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上校的过去

    “很奇怪我会说出这番话吧！”上校知道对于年轻人来说，他说的有些过于刺激了。

    伯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上校一笑，继续云淡风轻的道“嘿，要说伤亡，今天在我的指挥下海军伤亡惨重，按你的逻辑，我才是真应该懊悔的人。但说实话，我虽然为那些牺牲的士兵和军官惋惜，却半点没有懊悔、丧气、自责这些情绪。因为汉克授首，血锚海贼团覆灭，罗格镇安然无恙，海军的正义得到了声张，被罗杰煽动起来的海贼气焰在今天一战过后，最起码在东海，是被重重打击了。所以我可以很自豪的说，我胜利了，海军胜利了。”

    “这是在说我只要结果，不要伤亡数字嘛！”伯特真不知道拜恩上校竟然是这样的人。

    “很残酷吧。但这就是这片大海的真相啊！”上校突然对着伯特露出了坚毅至极的面容，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容反驳，“这片大海到处都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恶棍，他们会轻易夺走弱者的一切！无论是朋友、爱人、还是生命。而要对抗这些恶徒，就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足够坚强的意志，如果不能把伤亡真的当成数字，是做不了高级军官的，也是无法下达作战命令的。想要背负正义二字，就要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无论这代价是什么！”

    上校的话对伯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对于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他来说，上校这样的论调无论是在小说里、还是各种影视作品里，说实在的，都经常出现，并不新鲜。伯特自己也经常跟书友海侃什么慈不掌兵、什么杀伐果断、嫌弃那个主角太软等等等等，但是当那些血淋淋的伤亡数字就在眼前发生，并且他自己如果没有迦勒底也会是其中一个数字的时候，他实在无论如何也无法赞同上校的话，哪怕理智告诉伯特这是很正确的‘道理‘。

    感性让伯特想要反驳，但是理性和以前看过的‘未来‘又告诉他，上校没错；但想要附和，又过不了感性这一关，伯特最后只能心情纠结沉重的沉默不语。

    “这个年轻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与伯特的纠结沉重不同，拜恩上校心中现在很是轻松，因为通过听完刚才一番话后伯特的情绪变化，他确定对方是个有着与普通人一样道德良知的青年，心里明白‘道理‘，但却远远不能接受这些‘道理‘。

    原来拜恩上校刚才的发言不但是他的真心话，同时也是对伯特的又一个考验。在身份上暂时基本找不出伯特毛病的上校，把脑筋动在了伯特的心性上，如果伯特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自己的正确观点，那以他只有17岁的年纪，就很危险了。不是成长的背景确实有问题，就是个天生冷血的人。而无论哪一种，对上校来说，都要对这个实力不俗的家伙加以防备限制了。最终伯特的反应让他十分满意，他已经基本断定，这是个有良知而且天赋实力出众的优秀年轻人。

    “还有些天真，但正是这样有底线又有实力的年轻人，才能肩负起海军的未来。唉，现在海军里那个手段狠辣到我都看不下去的家伙已经势不可挡，当上大将应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现在还有库赞可以牵制他，但被他影响的人不在少数，未来的海军会走向何方真是让人不放心。如果能把多些像面前这样有实力的年轻人推到更高的位置，相信会在未来发挥关键的作用。”拜恩上校对那个做过一段时间自己部下，现在却已经成为少将听说将不久要晋升中将，在强者如云的海军本部也像怪物一样的海军，有着发自内心的忧虑。现在基本解决了对伯特的疑问，就产生了提携伯特念头，既能给海军珍贵的人才，也能给连他自己都只是模模糊糊的预感，而不能确定的未来留下希望。

    从上校说完后，伯特和上校就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场面安静下来，气氛也渐渐变得有点古怪，最先受到感染的伯特放下了心中的纠结，心中有些打鼓的想道“上校该不是认为我是与他理念不一样的人，要给我点厉害看看吧？以听来的事迹来看，这位应该是跟赤犬理念相近的人物，眼里不容沙子。”

