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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娘愣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你不放心那个叫周郁芳的姑娘,想去看看?”说起来那两人确实过分。听意思那个趾高气昂的和周郁芳还是姐妹,竟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算计她。那个三公子不知是什么样的惊人之貌,让这些姑娘们如此垂涎,连亲姐妹都不放过。 宁娘也有些担心周姑娘的处境,但毕竟她与她不相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假山后的两人已然走远,王府这般大,她去何处寻她们去。但莹娘看起来似乎对这事有些上心,宁娘也不忍扫她的兴,只得劝道:“咱们便往那边寻一寻,若寻着了好歹提醒她几句。若寻不着便也只能回去了,如何?” “若寻着了,你必会出手相帮。你从前与相月并无情分,不也帮过她。” 听到这话,宁娘停住了脚步,定定地望着莹娘。她知道莹娘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上次的蜀锦裙子便是如此。没想到她心思竟细成这样,连一年多前她扶了一个丫鬟这件事情,都一直记到现在。 这样的姑娘,竟是二老爷与二太太亲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宁娘不由又想起了她的双生哥哥朗哥,也同她一样心地纯良品性高洁,是极为难得的出色少年。这两兄妹真是奇特。从前宁娘只觉投胎到了陆家多有不悦,如今想到这两人倒觉得这一生不枉此行。 人生得一两个至亲至性之人已足够了。 她望着莹娘,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很是高兴:“难得你还记得这事儿。今日我便依了你,咱们快快去寻周姑娘,莫让她遭他人毒手。” 两个人便朝着既定的方向往前走。宁娘边走边看周围的环境。这里其实离正厅已有些远了,她们一路走来竟鲜少碰到人。偶尔有一两个小丫鬟走过,也不过是冲她们行个礼便走远了。再往前走更是人迹罕至,老半天也碰不上一个人了。 宁娘感觉她们似乎已经出了点金池了。今日郡主生辰宴,想来府里的丫鬟仆妇全都去了那边,其他地方便不大会有人了。更何况这里只是一处园子,并无院落,想来无人居住此处,自然也不会有看护的人了。 若是光看景致的话,这里倒也颇为雅致。顺着刚才那座假山一路往北,沿途还有几处差不多的山景,围绕着山头栽种各色树木,在这春末时分枝繁叶茂花开正浓。 两人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眼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宁娘不免有些担心,刚想开口劝莹娘回去了,却突然看到两个身影从眼前的竹林里闪过,很快便没了踪影。 虽然没见过假山后头的两人,但宁娘凭直觉认为,这必定就是那两人。今日姑娘们都齐齐在点金池赏景,没事谁会走这么远的地方。她跟莹娘先前是为了寻个偏僻处说话,才去了假山那里。若不是为了寻这两人,她们也不会走这般远,只怕早就折了回去。 身旁的莹娘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两人,不动声色便跟了上去。宁娘头一回见莹娘对这件事情这般执着,只得舍命陪君子,跟着一道儿穿过竹林,轻手轻脚向前摸索而去。 这竹林并不大,里面头的竹子倒是种得密密麻麻。竹林的一侧似乎有几间竹屋,透着一股清幽的意味。宁娘心想,若是在此处看书习字倒不失为一种享受,闻着竹子散发的幽香,品着青冽的香茶,无人打扰自在快活岂不美哉。 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便被她丢到了脑后。她此刻自然更关心那两个女子去向何处,步子虽迈得轻,步伐倒是迈得很大,不多时已走出了竹林,将那令人神往的竹屋抛在了身后。 她同莹娘走出竹林后,便迅速闪到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后面。从这个角度望出去,眼前的景色一览无遗。原来出了这竹林便是一条几米宽的小河,河水淙淙而过,似乎一直流到了王府外头。河边随意栽种了几株垂柳,与王府里头规划整齐的感觉略微有些不搭。 此处应该已经很荒僻了,平日里大概也没什么人会来打理。不过到底还是在王府里,虽则看着有些荒凉,倒也不失整洁。 宁娘一眼就看到了先前在竹林里见过的两个身影,一个着红衫一个着黄衫。两人皆背对着她们,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正在偷窥。 那两人就站在一棵垂柳边,似乎在说着什么。宁娘先前没看清楚,后来那黄衫女子向旁边让了让,宁娘这才发现,原来在这河边不止两个人,竟还有一人与她们面对面站着。 宁娘本能地意识到,那姑娘或许便是周郁芳。她低垂着脸看不清长相,一身淡紫的衣衫甚是好看,整个人看起来既柔弱又纤细。那红衫女子似乎正在教训她,宁娘离她们也不过几米的距离,她大约见四周无人便扯高了嗓门,声音便顺着风儿传到了宁娘耳朵里。 “不过一个破荷包罢了,竟还要我还。我们周家何时有你这般小气的姑娘,真是荒唐。” 那周郁芳抬头辩解了几句,虽听不清她说什么,但脸上的焦急神色却做不得假。红衫女子听了她的话后简直怒不可遏,跳脚着道:“你还敢提三公子!我们周家何时有你这般不要脸的女儿。小小年纪已知做荷包给男子,被我收了竟还有脸问我讨要。我告诉你,今日我约你来此处便是要跟你说清楚,从今往后离三公子远一些。若再纠缠不休,别怪我这个做jiejie的不客气!” 她似乎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竟直接冲那周郁芳身上推了一下。可怜周郁芳远不及她人高马大,被她和黄衫女子推搡了几下,连连向后退去,最后竟“扑通”一声,直直掉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