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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方战和方氏在旁边虎视眈眈,软硬兼施,方楚楚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孔夫人学起来。 院子里,几个人一起围着方楚楚,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得她直冒冷汗。 首先是走路的姿势。 方楚楚小心地走了两步,孔夫人就开始摇头。 “不行,步子不能大,最多三寸,姑娘,把手垂放身侧,作兰花指,兰花指您会吗?拇指拈住中指,无名指微曲,来,小指头翘起来,对……好,走……” 方楚楚憋住呼吸,又挪了两步。 “不可,来,下颌抬高,莫动,等下……” 孔夫人唤宫女泡了一壶茶水过来,斟了一杯,八分满,然后放到了方楚楚的头顶上。 “来,顶着zwnj;这杯子走,小心,不可让茶水溢出半分。” 方楚楚哭丧着脸:“要命,我走不动了。” 孔夫人以身垂范,又斟了一杯茶水,满满十分到杯沿,自己顶到头上去,在方楚楚面前绕了两圈,末了,还屈身行了一个福礼,姿态优雅高贵,行止若流水拂云过,端的是美妙无比。 滴水不漏。 方楚楚的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圆。 孔夫人走到方楚楚的身前,伸手把她的下颌抬上,让她的嘴巴闭住,而后,又唤宫女取了一张胭脂纸过来,让方楚楚含住。 “啼笑皆不可露齿,来,抿着嘴,别把这张纸掉下来。” 方楚楚头顶茶杯、口含胭脂纸,连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迈出去了,只余下两只眼睛还能骨碌碌地转。 孔夫人还嫌不够,将随身携带来的“女诫”一书递给一个宫女,让她在旁边大声诵读。 “姑娘,您一边练走路,一边听课,很有事半功倍之效,来,这可是圣贤之书,女人家安身立命之道,不可不听。” 方氏赞不绝口:“孔夫人果然有手段,这样教起来,再笨的姑娘也能有三分长进,楚楚,你打点起精神来,好好学,可别给我们老方家丢脸。” 不,以后她是老贺家的人了,要丢也是丢老贺家的脸,不打紧的,大姑。方楚楚在心里这样呐喊着,可惜口中含着纸,不能作声,唯有两眼泪汪汪。 这一练,就练了大半天,中间方楚楚打破了七个杯子、掉了四次胭脂纸,还自己把自己绊倒摔了一次,这期间,宫女已经将“女诫”读到了第十一遍。 待到那宫女开始读第十二遍的时候,贺成渊的声音传了过来:“楚楚,你又在那里玩什么?” 如今太子殿下过来可是名正言顺的,他自诩半个方家人了,也无需等人给他开门,自己带着侍从径直进来了。 方楚楚饱含热泪看着贺成渊,见到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欢喜。 众人皆跪拜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方楚楚站着不动,眼神哀怨万分。 贺成渊走过来,顺手从方楚楚的头上取下杯子,一口饮下杯中的冷茶,淡定地道:“难得你敬茶给我喝一次,这姿势真是别出心裁,颇令我受宠若惊。” 方楚楚泪汪汪地瞪着他,努了努嘴巴。 贺成渊拿下了她口中的那张胭脂纸。 那张纸大约已经被她含了好一会儿了,上面洇湿了一片,贺成渊看了一眼,眸子的颜色变得更深了一些,他的指尖轻轻地抚过纸上的水迹,而后,若无其事地将这张褪了色的胭脂纸收到自己的袖中去了。 方楚楚见撑腰的人来了,哼唧唧地死活不肯再练了,方氏只好暂且放过她去。 方楚楚拉着贺成渊去花厅,说是要喝茶去,顺便将孔夫人的那本“女诫”一并带走了,一本正经地表示,要与太子殿下对此书探讨一二。 张熹带着东宫的侍卫守在花厅外。 片刻后,四个宫女奉茶上来了。这四人谁也不肯让谁,争执不下,就一起过来,一个捧着茶壶、一人捧着茶杯、一人端着果碟、另一人奉着巾帕,看过去颇有几分隆重。 及至进了厅,正好听见方楚楚在那里吐苦水。 “你知道她们叫我做什么吗?头顶着茶杯!茶杯你知道吗?” 贺成渊一脸肃容:“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方楚楚气鼓鼓的,见了宫女捧茶进来,眼睛一亮:“快点拿过来。” 宫女竭力要表现自己的能干,恭敬地道:“是,奴婢这就给太子殿下上茶。” “不,他不喝茶。” 方楚楚这么说着,拿起了茶壶,放到了贺成渊的头上:“你,好好顶着,不许掉下来,我顶茶杯、你顶茶壶,这才公平。” 宫女们瞠目结舌,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贺成渊顶着一个茶壶,纹丝不动,坐在那里的姿势挺拔又英武,他冷静地道:“其实,我倒是看不出来,顶着茶杯茶壶有什么好处,学耍杂吗?这十分没有道理。” “对,十分没有道理,她们非要说我过分跳脱了,要我稳重一些,我就不服气了,现在倒要看一下,太子殿下,你有多稳重。” 贺成渊镇定自若地回道:“放心,我稳若泰山。” 方楚楚还不满足,把那本“女诫”摊开,举到贺成渊面前,指着那上面的字:“喏,还有这个,她们要我学zwnj;这个,将来要听从夫主的话,做一个贤惠的好妻子,哼,我且问你,我们两个,到底谁是当家作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