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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常在宫里,不知这等细节,听她说了才知杨长卿原来喜欢宋家那表姑娘。既然如此,她也就在心中将此人划去了。 但不知怎的,太后中意杨长卿,有意将她嫁给杨大人的消息,渐渐就这么传出去了。 起初似是打听消息的人有些误会,接着又在一两日内都传开了。她的亲事最近本来就受到各方关注,私下闲话这么一传,听着就跟真得似的,仿佛再过两日赐婚旨意都要下来了。 白倾倾待在府中,听说后也是无言以对。不过这类流言,她也不好出面解释什么,免得被人扭曲了意思。反正等过一阵没了动静,也就能散了。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她之前跟宋芜交好时,占了男女主牵绊增深的一点机会,她和杨长卿这事才会传成这样的。 白倾倾这晚被宜兰郡主带着参加了一个宴席,恰巧宋芜也在,便将这误解与她解释了一下。宋芜虽表示明白,但瞧着仍是兴致不高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跟杨长卿闹别扭了。 不过更多的,白倾倾也没法再插手。 宋芜待了半席,便说累了提早离开。等白倾倾晚些要走时,却意外的在外头看到了杨长卿的身影。 看样子,像是在等着谁。 白倾倾虽然已和宋芜关系亲近,但一直没什么机会接触杨长卿。想到安玉祁与杨家上一辈的仇恨,以及照着原本的轨迹,他那惨淡身死的结局,白倾倾考虑片刻后,还是走了过去。 先套近点关系,也许之后瞧着情势不对,还能有些转圜之处呢? “杨大人,你可是来接宋姑娘的?” 杨长卿看向她,认出是谁后有些意外,闻言道了声是。但似乎又想到了近来所传之事,面上略有些尴尬之色。 白倾倾浅浅微笑了下,没有多提什么,只道:“那你错过了,宋姑娘一个时辰前已经离开。” 杨长卿十分惊讶,眼底划过懊色,方谢道:“多谢县主告知。” 正要离开,但想着传言,他又觉得该稍作表示。毕竟县主是姑娘家,而这事又与他有关。 “关于京中所传的……” 白倾倾摇头道:“杨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你我都知并非属实。” 杨长卿一笑点头,心道白姑娘果然明理大方,也难怪宋芜乐意与她亲近。 就在白倾倾去和杨长卿搭话的时候,安府的马车正静静停在一处偏暗的角落中。 安玉祁远远一见,就感到心中翻涌起难以压抑的愠意,被勾出的阴暗情绪搅得呼吸促沉。他本就不是隐忍的脾气,只按捺须臾,就目色阴冷地下了马车。 白倾倾正与杨长卿说着话,看到安玉祁突然出现时,嘴角顿时僵住,眼皮一跳,暗道不好。 不说别的,光是杨长卿在这,以这二人的龃龉不合,对上怕是要起争执。 “安大人?”白倾倾喊道,下意识离杨长卿远了两步,并往安玉祁的身边靠近了一点。 虽是极小的举动,但被安玉祁收入眼中,堵在胸口的冷意微滞,因而神思也稍稍冷静了两分。 他看向杨长卿,嘴角轻撇,似笑非笑:“我道是谁在这,原来是杨大人。” 他们本就互相不对付,杨长卿一看到他,眼神的温度也冷了下来。 这二人,性子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但都不是省油的灯。光是站在一处,白倾倾都觉得身边杀气如有实质,暗中一交锋,本就不暖和的夜晚顿时更冷了。 白倾倾见杨长卿要说什么,忙道:“对了,我瞧宋姑娘今日心情不大好,你可要去看看她?” 眼看杨长卿果然被转移了注意,白倾倾又挪了两步,拽了下安玉祁的袖子。 安玉祁绷着面容,垂眸一瞥,视线又落在她的脸上。 杨长卿闻言一想,显然是宋芜更重要,便不再同安玉祁僵持,先一步离开了。 白倾倾见人走远了,忽然感觉到她拽在手中的袖子被扯动,紧接着手腕一紧,被他牢牢攥住。 “看够了?”安玉祁冷声问道,心中愠怒未平,拉住她转身便往回走。 他本就常年握剑,手劲极大,白倾倾被他拉了一个踉跄,不得不紧跟他的步伐一路往前,直到被拉入了马车之中。 安玉祁一带她上车便吩咐离开,随着马车驶动,手腕刚被放开,她就被他紧按着肩头抵在了车壁上。 白倾倾坐在车内,背后无处可退,而安玉祁则屈膝抵在她腿边,霸道强势的气息笼罩下来。 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眸,白倾倾有些心惊。 大概是因为杨长卿,仿佛直到此时,她才终于得以窥见他心底仇恨所显露的那一面。 而安玉祁盯着她,脑中回荡的尽是那些让人生恼的传言,即便知道是假的,心中仍旧极不痛快。 再想到方才所见,他不由逼近几分,沉声问道:“你很想嫁给他?” 白倾倾险些陷入他如渊般浓重深邃的瞳眸里,听到声音回神,才无奈道:“都是瞎传的。” 他自然知道,只是这话不受控制地就问出了口。安玉祁喉结滚动,然而闻见她身上的淡香,却气息更沉。无论是白倾倾,还是杨家的人,都足够令他心中燥乱,难以冷静。 所以在看到她与杨长卿在交谈时,阴暗糟糕的情绪便难以遏制。 “既然知道有传言,那你还和他说话不知避嫌?”安玉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