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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黎疏居然罕见地回应,倒让于凉凉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他既然想通了也好。于凉凉阖眼想,以后就没有瓜葛了。 她刚打算离开。 两个人相隔一臂之遥,忽而,黎疏伸手,手贴住于凉凉侧颊,用拇指蹭了蹭她眼下。 于凉凉怔了下。 这是个擦去眼泪的姿态。 背着夕阳,光在他身廓揉了层浅淡的晕,面容白皙……忽而,像极了过去。 好像也是在这个时分,黎疏练剑归来,表情无波无澜地踏进她的房门口。他一向是冷漠的,可那瞬间,身形染着浅红色光晕,会有种平静柔和的神态。 于凉凉喜欢那一刻。 架子鼓的声音咚咚咚咚,仿佛进入高↑潮,已经也没有什么路人再注意他们。不过是日常可见的一对男女生罢了。 于凉凉骤然回神来,退后一步,撇开脸:“别碰我。” ……别碰。 黎疏放下手,见她转身离去。 她对他说了三次“不要再跟着我了”。 可是,黎疏想要跟着她。 想要接近她。 想触碰她。 于凉凉回到家。 关上房门,换鞋。 脸上那种被触碰感仍旧没有消散,那种温柔的,疼惜的神情……她第一次被黎疏这样触碰。 到自己房间里把书包放下来。 明明不想在意这点触碰,却偏偏还是在意。 原本想做作业,却静不下心。 到客厅的冰箱里拿酸奶喝。 他不知道,每日清晨她总要过好久,才能在那种绵长、湿濡如海藻般缠绕的冰冷过去中醒过来。 要过好久,接触到太阳,自己所熟悉的房间的一切,爸爸mama,才能确认自己已经新生。 她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了,很好了,平静如初了,可直到这次,那短暂的触碰,却让她犹如被火灼伤一般,只想尽快逃开。 于凉凉用吸管喝着小盒酸奶,转身坐在椅子上。 秒针滴答,很安静。 喝光了酸奶,把它扔进垃圾桶。 真奇怪。 以前经历的那些事她从来不委屈,被欺负或者被漠视、求而不得,本来就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些事。 直到现在才有点委屈和酸意。 委屈的不是黎疏直至现在才释出的温柔和在意,而是……居然还是这样一个自己。 次日。 张汝龙来上课了,难得地比正常上课时间提早二十分钟。 于是,他便发觉了异样。 在他走进教室门口时,在的人都抬头望了下他,又很快装作没事地低下头。 刚走到第一排,新进来两个手勾着手谈笑的女同学,一见他就严肃起来,走了个大圈绕过他身边。 跟他身上有空气墙似的。 呵。 张汝龙挑了挑眉,很快意识到什么,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大咧咧地伸长腿,往后靠在椅背上,盯住每个走进来的同学。 没有人敢直视他,尤其是女同学。 跟黎疏打架,导致他左手手掌和手指都有点骨裂,父母很忙不管他,这几天都在张国光家里养伤。 张国光对他虽然凶,到底也还是心疼他。 伯母也是,每天在他身边唠唠叨叨,今天是特地在上班前专门开车送他来学校,苦口婆心好几遍他不要再做坏事,好好上学读书。 他原本也打算就这么算了。 没想到—— 张汝龙嘴角的笑意逐渐冷下来,视线挪到于凉凉空荡荡的座位—— 看来她真的是胆大。 莫名地这一上午的气氛都不好。 大概是大家接收到了张汝龙回来和月考考试成绩公布的双重冲击。 林喻就挺咬牙切齿,吐槽说:“他还好意思回来,书也不带,就趴在那里睡觉。” 身为当事人,于凉凉不想多说。 这次月考,她语文和英语成绩都上去了,就是物理和化学还在及格线。 还是应该把学习的比重调整一下,专门攻克数理化。 到了中午,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出去吃饭。 林喻说:“凉凉,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她一向是回家吃饭的,今天大概是看张汝龙在,特地留下来。对于这份善意,于凉凉没有拒绝。 林喻挺好的,很重感情,就是有时候也挺敏感易怒。 不过青春期就是这样好,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次于凉凉被猥亵的事情被传出来,林喻就帮了她很多。 不到十分钟,班上基本都走空了,剩下个女孩,正埋头补作业。另一个路过的女孩原本想走,却见那个女生都没意识自己即将和张汝龙单独相处,于是便好心拉了拉她。 补作业的女孩回头望了下张汝龙,很快就意识到,合上作业本,跟那个姑娘结伴离开。 空荡荡的教室。 剩下坐着的张汝龙一个人。 今天连胆小的同桌都没敢跟他说话,好像所有人把他当空气,但无论说话走路都彻底绕过了他。 张汝龙把课桌里的课本重重地扔在桌面上,发出剧烈声响,舌头舔了下牙齿,起身把面前的桌子踹倒,离开教室。 下午没有再回来。 林喻十分讨厌他,所以他不在更好,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