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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南很有把握地告诉拉哈尔:以后在乌鲁克,只能给祭司的长袍染色的青金石,不会继续重要,乌鲁克真正需要的,是能够开创新时代的新材料。 * 伊南将拉哈尔送出小旅店,很快又有一对父子,儿子是昨日的“新郎候选”之一。两人一道,小心翼翼地前来见伊南。 他们早就从别的途径打听得知,青金石商人拉哈尔的出价比他们高很多,因此这一对父子来见伊南,也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底气,只是过来洗耳恭听“圣女”训话的。 谁知伊南见了他们,就请他们坐下,并且笑着将一组制作相当精美的陶模给推了过去。 这是她和提比拉村的老把式们一起研制出的陶制模具,到乌鲁克来之前,伊南往牛车上放了一枚。 “这是在幼发拉底河畔修建灌溉和排水水渠,阻止田地盐碱化的模型。” “只要照着这个做,就能改良已经被盐碱化的田地。” 父子两人惊讶的齐齐倒吸一口气。 圣女竟然给了他们这个?!——那幼发拉底河畔的贫瘠土地,岂不是很快就能重归肥沃? 做父亲的给儿子使了个眼神,当儿子的赶紧将陶模接过,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听说你们来自制陶世家?在乌鲁克城里甚至拥有一座陶窑?”伊南早就向古达打听过了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她将父子两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做父亲的点点头。 伊南登时笑了,她的笑犹如娇花初绽,整个屋子里如有春风拂过。 “我想请你们,帮助我,复制这座陶模,可以吗?” 做父亲的,带着犹豫的眼神望了望自己的儿子。 这父子俩,显然很担心:昨天才贡献了一大笔“祭品”,今天圣女这就又是要他们出工出力吗? 可是面对这样美丽的“圣女”,拒绝的话,好像也真说不出口呢。 “有了更多的陶模,灌溉与排水的法子就能传播到幼发拉底河的各个地方去。在那里,土地将重获生机,村民们将获得更多出产,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自然会越来越多地光顾你们的陶窑。” 伊南笑着解释。 制陶父子听了,做儿子的心悦诚服地连连点头:“您说的是……遇上灾年,我们家的生意确实不行。但像您说的,乌鲁克附近的村子能丰收,多半都会来我们家订制几件大型陶器的。” 那位父亲却似乎还有点疑虑,摸着后脑,不知道该怎么向伊南解释才好。 伊南赶紧再补上一句:“放心——等到你们复制出了这座陶模,我会让每个到你们那里取陶模的人,向你们支付一‘席拉’的麦子。这个价格你们觉得可以吗?” 这下制陶父子反而有点儿尴尬,做父亲的使劲挠着后脑,面带惭愧:“您……您是为了大家好,我们怎么还能讨要报酬?我……我刚才其实只是担心怕赶工来不及……” 说到这里,这位富有经验的制陶工匠突然吐出一口气,说:“女神交代下来的事,我们父子还有什么可以推三阻四的。自然是马上开工。” “报酬请你们一定收下,毕竟我昨天说过,我希望每个人付出的劳动,都能看到公平合理的报酬。” 伊南将她的条件说完,低下头向这父子俩行礼:“请务必精确地复制整座陶模,因为这关系到幼发拉底河畔农人的生计和整个乌鲁克地区的福祉。” 制陶父子感动不已,再三向伊南保证,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待陶模,这才向伊南告辞,由做儿子的双手捧着陶模,像是捧着一枚珍宝,小心翼翼地去了。 在这对父子之后,伊南又见了其他的“新郎候选”,所有人离开的时候都开开心心的,没有半点儿来时的怨气。连旅店的老板都啧啧称奇。 在抚平了“新郎们”的情绪之后,伊南竟又开始在小旅店里一个个地接见从各地来观礼的青年男女。 消息不胫而走,旅店外排起了长龙。 旅店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他在旅店外面摆了一张桌子,向等候的人们供应茶水和滴上橄榄油的面包,售价只有三分之一席拉的麦子——哪怕是赊账也不要紧,只要大伙儿一起帮着宣传,这是“圣女”指定居住与会面旅店即可。 伊南见过的观礼嘉宾,很快经由伊南指点,前往城郊的制陶世家,等待这家的陶模烧制成功。 “快了,最多还有一天半,这一炉陶模就可以出窑。”制陶父子告诉等候的众人,“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带着这枚陶模,各自返乡了。” 等到这些来自各地的年轻人们返乡,灌溉与排水的水渠,就会随着陶模的传播,传递到幼发拉底河畔的各个村庄。 伊南已经为他们做了足够详细的解说,想必这些年轻人带着这个陶模回去,与村人稍加解说,再与邻村切磋切磋,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伊南在这边忙着见人,乌鲁克的巫和祭司都急坏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伊南这么快,就开始兑现她的“诺言”。 巫本来还想看伊南的笑话来着。 谁知伊南竟然在一间最普通的小旅店里开起了“土地改良”大讲堂,这不是噼噼啪啪地打神庙的脸吗? 最终,古达临危受命,前去邀请,好说歹说,总算是说到伊南点头,同意挪个地方,把“授课”地点挪到神庙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