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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样貌郎艳独绝,是这大楚国的头一份,她都能有幸来东宫伺候,却没有一次得以近身。想着殿下病了,大概不会计较联想那么多,她才硬着头皮去的。 却不想,却不承想…… 入夜,阮菱早早就洗漱躺下了,肚子里空空的,但是她一点都不饿。 白日的气早就消了,她也不是什么幼稚娇憨到极致的人,只是借着雪人发泄心中那股憋屈的气罢了。 她不想再和裴澜这样继续下去。人这一生中,有些事儿或可改变,可有些事儿缘分尽了,再去挽回,只会让彼此难堪。 阮菱心里落定了主意,明日一早便离开东宫。 翌日一早,阮菱穿好衣裳,打开窗子,眼眸陡然睁圆,她惊讶的唇瓣微张,当场愣怔在支摘窗边。 东宫的院子里堆满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雪人。有的有八尺高,有的只有人手那么大,憨态可掬,无一例外的就是都很丑。 日光照射下,为浩浩荡荡的雪人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静谧如冰雕,圣洁而又雄伟。 每个雪人上边都抱着一幅字,有的是“菱”字,有的是“错”字,连在一起,阮菱薄唇微微张起,下意识念道。 “菱菱,我错了。” “菱菱,对不起。” “菱菱,原谅我吧。” “菱菱最乖了。” 阮菱惊讶的说不出话,飞快跑出了院子,雪人数量之多,她根本伸不开脚。 主殿,裴澜也披了件墨色大氅,站在廊下。见阮菱吃惊的神色,唇角扯开了一个安心的弧度。 裴澜抬步就欲往他那走,后边纮玉匆匆走上前,拦住了他的脚步:“殿下,急事。” 裴澜皱眉,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阮菱,没回头道:“说。” 纮玉也看了一眼阮菱,他咳了嗓子:“宁国公林家嫡女林软已经到京城了,这会儿得了圣人的宣召,就快入宫了。” 裴澜皱眉:“林软是谁?为何要同孤提?” 纮玉略有些尴尬:“林姑娘是圣人为殿下相看的未来太子妃,早先给您提过醒的。” “林软……”裴澜若有所思道,好像记忆里是有这么个人来着,不过记不大清了。 他吩咐道:“只一点,别让她进东宫,也别让阮菱知道。”说完便朝阮菱走去,再不想听这事儿的架势。 “菱菱,你醒了。” 阮菱眼睫轻颤,甚至连裴澜什么时候走到身边都不知道。他低头从掌心挪出个手炉放到她手上,语气颇委屈:“昨夜我都没有喝药。” “殿下……”阮菱沉浸在这壮观的雪人大军前,饶是她看了许久,仍是被震撼的说不出话。心里没有一丝颤动是假的。 眼见着她眼底动容,裴澜心下稍松了口气。纮玉和顾忍的差事办的还算不错。 他正要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外头纮玉匆匆来报。 “殿下,圣人说您现在修养的不错,让诸臣每日来东宫回话。” “百官们就在门外呢,等您宣召。” 裴澜眼眸一凛。 纮玉抬头看起他,等着他示下。 阮菱也听见了,她看着这一院子的雪人,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弯唇笑了。 裴澜本打算叫本官等着,见她笑了,顿时心领神会。 他脊背挺了挺,做好了待会儿壮观场面的心里建设,吩咐道:“宣。” 不一会儿,穿着紫色官袍绿色官袍的官员们依次出现在院外。 这些大人们进来时,人群中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唏声。 再看看殿宇最前头站着的一对璧人,太子殿下面如冠玉,负手而立,身旁的女子披着四龙纹明黄披风,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哇!太子殿下太浪漫了!” “这这这……太用心了呀!” “那边站着的是谁家姑娘,未来的太子妃么?” “定是了呀,你何时看见太子身边有女人出现过。” 阮菱咬了咬唇,先前还打算看裴澜笑话的,见话锋陡然都转向了自己,一时间脸颊又涌上了霞色。 裴澜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唇边挂笑:“菱菱,你就原谅孤吧。你再不原谅孤,可就不仅仅是文武百官知道了,那就是……” “别,别说了。”阮菱羞愤的瞪了他一眼,朝屋里跑去了。 下午,百官议事出宫后,满东京城都知道太子殿下为夺美人一笑,在东宫堆了满满当当的雪人。 —— 大雪初霁,空气晴好。富阳晓春诗社里,永阳侯府的三姑娘做东,邀了几个素日关系好的姑娘闲着打雅集。 雅集刚走了一圈,就听见外头茶社里议论纷纷,都说起了太子殿下在东宫堆雪人的事儿,那人学得像模像样,诗社里几个姑娘都忍不住去听。 “太子殿下别出心裁,只为哄美人一笑啊!” “传闻那位姑娘乃是东京城第一美人,就是那个,那个月貌花容的阮家女。” “啧,没名没分的就住到东宫去了,这美人还真是不含蓄,会找高枝抱啊!” “想不到一向端直沉稳的太子殿下,竟也有把持不住的一天,定是难以消受美人恩啊!” “听说,圣人给太子选定了未来太子妃人选,就是那个宁国公家的林软,那才是真正的高门嫡女,深墙闺秀呢。这个祸水美人顶多做个侍妾罢了!给林软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