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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一出,琴娘婷娘互看了对方一眼,皆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婷娘刚要说话,琴娘便拉了她一下,自己先开口道:“meimei这般说,我们做jiejie的哪有不应承的道理。你说的也在理,咱们确实不宜招摇,同戴一色的簪子虽是素些,倒也有个说法儿,便说是姐妹同心也好,风格统一也罢,确实是个好主意。” “jiejie这般说便是应承下了,meimei先在这里谢过了。回头我便让人将簪子送过来。” 宁娘笑盈盈冲两人一拜,另两人赶紧上前来扶她。姐妹三人立时便说笑了起来,婷娘还拉宁娘进屋子挑衣裳,将二太太新给做的几套春裳全都摆了出来,请宁娘帮她出主意。 宁娘在她们屋子一直待近一个时辰,这才回自己屋里去了。两姐妹送她到门口,望着她隐没在海棠花中的身影,婷娘喃喃道:“这个宁娘,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们一起戴珍珠簪子了。” 琴娘在一旁长叹一声:“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她这是在给咱们解围呢。知道咱们没有上得了台面的首饰,怕到时候萍娘会笑话咱们,特意雪中送炭来了。” “可只是普通珍珠簪子,也不见得入得了萍娘的眼吧。” 琴娘深深看meimei一眼,摇头道:“记得祖母跟咱们说过的话吧。宁娘的生母当年留了这么多家兴恒当铺给她,沈家的豪富可见一斑。上次沈家奶奶送来了二十箱的东西,那里面少不得金银珠宝各色首饰。她那是自谦,说什么只是一般的珍珠簪子,回头送来了你便知道了。即便只是镶珍珠的簪子,那珍珠也不会是普通货色。兴恒当铺这些年全国各地收了多少好东西,宁娘的首饰盒只怕连关都关不住吧。一般的东西哪里会给她用,自然是挑最好的。” 婷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个宁娘竟这般为我们着想。jiejie,你说她是真心的吗?” “她对咱们用得着假意吗?她有什么地方需要仰仗咱们吗?如今她虽说日子过得也一般,到底家当在那儿摆着,那些个当铺迟早要还到她手里的。她便是要跟婶母不对付,也用不着求咱们帮忙。”说到这里,婷娘又是一声长叹,“说起来,咱们现如今吃穿用度花的竟都是她的银子。婶母把持着那几间当铺不放,一年多少雪花银进了她的腰包。她拿宁娘的钱来做人情,自然不心疼。要不你以为今年的春裳能有咱们的份儿?即便祖母为咱们争取了,也不见得能跟二房的姑娘们同样对待。” 一向活泼的婷娘也不说话了。她知道jiejie说的都是对的。宁娘突然对她们施以援手,这确实令人感动。从前她对这个meimei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接触得也不多。现在再看倒真心觉得她贴心又可爱。 吃过午饭后,宁娘果然就让春晴把簪子送来了。接过那镶金乌木的盒子,琴娘拉着春晴客气了两句,让她代自己向宁娘道谢。春晴笑眯眯地应了,脚步轻快地离去。琴娘想着不由感叹了一句:“春晴如今是愈发出挑了,将来必然要跟着meimei去夫家。这么漂亮的丫头留在屋子里,终归是不妥当……”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琴娘已迫不及待打开了盒子,发出一声惊叹。那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两枝差不多造型的珍珠簪子,每枝上头都用九颗一样大小浑圆光滑的大珍珠镶成一朵花芯,外头包裹青翠欲滴翡翠叶子,下头还坠一串细珠流苏带子。 这哪里是普通的素珠簪子,分明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品。更别说还是一套三枝,拿出去只让人看一眼,都会晃花别人的眼睛。 盒子里除了这两枝簪子外,还配了同色的珍珠耳环,并两只金丝镶珠手镯。用料都差不多,只样式略微有些差异,看得出来是同一工匠所为。 琴娘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连连叫道:“哎呀,有了这么一套,待到那日去王府,我看萍娘那丫头还有什么话说,只怕气得脸都会歪了吧。” 琴娘也是难掩喜色,见meimei这般高兴,索性拉着她一道儿进屋子换衣服试簪子,将自己漂漂亮亮地打扮起来。 宁娘在屋里也拿出了同一造型的簪子,由着秋霁将她插在自己的头上。镜子里露出了她尖尖的美人脸,虽然铜镜不如现代的玻璃镜来得清楚,却也依稀能看清自己的神韵。 她似乎是越长越开了,少女味儿越来越浓烈。去年到今年发生的事情不多,她的身体却是悄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她还没来月事,但细微处的改变却已然能察觉。她正慢慢从一个女孩儿向一个女人转变。 重活一世的宁娘对女人的这种变化比一般人来得更为熟悉,也没有那种因无知而产生的惊慌失措。身体上的变化也给她的心理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她开始慢慢考虑自己的将来。她到底要走怎样的路,要嫁什么样的人。是一个处处出色家世人品极为上品的人中龙凤,还是找一个普通但实在的男人过一辈子? 还有修哥的将来要怎么办。他们回来一年多了,二太太迟迟没提修哥写在她名下的事情。宁娘原本不想过早cao心的,但看如今的情形,似乎也不能不加把力了。她又想起钱氏同她说过的那番话,她母亲留给她和修哥的十来间当铺,这是二太太欠她的东西,而她也有求于二太太。 或许可以想个法子,用这一点来与二太太达成某种协议。但要怎么做宁娘现在还没有头绪,老太太是不是可以帮她一把?或者去找二老爷?宁娘脑子里一下子冒出许多想法,却乱乱的理不清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