    就在伯特觉得可能会遭到极其严厉的处罚时，拜恩上校突然用唏嘘的语气对伯特问道“伯特，你知道海军大将吗？”没等伯特回答，上校就自问自答“当然会知道吧。身为海军哪会有不知道这个的，毕竟那是仅次于元帅，立于百万海军的位置。”

    伯特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内容上来看，他觉得上校说的是废话，但从语气上来看，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很无奈、很惆怅的感觉。

    所幸上校也没有让他接话的意思，继续自顾的说道“我当海军25年，在伟大航路也有22年了。但是我仍然清楚记得参军那一天的事，那是一个很热的夏天，我们这些新兵被新兵教官狠狠给了一个下马威，在正午的毒辣太阳底下站了足足4个小时，那次足有一半的新兵中暑了。”说到这里的上校露出了追忆的神色，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我说你罚站的手法这么凌厉，原来你自己也是受害者。”伯特听到这话，就想起了两个月前的下马威。

    上校不知道伯特的小心思，他略微有些得意的继续追忆“我可是还站着的那一半。”说着，他又叹息了一声，“唉，现在想起来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啊！”

    “你知道吗？那个教官在看人数差不多了之后，要我们这些还站着的新兵，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自己当海军的目的，声音必须要洪亮，要让他满意，如果不满意就要一直说下去，直到倒下为止。结果从第一个人开始，足足5个小时，所有人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甚至有新兵被他这样弄得嚎啕大哭起来，结果最后全都喊得声嘶力竭，嗓子沙哑的倒下了。”

    “好恶劣！”伯特不禁暗流冷汗，这位不知名的新兵教官比上校狠多了，明显是要把所有人都放倒。

    好像猜出了伯特的心思，上校几乎在他想的同时开口“很恶劣对吧！”不等伯特回答，他继续说道“我当时满心都是愤怒，觉得这种欺负新兵的教官真是太坏了，所以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当上大将，把他调去守厕所！”

    伯特听到这里眉头一动，心里想着“怎么这个桥段有些耳熟呢！”

    “本来想就算了，但是我那时实在是一肚子气，竟然在轮到我说的时候，直接就对那个新兵教官大吼‘我要当海军大将！‘呵呵呵，其实我只是因为觉得军官的西装和披风很帅才参加海军的。”上校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回忆中。

    “莫名想起某草帽、某七代！”伯特心里对上校的故事满是动漫主角的既视感。

    “现在想起来，那时自己的行为真是天真幼稚的让人放声大笑。对着厌恶的教官一遍一遍越来越大声的重复着‘我要当海军大将！‘，直到完全说不出话，累得昏过去。”上校的语气本来满是自嘲，但是说到这里语气一变，沉声说道“但那个新兵教官一次都没有笑过，他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我，不停的对我说‘大声点、听不见‘，直到我昏倒为止。”

    “喂喂喂，他这是在激励你吧！你怎么越来越像热血漫画的主角了。”伯特用自己资深漫迷和某网站阅仙的名誉保证，上校遇到这个看似恶毒，其实是超级暖男的新兵教官，绝对是热血漫画和小说中影响了男主角一生命运的那个人。

    “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次过后我拼命的训练，不管那个教官设置的课程再艰苦，再让人觉得是在折磨人，我就是不想放弃、不想让他得意，咬着牙全部做到了，就是现在每次想起也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可以做到那么厉害的事。当新兵训练结束后，我完全已经脱胎换骨，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都跟那个只是一时兴起加入海军的顽皮少年不一样了。”

    “命运之轮开始转动了！”伯特这次倒是真的有点被感染了，上校的语气很真诚，让人不自觉的就感受到了他的成长，随着他回到了那个让人激情燃烧的青春。

    “很久以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竟然不知不觉真的把成为海军大将当成了自己的目标，而且也一直向着这个目标努力。拼命训练、勇敢战斗、得到了去伟大航路深造的机会、成为少尉、跟随将官级别的军官、成为校官，直到那天为止，我都全力向着大将的目标满是自信的大步前行。”上校满是豪情的说着自己的成长经历，虽然只是一带而过，但是那豪情还是让伯特眼睛发亮，热血沸腾起来。

    “空元帅的经历果然是励志的典范，就是面前这么谨慎的人也被煽动了！”露出狐狸尾巴的上校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