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对沈辛蔚能做出的最
黎昕在餐桌前坐下,找了个皮圈儿,将长发随意扎起。 阿姨将准备好的饭菜端到桌上,拿起汤勺给她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眼神带着些关切,“太太,真的没事吗?我觉得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没事,阿姨,我刚刚没摔跤,就是没劲儿,周围又没有能靠的地方。” 黎昕手指捏着汤匙,在碗里划拉了两下,抬头冲她弯唇笑笑,“可能是刚怀孕,有些不适应。” “是,刚怀孕是会经常觉得没劲儿,得适应一阵子。况且医生都说了,您身体底子差。” 阿姨点点头,见她拾起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又出声劝道,“太太,你得均衡饮食,身体营养才能全面。这些rou啊蛋的,为了孩子也得吃一些,要不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儿,多吓人。” 她的话说得诚恳。 黎昕并非不听劝的人,挑挑捡捡的动作停下,夹起块儿rou,塞进嘴里,淡淡的rou腥味在舌尖一蔓延开,眉心便浅浅拧了下。 胃口好的时候天天想吃却不敢吃,现在能吃了胃口又不好。 人生真是够矛盾的。 正艰难与rou作斗争,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是视频通话的铃声。 目光扫了眼屏幕,温世尧。 将筷子放在桌上,指尖划过屏幕,视频接通。 “舅妈在哪儿呢?没看见舅妈啊。” 清脆稚嫩的声音传出来,是多瑞。 黎昕挑眉,将手机拿起,放在身前,摄像头对准自己,音色轻快,“舅妈在这儿呢。” “干吗呢?” 刚一露头,温世尧清朗的声音便传了出来,紧接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多瑞碍眼的脑袋拨开,清隽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中。 “舅舅讨厌!我要看,我要看!”多瑞奶声奶气的抱怨,伸手摇晃温世尧的胳膊,将画面晃得有些花。 “我吃饭呢。”黎昕低头喝了口汤,声音瞬时又变得不冷不热,“你在温月那儿?” “她今晚喝醉,吐在邵士诚车上,打电话让我过去处理。” 温世尧抬头看了眼钟,长眉蹙起,“九点多了,你怎么才吃饭?” “回来时躺了会儿,不小心睡了。”黎昕端起牛奶握在手中,浅浅啜了口,漫不经心地应着。 “是不舒服了?”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焦虑,毫无隐匿地将情绪流露而出,“不说了,我这就回去。” 随后,当机立断关掉视频。 “舅舅你……” 见他私自将视频切断,多瑞气结,与温月如出一辙的小鹿眼儿瞪着,嘟着嘴双臂环抱,气呼呼地道,“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一点儿也不顾及女孩子的感受!” 温世尧垂眸瞥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细幼的长发,轻嗤,“上一个不顾及你感受的男人是谁?” 多瑞不满地甩甩头,将他的手拍掉,颇为娇嗔地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温世尧唇角抽了下。 现在早恋都要从幼儿园开始抓起了吗? “我才懒得管你!” 他看了眼睡得死沉的温月,拎起外套挂在臂弯,瓮声瓮气地回,“我回家管我自己老婆去。” 下了楼,交代阿姨早点儿带多瑞睡觉,便打开入户门,向院子走去。 “世尧!” 正在熬醒酒汤的沈辛蔚听见他的声音,从厨房追出来,迈着碎步跑到他面前,齐颈的短发被带起的风吹乱,她伸手抚了下,缓口气轻声问道,“要回去了吗?” 温世尧点头,“昕昕好像不舒服,我回去看看。” “那你路上小心,”沈辛蔚垂眸盯着地面,感觉指尖有些颤抖,“温月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温世尧削薄的唇弯起弧度,“那麻烦你了,辛蔚。” 说完,便转身,沿着青石小路一路出到大门外。 大门关闭,车子发动,声音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闻。 夜深,起了风。 苍劲的风裹着零星的雪花,在院子上空呼啸而过,衣着单薄的沈辛蔚缩了缩肩,看着闭合的大门。 她与他的世界,好像也有一个单向开启的门。 他可以随时在她心里掀起一场兵荒马乱,她却无法在他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好想回到那年夏天,草长莺飞的季节,一望无际的马场,夕阳下他如琢如磨的侧脸,微微蹙起的眉头,凝满了心事却又漫不经心的眼神。 如果人生没有残缺,不曾告别,不需远离…… 她抬头,将眼眶里的热意逼退。 不论明天怎样。 她只是想要一点点幸福啊。 这,不算……错吧? *** 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温世尧半个身子探进房间,朝着床的方向张望。 厅的灯光投射在浅灰的地板上,将原本黑暗的空间渲染的朦胧。 隐约可见,床上的女人安静地侧卧着。 “我一开门,就见着人在地上坐着,头发也乱了,脸色特别差,” 阿姨在他身后站着,小声说道,“一晚上也没什么精神,医生来看过,说最好去医院看看,太太不去,就吃了几口饭,又回去睡下了。” 温世尧唇角轻抿了下,将门关上,回头对阿姨说,“我知道了,阿姨,你也休息吧。” 阿姨长长舒了口气,“好,先生,有事叫我。” 温世尧点头,随后去他之前住的卧室洗澡,才又回到卧室。 轻手轻脚地进入房间,在她身侧躺下。 床铺有些轻微塌陷,男人炙热的身体贴过来,呼吸间都是沐浴后的清爽味道。 手臂环上她纤细的腰,微凉的薄唇在她耳后印下轻轻浅浅的吻,伴着低哑的声音,“今天怎么了?” 黎昕轻阖的眼睑掀开条缝儿,清明的眸子在黑暗中隐隐闪着光。 温世尧另一只手臂从她颈下穿过,强迫她翻过身,“知道你没睡。” “没事。” 简短的回答,说了和没说一样。 温世尧箍住她腰身的手用了些力,将她紧密地圈进怀里,“我想了一下午,还是披肩的事儿。” 黎昕不耐地“嘶”了声,没说话。 “那条披肩到底怎么了?”温世尧追问,“是你见过,还是你误会了什么?” “我没误会。” 黎昕叹了口气,烦躁地挠挠头发,“温世尧,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对沈辛蔚能做出的最坏的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