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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殊觉得这小孩很有意思,轻嗤:“我刚才都看见你笑了。” 半晌听不到回答,靳殊也不再揪着问,拍了拍被小孩压皱的高定西裤,正准备起身,忽然听到男孩小声吐槽。 “明明就很嫌弃,刚才为什么还要抱着。” 冬生拧了拧眉头,他最讨厌那些双面鬼。在人前,仿佛把孤儿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转过头又像对待垃圾一样不屑一顾。 靳殊的动作顿住,转回身打量了两眼,眸底带着些不解的神色,沉默几秒钟后开口。 “我有自己的孩子,他很可爱。” 不等面前的男孩有什么反应,他又接着说下去。 “作为一个父亲,我可以很诚实地告诉你,在我眼中,这个世界上任何美好的东西都不及我的孩子万分之一。所以,我为什么要像你说的那样做呢?” 冬生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些,哑然片刻,恢复了一副“随你怎么样”的表情。 “有钱人不是很注重名声吗?” 听闻这句,靳殊忽然笑了。点头应和说:“恩,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讨好捐助人吗?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你……” 冬生听出他的话中是故意有所指的,即便生气想走,却又不能。 得罪了一个捐助人就代表着还要去见更多个,又不免牵连其他孩子。 十岁出头的小男生正是自尊心开始变强的时候,极容易觉得受到侮辱。冬生攥拳好一会儿,才迫使自己卸下力气。 靳殊偏了偏头,好奇道:“不发脾气了?” “我没资格。”冬生咬牙低头。 靳殊没再说别的,只叹气着揉了下他的头。 “小家伙,很多事情都是两面的。当你觉得其他人不可理喻的时候,你自己其实也一样。我不跟你计较,并不代表你是对的。” 冬生低着头没说话。 “好了,男子汉别这么没度量,我们顶多算是扯平。”靳殊撩急了孩子后还得哄哄:“你叫什么名字?” “福冬生。 ” “这算是什么大名啊,谁给你起的?”靳殊蹙额。 其实冬生自己也不知道。 福利院里的很多孩子都不知晓真正姓氏,所以干脆都姓福,名字也是起的最简单的。大概他就是在冬天出生的吧。 靳殊还想说什么,立在一旁的保镖向前两步俯身提醒:“先生,我们再不出发的话可能要赶不上航班了。” “啊。”靳殊转身看看茶几上那些完全没被动过的点心,嘱咐管家说:“让厨房再准备一些,给他们带回去吃吧。” 冬生这才抬了抬头,看着走远的笔挺身姿,忽然为刚才没根据的冒犯产生了些悔意。 孩子们回到福利院里不久,就都收到了新衣服和新备品,新建了自己的儿童阅览室,还有医生定期来给所有人做身体检查。 有了固定赞助人,这里的孩子们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还改善了卫生和教育条件。 但靳殊并没有来拍过一张照片,杂志上也没有关于这事的任何报道。 后来冬生听人说,他参加的公益慈善活动非常多,仅是社会福利机构就赞助了十几家。 虽然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位年轻的企业家,但三年寒来暑往,他对福利院的资助一直没有间断过。 某一个天气晴朗的春日,冬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院里正好有一批来送物资的爱心人士。 已经15岁的少年更加不喜欢在这种时候露面,悄悄绕过正在分礼物的小孩子们。刚想溜去后院,正巧迎面撞上刚和院长谈完话的靳殊。 “冬生。” 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居然还记得一个孤儿的名字。男孩只能无奈地站住脚步,退回到前院向他问好。 “靳先生。” “没了?”靳殊俊朗的脸上笑意灿烂,“这么久不见,没准备什么特别的节目,欢迎我一下?” 当着院长的面,冬生哑然。 堂堂商业神话居然这么记仇。 “背首诗也行。”男人好整以暇地等候着。 冬生没办法,真的耐着性子满足他,念了首李白的《侠客行》出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靳殊竟在旁听得津津有味,冬生气恼,把重点的一句咬得一字一顿。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听懂了内涵的靳殊依旧笑得很开心,让院长先去忙,独身留下和冬生说话。 “诗背得不错,可我刚听说,你现在的成绩根本没办法参加中考。” 被戳到痛处的冬生吞了吞口水,沉声回答:“我对学习没兴趣。” “说的还理直气壮,那之后你想干什么?”靳殊环抱着手臂低头与之对视,见他不说话,就自己猜测下去, “就想早点工作,给福利院减轻压力?初中毕业的学历,给我浇花种树都轮不到你。” 尽管这人说话不客气,可他的气质依然儒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冬生觉得无话可反驳。 后来在靳殊快要离开的时候,冬生恰巧听到他身边的保镖找院长聊事情。 “让他继续上学吧,成绩实在去不了好一点的公校,就读私立高中。三年的学杂和生活费用都由靳先生来支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