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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耷拉着脑袋,进屋想找纮玉说会儿。可脚还没踏进门槛,就听到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小顾将军脸色僵在那里,推门的手抖懒得抬了。 谁能想到白日里腰着佩剑,一身劲装,像个人一样的东宫暗卫长纮玉,背地里呼噜声能赛过好几个大汉。 哎!娘的。 屋内,昏黄的蜡烛燃了一半,视线明明灭灭披上了一层暧.昧的衣裳。 太子把阮菱轻轻放在榻上,拿过一层的面巾擦拭身子,见阮菱怔怔的没有反应,皱起了眉:“湿衣裳不脱,等着得小病?” 阮菱这才恍然回神低头去解带子,湿哒哒的衫裙粘在肌肤上,剥开时那股凉飕飕的空气感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求助的看向裴澜:“殿下,我冷。” 太子睨着她,眼见着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就知她是真冷。 他扯了扯唇角,他和阮菱,到底谁是外室,谁是主人。 可这念头也不过一瞬,毕竟是他给人家拉进去的。 太子认命的找来干爽的棉巾替她擦了擦身子,又开始绞头发。 开始阮菱尚且乖巧的任他拨弄,可绞头发时裴澜的动作生硬又笨拙,扯的她头皮阵阵发痛,头发丝不知掉了多少。 “殿下。”她忍不住唤了声。 太子不耐停下来动作:“你又有何事?” 阮菱拿过巾帕,水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自己来吧。” 烛光下的剪水美人,娇滴滴的冲他摇尾巴。 至纯至欲。 太子心底里那股邪恶的念头又被她勾了起来。他甚至想把阮菱的脚踝一寸寸敲碎,然后锁上漂亮的银链子,看她梨花带雨,抱着他哭泣的漂亮模样。 可这个念头仅仅一瞬,就被他推翻了。 他若是再不爱她一些,便会这么做了吧。 太子自嘲的垂了垂眼睫,起身去床上了,走时把巾帕扔了过去,不耐烦道:“赶紧擦了。” 阮菱如蒙大赦,松了口气。 不远处,太子走到床边,斜倚着墙身,沐浴了一番,酒气散了不少。 他眼见着榻上半跪着的小身影一下一下轻柔的擦拭头发,时不时还捧着掉下去的头发蹙眉,那满眼心疼的样子看得他忍不住笑。 几根破头发,跟个宝贝似的供着。他的手劲有那么大么,真是。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阮菱绞完了头发,磨磨蹭蹭的脱鞋上了床。 太子闭着眼假寐,大掌摸到她冰冰凉的小身子,顿时皱起了眉,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包了起来。 明明动作温柔的不像话,语气却冷冰冰刺人:“都凉成什么样了,阮菱,你就这么爱美?” 阮菱别过了脸颊,没有说话。她不喜欢裴澜这样对他,用着他自以为是的方式一点点把她哄骗的迷失自我。最后她泥足深陷,那人却在高堂上冷眼讥讽,满怀笑意的说,阮菱,你可真好骗。 两人共榻,咫尺至息。小姑娘躬着背对着自己,她的那点反常,太子殿下怎会看不出。 他食指点着她的脊背,察觉到她身子颤了颤,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睡吧,孤不动就是了。” 没等来回应,身旁那软软的小身子肩膀动了动,明显是在哭。 阮菱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复杂。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再做这样的交换了,她有些装不下去了。她想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他。 曾经认认真真喜欢过的人,她还是做不到真正放下。他给她一点好,她就满身心的痛苦。 夜色随着时间一点点漫过,阮菱无心睡眠,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僵硬的一动不动。身后的太子亦是没有睡着,漆黑的眸里有一丝无奈和挫败。 阮菱面对他的时候很乖,很听话。就算偶尔有些小情绪也都闷着自己消化了,甚少和他甩脸子。可就是这样的阮菱,让他总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可一时间,他又说不好具体是什么。 那感觉,就好像是她在刻意的讨好,逢迎他。 太子默了默,也许他想的没错,她才这么小,为了救他母亲才来依附他。初见她那个雨天,她瘦的跟个小猫一样,慌张的看了他一眼就吓跑了。 那会儿起,他就好像变成一个贪心的猎人,为她布下密网,要她心悦诚服的成为他的金丝雀。 只是一想到阮菱对他规矩的没有半分毛病的样子,他就没来由的烦躁。 菱菱,孤对你真的不好么? 回应裴澜的唯有一室安静和楹窗上透进来的月光。 * 翌日一早,纮玉出门买了几屉包子并着小粥,用过早膳后,太子换上了常服,叫上纮玉出了门,留下小顾将军保护阮菱。 午后太阳光照足,阮菱把花厅里的凳子一一摆了出来,又把各屋里的被子都拿出来铺到上边。暖暖的阳光一面不落晒到被面上,阮菱抿唇笑了笑,这样晚上睡觉时定会蓬松又软和。 院门前,小顾将军抱着剑,眼巴巴的看着外面,不住的踱步。 那不是滋味的心思就差写在脑门了。 阮菱无奈的笑了笑,是了,比起陪着太子殿下出门办事,守着她这个弱女子的确是个无趣的苦差事。 她起身环视了下空荡荡的院子,思忖着纮玉这么一日三餐的在酒楼打包饭菜也不是办法,总得自己起灶生活来得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