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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南想了想,没有直接交给埃及使臣,而是双手捧着,送到了汉谟拉比身边。 汉谟拉比见她如此知情识趣,忍不住心怀大畅,从伊南手中接过了匣子,转交给了埃及使臣。 “请告诉你们的王,这是身在巴比伦的老父亲,托人捎给身在底比斯的巴比伦公主……解闷用的。” 埃及使臣一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精妙的物品,巧夺天工的工艺,埃及人求都唯恐求不来的神物——只是一个老父亲捎给爱女解闷用的。 在巴比伦公主远嫁这件事上,汉谟拉比,还从来没有像今天、现在、此刻这样,扬眉吐气。 埃及使臣接下这仅有的一枚“鲁珀特之泪”以后,就再也不敢在王庭中久留了。 毕竟伊南说的,即便盛放在匣子里,也一定要小心保护。匣子里用麻线固定住了“鲁珀特之泪”的“头部”,但是也经不起剧烈晃动。 因此埃及使臣向汉谟拉比告辞,先行回驻地去,将这东西妥善收好,然后由专人看管。使臣自己则到了晚上才会来出席王宫为使团举行的晚宴。 待到埃及使臣离开,王庭中的气氛莫名地轻松下来。 汉谟拉比却突然沉了脸色。 他抬头,双眼望着王庭的穹顶,寒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王追究的,自然是,那“正义的七重门”接连倒塌,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眼前的姑娘帮他解了围,可是王心里依旧堵着火气,无可宣泄。 现在埃及使臣离去,王庭之中没有外人,只剩下官员和卫士们。伊南泰然自若地站着,她店里的两名阿维鲁工匠,此刻正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两人脸上都是一副勇气满满,却又无比紧张的表情。 王宫卫队长没办法,只能以实情相禀报。 “尊敬的王啊——小人是在听见第二声响动的时候出去的。这时,七重门中的第一道和第二道,都已经被推倒了。” “小人赶出去的时候,正待大喝一声,是哪里来的罪人,竟敢侵犯神圣的王宫,推倒属于神明的七重门。” “谁知道小人竟然见到……见到是这位,这位小姐,是她在……” 王宫卫队长说话的时候,王庭中的议论声一直就没停。他说到这里,王庭中反倒安静了,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朝伊南这边看过来。 人人眼中都写着不信。 但这话是卫队长亲口说的,不由得人不信。 更何况,如果王宫卫队能够阻拦她推倒“七重门”,自然也能将她拦在王庭之外。 现在人好端端地站在王庭里,卫队长说的那些,自然都是真的。 汉谟拉比脸色相当难看,眼里怒意横生。 这个姑娘,确实出面帮了他一把,让他能在埃及使节跟前扬眉吐气。但是,当众破坏王宫的建筑,尤其是按照神谕建起来的“正义的七重门”,这是妥妥的藐视王权与神权。 汉谟拉比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犯上行径。就算是眼前这位伊丝塔小姐圆满诠释了他的谜题,汉谟拉比认为,该惩罚的,还是得惩罚。 “你为什么要毁坏‘正义的七重门’?” 汉谟拉比语气不善地问眼前的人。 若是寻常人,定然早就汉谟拉比的怒气吓坏了。就如伊南身后那两个工匠。 伊南却仰着脸望着汉谟拉比,异常真诚地说:“因为我想要见您啊!” 汉谟拉比语塞:“见我?” “是呀,‘正义的七重门’,难道不是通过这七座门,就可以见到王,请求王主持公正吗?”伊南很天真的问。 不少官员和卫士都低下头,心想:并不总是如此。 汉谟拉比更加气愤了:“王治下的巴比伦,公正永远居于第一要务。民间起了纠纷,可以直接向王室礼官投诉……” 伊南马上接口:“如果王室礼官,正是造成不公的原因呢?” 王身边的王室礼官们,除了希律以外,大多低下头,紧紧抓着自己黑袍的领口,一个个都想往后缩。 汉谟拉比:“那你也可以选择通过‘正义的七重门’来见王。但又何必真砸了这七座门?” 伊南顿时笑了,笑得甜美而纯真。 此刻她的笑容与她年轻的容貌一道,像是邻家小妹,叫人生不出邪念。而在汉谟拉比看来,却又时时刻刻让老国王记起自家小女,让人没法儿对她生气。 只见伊南突然伸手,开始解头发上的发饰。 “在第一道门,守门人要收走我头上戴着的头饰;” 汉谟拉比闻言立即变色。他完全没有想到,那座他自以为能够作为伸诉解冤之用的“七重门”,竟然成了一个王宫守卫们勒索敛财的渠道。 伊南解下发饰之后,随手抛在面前铺着的羊毛地毯上,然后开始解她耳上的耳饰。 “在第二道门,守门人要收走我耳上的耳饰;” “在第三道门,守门人要收走我颈中的颈饰;” “在第四道门,守门人要收走我胸前佩戴的胸饰;” “在第五道门,守门人要收走我腰间的腰带;” “在第六道门,守门人要收走我的手镯和脚环……” 瞬息之间,她已经将身上佩戴着的华丽饰品全都解下来,全都随手掷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