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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 那为何他只会梦见她? 梦到她流泪。 梦到她在身后跟着他。 梦到她坐在房间内,侧头望着他过来。 梦到她在大雪连天的山谷里,歪头靠在山壁上,毫无生息。 梦到那一刹那他站定脚步,停了很久很久。 梦到他把她的尸身抱出去,雪落在身上,她的头靠在他胸口,毫无反应,她已经死了,可他的心里有种却很奇怪很奇怪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宛如大雪压境。 直至现在,他望着她的时候,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雪冰冻了的手指,利冰划破指尖,寒冻的时候毫无所觉,可走到青天白日下,恢复知觉的刹那,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 原来喜欢这件事,就是看见她的时候心会疼。 作者有话要说:黎疏是连疼也不自知。 傻孩子。不懂得感情,等真正懂的时候,已经伤筋动骨。 第37章 靠近吗? 马车停至山头,逃无可逃。 叛贼首领掀开轿帘,望着前方的悬崖,从马车中下来。 黎疏一身白衣,缓步走近,如同风雪中的死神。 首领穿着盔甲,行跪拜大礼,高声道:“如若能饶我一命,必有厚礼重谢。” 黎疏置若罔闻,站定,剑尖对着他的发顶。 忽而,马车上冲下来一名孕妇,捂着肚子,在雪地磕头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相公吧。我们的孩儿马上要出生,他不能死……” 孕妇在雪地中爬行两步:“侠士,求求你!” …… 身边的男人双手握拳按在雪地上,始终扣着头。 女人泣涕涟涟。 黎疏是从不会动容的,可此时此刻,不知怎的,竟渐渐把那泪流满面的妇人,望成了另一个人。 ……她也曾这样哭泣。 黎疏没有动静。 叛贼首领悄悄抬起狠厉的眼,猛然从握着的拳头里扬出一把灰,风把灰吹向黎疏,与此同时,竹林中倏然多出十几条黑衣人影。 埋伏。 叛贼首领起身,把女人强硬地后拽:“回马车上去。” 黎疏地退了几步,把剑插在雪地上。 不是雪,也不是普通的香灰,有种灼烫的感觉,眼皮里有刺眼的红光。 手背上也沾上了些,在腐烫他的肌肤,有毒。 他睁了两下眼睛,已然无法睁开。 风把身后林间的大雪吹过来,墨发和束发的白色飘带扬起。 叛贼首领对着黎疏,小心翼翼地退后从马车底下抽出一把大刀,再上前两步,刀刃反映出茫茫雪光。 林间十几个黑衣人准备袭击。 风雪飒飒。 黄文转身,双手捧着一堆牌:“来,黎疏,测测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黎疏:“万箭穿心。” 黄文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了看手机题解:“没有这个选项啊?你逗我。” 黎疏没有回应,从他手中的牌里抽了张,递给他。 老K。 黄文低头滑动手机,念着解答:“K是13,13是孤独的数字,所以上辈子你是孤独地被人杀死。” “嗯。”黎疏回。 跟黎疏玩游戏不好玩,总是没什么反应,黄文举着牌,再次转身,对身后的瞿燕:“来,测测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瞿燕抽了。 一张A,黄文望着手机,大惊失色:“嗷!嗷!瞿燕,上面说你上辈子好色荒yin,死于寻花问柳,重病不治。天啦噜,天啦噜——” 还没“噜”完。 瞿燕起身,微笑着卷起数学课本,朝黄文的脑袋一顿狂拍。 啪。 是雪块掉落的声音。 有些遥远,大概是从不远处树林的枝上落下,那边应该是南方。 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只剩血红色的光,黎疏撕下一片衣条,绑住双眼,仔细聆听着周边的动静。 树林间雪块落下的声音不时传来,还有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刻意放缓、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踩住雪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吱呀。 其余人都像是招募的刺客,黑衣蒙面,动作庆民,唯有前方的叛贼首领穿着盔甲,脚步声很重,他微微往右侧挪动,再停住。 像是做了什么动作——应该是一个命令。 黎疏握紧了剑。 天下雪了,无声的雪花如同一道幕布笼罩在周边。 在利风劈开雪花袭来的刹那,黎疏注意力骤然敏锐,避开身后的刀,手腕轻柔地转动剑柄,一个弧光,迅疾地划破了举刀人的喉咙。 而后,再次把剑插在雪地上。 聆听雪块落下的声音。 周边的声音倏然静止,像是都掩入了风雪中。 有人倒下、血液迸射,他们大概并未预想到黎疏蒙了眼也还能如此厉害。 东南侧有个人往后退了一小步。 仍旧寂静。 没有人出声,除了雪落。 无声无息,轻柔地雪落。 有呷一口茶的功夫,他们似乎在无声用眼神交流,而后,东、西、北三个方向再次袭来三个人—— 东面靠近树林的一侧,还有个人蹬紧了雪,在等待冲刺。 利刃从三面袭来。 黎疏下腰避开,刃光在上方滑过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