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
对方一手挟持着公主,一手应付我,本以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但当我靠近荣子公主的时候,她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对不住了,忍者大人。”说着,她长袖一伸,洁白的手臂上显露出硕大而鲜红的蝴蝶刺青,随即成百上千的蝴蝶从她的袖口之中倾泻而出。蝴蝶的身上带着很多细碎的鳞粉,我一早不安的预感终于得到应验,捂住口鼻疾速后退。 我稍稍稳住身形。“原来如此,公主殿下真是好演技。” “有的人生下来就住在鸟笼里,这种感受,忍者大人想必不会了解。”荣子垂着眸。 成群的蝴蝶在身着华服的荣子公主周身盘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额角有两个向外凸出的小点,最后,犹如蝴蝶的触角终于挣脱束缚般从皮肤之中破土而出,她的双唇变得鲜红,眼珠变成昆虫复眼的形态,眼尾增添了几道暗红的花纹,整个人添了几分艳丽的气息。 “公主会忍术?”我问道。 浅野还在震惊中,一时间没回神。“不会的,公主殿下从未习武,是什么时候……?” 黑衣武士得意地笑着。“喂,你们还不明白吗?这个女人早就投向我们的阵营了,哈哈哈哈哈哈!她身上被种下了庄周梦蝶的咒印,如果不解开的话,即便你们今天带走她,她也会因为身体衰竭而亡。” 我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荣子避开我们的看护只有昨天晚上,要是我昨晚没有半途走掉的话。一边想着,我一边撑着手想起身,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全然没有力气。 “抱歉,蝴蝶的鳞粉有毒,但两叁天之后会自然消失,忍者大人不必过于担心。” “现在还有心思为对方着想,公主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啊!为了他们的性命,您不如劝劝他们收手吧。” 荣子脚踩着木屐,长长的华服因为拖在地上而染上污垢,抿着唇。 “各位有各位的目标,我有我的……晴树,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吗?” “属下……恕难从命。” 因为咒印的效果,公主的指甲也变成鲜艳的大红色,她托起浅野的下巴,尖尖的指甲嵌入他的皮肤,他对此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 “晴树,我只是想确认我对你的感情,同你对我的是一样的,你爱我吗?” “公主……” 荣子用自己的食指堵住浅野的嘴。“只要我们逃出去,这世上就再没有什么公主和死侍,和我一起飞走吧?” “我是您的死侍,如果您要我的命,可以拿去。”浅野抽出自己的刀,将它交到荣子手中。 荣子却把刀随意一丢。“我要的不是这个,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 头顶传来鼓掌的声音,银白的男人眯着眼蹲在树干上。 “打扰了你们动人的戏码我很抱歉,但是不好意思,作为木叶的忍者,既然接下这个任务,就不容许失败呢。” “卡卡西さん!”再看见他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心安包围了我。 “一不小心就让同伴陷入险境,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要是被这点雕虫小技困住,岂不是丢了木叶的脸。” 就在他们对话的空隙,我用查克拉加快血液的循环,将毒素代谢掉,荣子公主没有对我下狠手,毒素的剂量并不重。 “公主,你们耽误太多时间了,好戏要真正上场了。”黑衣人有些不耐烦,一掌将公主打晕,随即像对待一件物品似地丢给另一个人。 四周的树丛里蠕动着黑影,伴随着森森然的重重树影,犹如鬼魂般要将身在其中的所有人吞吃入腹。脚下的土地染了血,血液干涸,然后又被新的血液覆盖,循环往复,脚底的血液浓稠而深厚,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血液的腥气。没有言语,没有预兆,我们双方忽然变得默契无比,一齐发动攻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上下起雨,冰冷的雨滴,降落在冰冷的金属刀剑上,在刀剑碰撞之间,被甩向不知何处。铮铮之音震得人耳晕目眩,丛林间那闪烁的、转瞬即逝的,是刀光剑影。 “你跟你哥哥真的很像,出手都是一样的干脆利落。看着他们眼睛的时候,你都不会犹豫一下吗?”卡卡西用手阖上了死去的敌人的眼。 “啊,比起自己去死,果然还是让别人去死更容易一些吧。”我走上前检查了公主的身体,只是被击晕,除了那个奇怪的咒印之外,没有大碍。 “卡卡西さん既然能帮助佐助封印大蛇丸的咒印,这种程度的咒印一定难不倒你吧?” “身体的伤痛容易医治,心上的却是不容易痊愈啊。” “那就让她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 “晴树!” “公主,我在呢。” “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都是梦而已。” 完成任务后我们回到木叶,我心情很沉重。 “你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吗?”纲手托着下巴,见我摇头后自顾自叹气,“算了,给你看个东西。” 她递过来的文件右上角印着一名笑容温暖的男生。 姓名:五十岚槙人 代号:白鸽 身份:医疗忍者 任务内容:潜入音忍村,监视大蛇丸。 ……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禁抬高了声调。 纲手摊手。“这是五十岚自己的意思。” “混蛋,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很生气,尽管我似乎没有任何生气的立场和资格,他想要用这种方式忤逆我、报复我吗? 我没有回自己的家,暴躁地敲开了槙人家的门,他剪了头发,眼中却笼罩着一层阴翳,模样让我有些陌生。 “你怎么来了?”他的神色很冷淡,我本来也没指望他给我什么好脸色。 “你在发什么疯?监视大蛇丸,这是会送命的任务你不知道吗?” “真是好笑,你弟弟成为大蛇丸的容器你都不担心,我只是去监视他,你担心什么呢?” “那不一样!” 他一手撑着门,勾着唇。“请回吧,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说着作势想要将我挡在门外,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用手掌抵在门缝之间。 “松手,”槙人果然不敢继续用力,“不然会伤到你的。” “你自己的命都不看重,我的手又算什么呢?” 他怒极反笑,索性把门重重摔开了。 “你又想干什么,嫌我不够狼狈?回来看笑话吗?” 槙人的肩膀晃动得非常厉害,我知道他在害怕。 他这样温柔的人,哪怕说重话,也会担心是否伤害到他人,张牙舞爪的样子,不过是宠物犬的虚张声势罢了。 “槙人,我为我的荒唐行径道歉,但这并不是你轻视自己生命的理由。如果你对见到我感到厌烦,我可以离开木叶,你实在没必要做出这种……”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前所未有的,他粗暴地打断了我,凭借着身高优势,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宇智波光希,你以为你是谁?”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震惊,我无法控制地浑身颤抖着。 “我会顺从你,不过是出于喜欢。现在这份心意已经被你亲手践踏了,你还想用什么控制我?”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他全都知道,我扭曲的控制欲、变态般的嗜好以及不可见人的心思,他全部都知道。我忘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极其聪慧且极其擅于伪装的人。 怎么会这样? 事情是从哪里开始失去控制的? 身边的所有事都宛如乱麻一般缠绕着,令人没有头绪,如果鼬在这里的话就好了,他一定会知道要怎么做的。我悲哀地发现,不管怎么被他伤害着,遇见困难想到的第一个人,条件反射似的还是他。 好累啊,回村之后连澡都没来得及洗。为自己接好热水,卫生间里还放着没有用完的玫瑰精油,滴入几滴,香气随着热气缓缓上升。将整个人浸没在温暖的热水中,疲惫感顺着神经传达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静静地发着呆,人生怎么会有这么多苦难呢?好想逃走,逃到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除此之外,好想找一个怀抱,能让我痛痛快快地哭上一通。 鼬也好,佐助也好,他们都追随着更强大的力量去了,是不是足够强大的话,就有能力改变一切了呢? ***** “纲手大人,请收我为徒!”我虔诚地弯下腰。 坐在办公椅上的女人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境况,她把弄着自己的手。 “终于找到了吗,你的心?”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做法,但我还是想保护自己重视的人。” “既然如此,就拜托你帮我解决到桌上的公文吧!”说着,纲手将我按在火影的座位上,用手指勾起我的下巴,呼出的热气直接拍打在我的脸上,“我下午回来验收你的成果。” “诶——” 女人大步流星,把门一关,潇洒地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