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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血腥,扑了满身满眼,沈霜吓得哇哇大哭:“我是不是死了呀?!” “霜儿。”耳边落入一道急切的呼唤。 沈霜费力的睁眼,睫毛上还挂着血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的脸,只是那人紧锁的眉,抿成直线的唇,都无一不昭示着他的焦急与担心。 “顾忍?!顾忍,呜呜呜……你总算来了,总算来了呀……”沈霜哭的说不出话来,喉咙处一阵翻江倒海,咿咿呀呀唤着。 “杀啊!”叛军头目持刀喊道。 可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精兵从巷子里迅速蔓延,白色的铠甲犹如一道银色闪电,以坚不可摧之势迅速冲破了叛军阵营。 银色闪电之后,一群身着黑衣,袖袍上绣着金色钩叉的官兵潮水般涌了上前。 为首的人一身墨色锦袍,那双执笔定生死的手,赫然握着一把长剑。 “啊!”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快跑!是东宫的人!不对,还有大理寺的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顾忍将她搀扶了起来,随后派了一小队禁卫护在沈府众人跟前。 万军从中,火光滔天。他小心翼翼,生怕再度吓到般,轻柔的哄着怀里的女子:“别怕,有我在。” 另一边,谢延快步走到阮妗身侧,身后大理寺的人鱼贯而入,手持寒刃将沈府人团团围住。 “谢延哥哥!”阮妗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哭腔喊道。 “小五。”谢延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他轻轻抚着那瘦弱的蝴蝶骨,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漫天的火光撕开长夜,整个东京城都陷入刀光血海中。 湿淋淋的血迹一路从入宁街蔓延到神武门前,巍峨庄严的城门大敞四开,地上满是泥泞尸体。 裴止一身银白色铠甲,手持红缨枪,驭马飞快穿过宫门口,身后跟着镇国大将军还有周家那枚朱雀符可调动的所有大军。 福宁殿前,宫人侍卫早被周皇后用兵挟持住,苏公公躲在一众哭喊的宫人里,蹲着身子,拂尘不知何处去,帽子被砍断了半截。 眼见一点银芒涌现,周皇后面色大喜,快步走上前,嗔道:“阿止,你可算来了。” 裴止翻身下马,长缨枪直直捅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眉眼讥讽:“皇后娘娘急什么,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 周皇后现在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裴止对她没好语气,她也没说什么,只道:“圣人就在里头,太医用了药,现在昏迷不醒,咱们即可便去吧。” 裴止提枪推开了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重的汤药味,大殿里檀香缭绕,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便是正常人也经受不住如此熏呛。 内室里的龙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德清帝,瘦弱而又粗糙的皮包着骨头,颧骨高高凸起,唇色一片惨白,昔日如载华岳的身影消瘦的不堪人形。 裴止偏头看向周皇后,想来这都是她的杰作。那拧着眉头,皱的更深了。 幽暗的烛火下,周后在御案上翻了又翻,最后在右边暗格里找到了玉玺。 望着那晶莹剔透,泛着莹润光泽的玉玺,她凤眸微荡,从怀中取出了一早备好的圣绢。 明黄的圣绢上赫然写着立当今七皇子裴止为太子的字样,周皇后小心翼翼的按下玉玺,像是完成了一件多年未能完成的使命般。 看着红印落地,不知怎的,她竟鼻尖有些发酸。 还差最后一步了! 周皇后梗住喉咙里的激动,看向裴止,涂着蔻丹的指甲微微泛白:“阿止,该取龙血了。” 楚朝立任废止太子的圣绢除去玉玺,还应覆上帝王的手指印。德清帝继任太子时是,裴澜任太子时也是如此。 “这有何难?”裴止嗤笑了声,手掌用力,腕中长枪打了个选,锋利的尖头划过德清帝的食指,顷刻便有细密的血珠渗了出来。 周皇后其实一直在后边暗自观察裴止的反应,虽然他在李国为质十年,应当恨极了德清帝,可他毕竟姓裴,骨子里流着楚朝皇室的血脉。 此番两人合作,也只各取所需。 周家盼了十几年的皇位,断不会把江山全都奉上给一个毛头小子,等杀了先帝,拥着裴止上位后,便联合着朝中党羽,以为君不正,无法降服重臣之心拉下马,拥立着哥哥上位。 “皇后娘娘,您在想什么?”身旁传来裴止淡淡的询问。 周后对上裴止那双漆黑如墨的眼,不知怎的,本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她竟觉得内心想想法被看出来了一样。 裴止笑了笑:“快取血啊。” 两人取了血,又拿德清帝的手指按了指印后便匆匆离去。 窗外,血光漫天,处处都是叛军的嘶吼声。趁着黑夜逼宫,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福宁殿内,楹窗下站着方才奄奄一息的德清帝,嵌入消瘦皮肤下的眼眸精且亮。而他身后,是日日被他责骂的太子。 —— 东宫内,纮玉率着东宫近卫拼死搏杀,地上满是断手断脚,流出的鲜血汇聚成河,顺着白色的大理石板上一路蔓延。 长定殿内被火箭点燃,窗牖上的帷幔燃烧成一片,顷刻间,整座大殿冒着滔天耀目的火光,烈火熊熊燃烧着。 “哐当”一声,一个突袭的刺客被纮玉斩断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