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入戏太深?
“呵呵,具体问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何平笑了声,拿起发胶往黎昕头上喷,“不过,我看小余挺委屈的,一直在抹泪,说什么跟她没关系,后来见我过来,两个人就不说话了。” 闻言,黎昕黑眸缩了下。 想起那天在酒店,温世尧曾说过,是酒店里的人泄漏了她的行踪,才导致百兴的记者假扮警察,前来骗取信息。 因为这件事厉虹和温世尧都在查,她又马上进组拍戏,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所以细节上并没有过多关注。 现在想起来,那天在进电梯前,她确实与余兰打过照面。 所以,那个人,真的是余兰吗? 一路从底层爬到现在的位置,她一直有些改不掉的习惯。 譬如,关注身边的每一个工作人员,暗地里琢磨这些人的个性。 她对余兰印象不浅。 作为助理,余兰是比较懂事的那种。 董烟是科班毕业,家境不错但没什么资源,所以一直走的是实力路线,不会刻意炒作,不卖人设。她最大的缺点就是为人稍显刻薄,不懂得收敛情绪,言辞犀利,有时说话会多多少少带些刺。 毕竟是追名逐利的圈子,懂得隐忍退让才是生存之道,随心所欲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品性。 董烟这种性子,时常得罪人而不自知。 余兰就很会看周围人的眼色,需要的时候会顺着董烟的话往下接,将矛头引向自己,替自己老板开脱。 这样的做法,其实很考验人的忍耐性。 因为会得罪很多人,也会平白受不少冤气。 时间久了,心里积压太多不满,背后做些小动作,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她会卖董烟的消息,黎昕倒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但是,这样知进退的人,针对自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况且,何平也说了,余兰看起来很委屈,也说过“不关她的事”这种话。 她心里其实有怀疑方向。 毕竟,住在万豪,跟自己不对头的,另有其人。 只是现在没了支平,很多事查起来极不顺手…… 黎昕有些烦躁地咋舌,也不知道支平怎么样了,到底查到了什么,以至于销声匿迹地躲起来。 还有那个安保公司的林山,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这所有未解的谜题,一道接一道连起来,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网住,闷得透不过气。 本来就没胃口,现在更是吃不下。 索性放下筷子,将剧本也阖上,靠着椅子,专心等何平化妆。 心里却盘算着,这些问题该如何一个个解决清楚。 *** 受艺人档期限制,电视剧拍摄一般是集中拍摄,也就是说,一个场景内,所有要拍的戏份集中在几天之内拍完,再换下一个场景。 这样拍起来会觉得很跳。 前一场还在笑,下一场就要哭。 工作起来的顾念尘全程黑脸,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对于拍摄要求严格程度堪称变态,每一帧镜头,从背景布局到人物表情都要求到精雕细刻的地步。 边拍边粗剪,成片不理想的地方,直接剪掉,等事后补镜。 三页剧本,分两组拍,最后一场是哭戏,薛涛丧父后,与母亲相依为命,却苦于生计,最终无奈决定入乐籍时的月下独白。 一条一条地哭,开拍前酝酿了很久的情绪,最后完全把自己的经历代入,ng了15次终于拍出满意的效果。 结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 顾念尘宣布收工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黎昕接过刘冰递过来的外套披上,拎着裙摆,快步回到自己的休息区,跌坐在折叠椅上,再也不想起身。 端起桌上的豹纹水杯,小口喝着热水。 女助理过来帮她松了发髻,将头上的饰物拆掉。 黎昕伸手在口袋里摸索手机,却摸了个空。 “刘冰,你去化妆室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她回头,低声跟刘冰说,声音因为哭太久而有些涩然。 刘冰答应,小跑着向化妆室走去。 黎昕有些难受地窝在椅子中,挺翘的鼻尖还是红红的,眼眶也红。 刚刚的哭戏调动了太多情绪,她到现在还有些走不出。仿佛那个年少丧父,为生活所困,不得已加入乐籍折腰事权贵的人,是自己。 黎昕低头,伸手抚额,心思沉郁难安,精神也极为怠惰。 别人都在忙着收工,她却一动也不想动。 恍惚间,有人递了张纸到眼前,是工作通告。 “刘冰。” 黎昕没接,手都懒得伸,低着头有些烦躁地喊出声。 “刘冰说你手机找不到了,正急得到处翻。” 稍稍沙哑的男声传入耳,顾念尘将资料放在她身边的桌子上,笑道,“怎么还是丢三落四的?” “顾导很了解我吗?”黎昕没好气地回。 刚刚拍戏的时候那脸黑的都能滴下油来,这一下戏又跟变了个人似的。 “一知半解吧。”顾念尘在她身旁的凳子上坐下,黑眸扫过她沉沉的小脸,“怎么了,入戏太深?” “太累,”黎昕伸手拨了下额前的碎发,抱怨,“以前跟组哪有像你这么拼的。” “爱拼才会赢嘛。”顾念尘淡笑了声,偏头看了眼渐渐走空的场地,“晚上住哪儿?” “咋,酒店没有我的名额?” 黎昕打了个呵欠,声音越发沙哑。 “顾导,没事我先走了。”收拾好的沈辛蔚过来打招呼,清冷的眉眼也带了几分倦意,“通告单我已经发完了。” “行,回去休息吧。”顾念尘点头,对着身后的摄影师喊道,“小姜,你跟小沈一起回酒店,路上做个伴。” “不用不用。”沈辛蔚摆手拒绝,“我昨晚搬出酒店了,就住这附近。” 闻言,黎昕摆弄戏服下摆的动作顿了下,随后,泰然自若地继续。 只是,指尖已经气到微颤。 不得不说,人生处处有惊喜呢。 昨晚那么晚回家,是去给沈小姐搬家了吧? 孤男寡女的,两人的手不知怎么就自动吸附到一起,一个劈断了指甲,一个划伤了手背,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