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仗着我们温家撑腰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黎昕匆匆甩下句话,便想开门出去。 手还未伸到门边,就被顾念尘捏住了手腕。 稍重的力道沿着神经传递,顺带着传来他压低的声音,“黎昕,替身在影视剧拍摄中是很正常的事,你没必要如此排斥。” 他知道黎昕不是有耐心的人,也能看得出她一直在忍。 这部剧,他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构建剧本,是他数十年心血熬成的诚心之作,自然想要用最好的手法呈现出来。 到底是演员的状态重要,还是对艺术完整性的追求重要,这个问题他几乎每部戏都在面对,可却是头一回摇摆不定。 理智上,他十分反感拍戏用替身,但情感上,又不忍心看她太累。 着实挣扎一番,才说服自己。 但可能是表达方式太突兀,黎昕又是极度敏感的人,所以才会表现得极为排斥。 无奈,顾念尘只能声音淡漠地补充,“况且这部剧要在秋季的电视艺术节之前播完,时间很赶,我无法因为你放缓进度,也不会退而求其次,对拍摄放宽要求,所以你考虑一下我的话。” “刚开始不适应,给我两天时间。” 门外不时有人来往,投进探寻的目光,黎昕只能回头,转动手腕从他手中挣开,语气坚定,“顾导放心,我一定不会影响进度。” “好。” 听见她生疏的称谓,顾念尘表情有些沉郁,“你的戏份安排在三点,现在回去休息,下午用最好的状态开工。” 黎昕嗯了声,推开半掩的门走了出去。 “昕姐,温小姐来了。” 一直等在门口的刘冰见她出来,忙凑过去,低声说道,“不过,好像是来找沈小姐的,也不知怎么的,看起来很生气。” 那模样,活像是谁欠了她几百万不还似的。 黎昕抬眸,果然看见温月站在不远处,正抱着胳膊,微扬着头看她,眼睑轻阖,漆黑的眸中满是不悦。 旁边的沈辛蔚正坐在几个工作人员当中,垂着头,巴掌大的小脸写满委屈,盯着眼前的盒饭,筷子握在手中迟迟未有动作。 同桌吃饭的几个人见她出来,也是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而后低头继续扒着自己的盒饭。 黎昕收回目光,转了个身,拎着稍长的戏服下摆,面色微冷地向着自己停在场外的保姆车走去。 托温月的福,全世界都知道她们姑嫂历来不和,也正好,最近一段时间她无论心理还是生理状态都极差,也懒的去做那相亲相爱的戏。 因此,招呼就免了。 至于沈辛蔚,爱搞什么把戏就搞去,她没兴趣应对。 “哎,你等会儿,”见黎昕走远,温月喊出声,娇俏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吸引了在场大部分的目光,她快走几步追了上去,“你等会儿,我有事问你。” “我没时间回答。” 黎昕并未因为她的话停下脚步,转头睨了她一眼,音色疏离,“还有,下次记得叫嫂子。” 离得近的人皆是一副屏着呼吸看热闹的神态,她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去回应,因此,死一般沉寂的空气中,只剩下黎昕清亮亮的声音回荡,绕梁不止。 温家子嗣不旺,还死了个温世钧,温月又是家里老小,因此一直以来都过着众星捧月般的日子,又因家世显赫,出门在外鲜少有人做对,便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 平时娇生惯了,哪落过这种风头,胡搅蛮缠的性子被黎昕勾出来,满脸臊红地跑到她前面拦住去路。 “黎昕你这什么态度啊?”温月扬扬下巴,神情不屑,“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仗着我们温家撑腰?” 她知道自己这话不好听,可她就是来给沈辛蔚讨公道的,才不管黎昕脸面往哪搁呢。 “你去打电话给温世尧。” 黎昕停下步子,侧身,小声对刘冰吩咐,随后回身看向温月,“现场有媒体探班,你要是不想多瑞在电视上看见自己的妈这副刻薄嘴脸,就赶快滚回去。” 她这次将声音放低了些。 她一直是顾全大局的人,不会刻意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只是刚刚,一看见沈辛蔚那副纯良无害又畏畏缩缩的模样,就由衷厌恶,这才一时冲动,当众说了温月两句。 现在那股冲动劲儿过了,自然希望赶紧息事宁人。 “你还说我刻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温月掐腰,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吵吵嚷嚷的形象不佳,她压低声音质问,“辛蔚姐都把我哥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什么非要针对她?连她呆在剧组都不行?你知不知道,他们一家对我哥……” 黎昕现在真的一句话也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 这么蠢还能生出多瑞那么伶俐的孩子,只能说多瑞那不知名的爹基因太强大。 “你觉得我们呆在一个剧组合适吗?”唇角轻压了下,黎昕打断她的话,“既然她对你哥有意义,你应该去问你哥,而不是在我这儿胡搅蛮缠。” “还有,不管他们一家对你哥有什么恩,我没受过,体会不了。” “最后提醒一句,别被人当枪使了,还觉得自己是在伸张正义。” 她快速说完,不顾温月一脸难堪,伸手拂开她,快走几步上了车。 眼角余光穿过车玻璃,瞥见沈辛蔚站到温月身边,摇着温月的胳膊不知在说什么。 看那姿态,倒像是她在劝温月想开点儿似的。 唇角勾起个不屑的弧度,黎昕伸手拉上车内的帘子。 车内所有座椅已经放平,连成一气,拼成张简易的床,供人在车内短暂休息,方形桌板上,放着几盒饭菜,应该是刘冰准备好的。 此刻没什么胃口,黎昕将戏服外层的长衫脱掉,随手扔在一边,便躺下休息。 眼一闭,就沉沉睡了过去。 *** 宋清容醒来,已经是午后。 太阳透过落地窗斜斜照进室内,床头的加湿器析出白色雾气,喷薄在空气中。 她感觉头痛欲裂,伸手欲揉揉后脑。她吃过镇定类药物,总会有这种不良反应。 手刚一抬起,才发现自己正在扎吊针。 她睁开迷蒙着的灰眸想看自己的手,却赫然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极为陌生的房间。 白墙白窗帘白床单,入目所见,全都是白色。 她抓着胸前的被子,有些惊恐地起身,心内的不安愈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