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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观雪轻笑一声:“嗯,好。” 果然楼观雪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找刺激。 他收了笑意,脸色若冰雪,面具下是高挺如玉山的鼻梁和艳若水色的唇,衣袍掠过一地的红尘热闹,便往那栋青楼里走。 夏青被他一个人留在身后,发了好一会儿呆。 等被冷风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才赶紧冲到了护城河边,蹲下去借着粼粼波光看清自己现在的脸。 这张脸和现代有所相似却又在细微之处有很多不同。 眉眼精致,色若春晓。 夏青这辈子安静观看了很多人,却从来没有看过自己,手指画在水面上,落在自己的眉心,无语:“说好的不逼我,结果直接上手?”不愧是你。 他成了人后,难得迷茫了会儿。 如果搁在一月前给他一具身体,他绝对马不停蹄离开,回头都不带看一眼。 现在却觉得,天地偌大……也没个地方去啊。 夏青发了会呆,收获了河上来来往往不少船公打量惊奇的注视后,擦了下手起身。 算了。 不想了,他饿了,先去吃顿饭吧。 一条河隔开两片天地。 这边是天上人间香闺美人,另一边却是低矮平房寂静小摊。 过桥,来到了稍显清冷的另一边,夏青左右四顾正打算找个馄饨摊先凑合着,谁料在经过一个漆黑小巷子时听到了奇怪的响动。 夏青停下脚步。 衣料摩擦,伴随着少年压抑的哭声,和另一道不怀好意的喘息。 “小可怜,早盯上你了,一个人在等谁呢。” 男声浑浊沙哑,从深幽冷寂的巷子中传出,如毒蛇吐气。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怯懦又无助:“等我的爷爷,放开我,呜呜呜我要爷爷。” 夏青抓了下头发,心想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他遇到。 他低头随手想找个武器,却见这块干干净净连个石头都没有,能拿在手里的最后只有个枯柴枝。 他往巷子深处走。 冷淡的月光把角落的情况照出一个大概。 入眼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正对他的背影又矮又胖,看衣着打扮应该是陵光富家公子。 肥厚油腻的手摁着下面疯狂挣扎的少年,他眼神癫狂,嘴里喃喃:“今天一来就看到了你,小可怜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眼睛都哭肿了,好可怜。不过没关系,你以后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 “呜呜呜不要,滚,我不要——”被压在草堆里的少年彻底崩溃,哭着骂了出来。 他伸出两条细白的手臂试图反抗。 而他的反抗只会让施虐者越来越兴奋,往他身下走:“乖乖,你可真是太带劲了。” 少年眼睛血红,声嘶力竭。却只能任由着黏腻的汗臭在身上横行,炙热的呼吸像是蛇信子舔舐脖颈。 害怕屈辱,喉咙欲呕,眼里浮现一层水雾,仿佛能滴出血。 他答应爷爷在外面等着的…… 只是现在也没人能来救他。 少年仿佛溺死的人,满腔的绝望让他身体下意识屏蔽五感。 此时,一阵风掠过天地,脚步声隐隐约约传来。衣料滑过地面,带着一股很奇异的冷香。 “谁——?”贵族子弟自然也听到了,猛地回头,就对上一双冷漠的黑眸。 夏青站在逼仄的巷子里,宽大的灰袍显得拿枯枝的手腕干净白皙,黑发不修边幅却又有一种奇异的潇洒随性。他耷拉着眼皮看人时,其实根本不呆,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 “你是谁?”贵族子弟神色一变,见到这张脸惊艳过后,先生起了胆颤。 夏青也不想和他废话,说:“滚。” 贵族子弟为了方便自己来场“野趣”,驱散了侍卫,现在只剩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加上陵光城最近来了不少修士,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混入什么邪魔野道。 他看夏青这气质也不像是凡人,吞了吞唾沫,好事被搅,骂了句晦气就重新穿好衣服,贴着墙饶着离开。 夏青都没想到这么快能解决,他还以为得打这人一顿呢。 不过说实话,他也并不想和这个人起冲突。因为狗急了还会跳墙,那胖子要是带着侍卫破罐子破摔回来寻仇,夏青也未必落得好处。 放他离开,拿着枯柴,夏青往前走,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蜷缩在小巷墙角的少年。 角落堆着些废弃的柴草。 少年皮肤是极嫩的粉白色,衣衫零落、披头散发,更有一种招人凌虐的楚楚可怜。 他现在牙关颤抖,光影灰尘中抬头看他,像头受伤的幼崽,眼睛红着。 夏青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个少年的耳朵轮廓是半透明的。 他是一个……鲛? 夏青把枯枝收进袖里,想了想,开口问他:“你没事吧,他伤到你了吗?” 少年鲛人泪如雨下,摇摇头把衣服穿好,劫后重生脸色苍白,跪下一直流泪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夏青蹲下去,把他扶起来。 “没事,我就是路过顺手相助。” 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谢谢恩人。” 夏青头痛,打算好人做到底说:“别谢了,我刚听你说你在等你爷爷?我带你去找他吧。你爷爷在哪里?”