为沈错是不愿意提过往那些事的,没想到她一点儿也不排斥,满腔气愤地控诉起了长公主的罪行。 “你这一年也读了一些书,可知我大炎是如何中兴的?” 胭脂摇了摇头——她才读了一些史书,还未读到炎史。 沈错来了些兴致,将胭脂抱到怀中,半坐起身望着她道:“我今日便与你说一说天明教与朝廷以及我母亲的渊源,此事也与大炎中兴有关。” 几十年前,北方蛮族入侵,朝廷兵力匮乏,节节败退,各地藩王各怀鬼胎,大炎山河支离破碎。 柳容止之父被封在燕地,原本在众兄弟之中并未有出彩之处,却在那时主动支援哀帝,恭请其迁都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